“雙刀舞!”不知暴恩從哪想到的名字,跟他現在的招數倒是很般配。暴恩兩腳尖點地,以自己為軸,兩把大鋼刀又轉成了一個風扇。他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像是一個會追躥的陀螺。

    ‘當當當當’一連幾聲,暴恩的刀劈到了哥比亞。可那聲音完全不像砍在了肉上,而更像是在用刀砍石頭。黑暗中,暴恩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默林的力量,在默林的壓製下,暗騎士的頭就像豆腐一樣好切。失去了默林的幫助,加一個吸血鬼都是這麽強硬。

    ‘吱’門開了,默林站在了門口,冥界裏無論何時都有的雖然不明亮但可視物的幽光透進了房間。與此同時,哥比亞失聲狂叫:“你居然能破除我的魔法?”。

    默林並沒有迴話,他隻是伸手去推另一邊的大門。當兩扇門都敞開後,哥比亞原形畢露了。那是他的真正麵目,醜陋的麵目。柔順的長發不翼而飛,英俊的麵孔蕩然無存。一個全身都是紫色皮膚,兩眼圓圓的像兩顆紅豆一樣,有著尖立的大耳朵的醜陋生物正靠在牆邊。從他背後伸出的兩個淡灰色蝙蝠翼上,留著幾道被砍開的缺口。畢竟暴恩強於哥比亞,兩相碰撞之後,他受傷了。

    “集合著血與邪的力量,偉大的吸血之王達酷拉,請收迴我的靈魂,讓……”哥比亞的吟唱很快,像在讀繞口令,可惜,他還是快不過默林的波刃刀。骨色的劍身完全沒入了哥比亞的喉嚨,讓他無法繼續發聲。留在外麵的劍柄是一條插入天秤中間的古怪樣式。哥比亞眼向下看,他看到了劍柄的最頭部,那個有角的怪蛇,於是,他閉起了眼,不再掙紮。

    ‘噗’的一聲,哥比亞的頭被砍掉了,他的身子開始石化,接著碎成了無數小碎片,肮髒的靈魂中同樣隱藏著強大的力量。暴恩解決了他,自然地吸收了他的靈魂之力,同時,也得到了他的一部份思想。轉過身後,暴恩將那把掉在地上的波刃刀遞給了默林,“你居然是一個亡靈法師?”。

    接過刀,默林再次讓它在自己的手中魔術般地消失,對暴恩的質疑,他有些黯然地答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跟莫布雷有仇恨?”。

    此時的暴恩當然知道莫布雷就是整個哈迪斯軍團的總統領,一個跟默林同行的亡靈法師。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很快就猜到了為什麽莫布雷雖然統率全軍,但卻是個副將頭銜。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默林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崇拜的神色,但他沒有說穿,因為沒有再確定一下的必要了。

    “注意,有人要來了。”默林的話音剛落,暗房的屋頂就亮起了一個星雲形的不斷轉動著的紅色光陣,一陣旋風吹起死灰飛揚,像是風都看得到。

    一雙大圓點紋理的皮靴和比皮靴更長的黑色披風從星雲光陣中首先伸出,接著,一整個人從上方降落,一直落在了地麵。他走到了化成了灰的哥比亞身邊,濃密的掃帚眉微微皺了一下,接著,用一雙幽紫色的眸子盯住了一身烏金甲的默林,但感覺了一下後,又把目光轉向了仍然是金色雙眼的暴恩,“誰殺了哥比亞?”。

    “是我……和我的侍從。”暴恩觀察到默林的眼神後臨時給他安排了一個身份。

    “好吧,說出你的理由,否則,死!”遮住整個身子的披風向身後揚起,露出了裏麵一套不應該屬於自命高貴的吸血鬼的厚重烏金甲。沒有頭盔,兩個寸長的獠牙伸出了薄而紅的嘴唇。卷曲的暗金色短發也像被風吹了一下顫動著。美貌證明了他的身份,眼睛證明了他的實力,吸血鬼,最頂級的吸血鬼。

    “我有權要求升為戰隊的統領,而他,哥比亞,將我帶到了這裏,想要將我消滅掉。當然,在殺掉他之前,我還沒有進一步進化。”暴恩做出了合理的解釋,並指向了化成了灰的哥比亞,“如果您不相信,請驗證他即將消散的殘存記憶。”。

    猶豫了幾秒鍾,紫目吸血鬼變迴了讓男人和女人都驚歎的美貌,並再次用披風遮住了全身,“好吧,年輕的武士。我了解哥比亞,我相信你的話,我將引見你得到你應得的,不過,如果你願意考慮做一名高貴的血族,我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相應的,你也會獲得永恆的生命和年輕,讓你的美貌永存。”。

    麵對這麽直接的誘惑,暴恩又再次看向了默林,“不,我隻要我應得的,至於是僵屍還是血族,這並不重要,我們都是冥神哈迪斯陛下的忠實仆人,不是嗎?達酷拉大人!”。

    達酷拉並不感到奇怪,他微笑著答道:“當然,我們都是哈迪斯陛下的仆人。看來,你已經完全吸收了哥比亞的靈魂之力,你果然很特別。”。

    恭維,向來是低級向高級別的專利,但今天,達酷拉卻跟暴恩互相之間都很客氣。當然,默林一直跟在後麵,做一個‘侍從’該做的事。直到他們見到了那個有著死亡的灰色的眼睛的老家夥。

    從臉上看來,幹瘦,高高的顴骨,跟所有的亡靈法師一樣,蒼白而不健康。從頭發上來看,白色,灰色,相間的都是些顯老的顏色。但默要清楚得很,他的實際年齡可比外表看起來的要老得多。這是一個三百多歲的老雜種,有著強大力量的老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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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酷拉,我親愛的兄弟,是什麽讓你登堂入室,難道你要告訴我我們的戰鬥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或者是威廉姆那個老家夥快要死掉了?”沙啞的聲音,跟他的臉一樣的蒼老。跟默林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莫布雷仍然愛開那種隻有他自己才覺得可笑的玩笑。

    達酷拉很配合他,因為莫布雷的地位,當然,也因為莫布雷絕對的實力,“是的,我很榮幸,我們的第二軍第五戰鬥團下屬的坎盧比骨海區將有一位新的領導者了。相信有了他,我們的捷報會一個接一個的傳來,不久的將來,我們最終的勝利就要到來了。”。

    “能被達酷拉這樣誇獎的人才,還真是少見。難道,他是你的直係?”莫布雷搖著小棗核一樣的腦袋向下走來,踏著紅地毯,開始迎向了站在門前的三人。

    “不!他是個很特別的人才,相信,不久的將來,他的成就將遠超過我。”達酷拉繼續誇將著,他已經注意到自己的話讓莫布雷的眼神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笑了,偷笑了一下,也許隻有他自己才注意得到。

    莫布雷來到了他們麵前,直挺著腰板,打量了一下烏金甲的默林,又看了看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的暴恩,隨即眯著眼問著,“達酷拉,我的老朋友,你真會開玩笑。一個僵屍,或者說,兩個僵屍,你指的是他們當中的哪一個?”。

    暴恩激動了,正如默林擔心的,他還太年輕,一下子擁有了這麽強大的力量,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最少在冥界絕對不是。但時間太緊,默林還沒來得及將這些告訴他。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一切都已經晚了。

    “莫布雷大人,我想,我有實力當一個戰隊的指揮官。”說著話,他的力量飆升,一下變成了強大如巫妖領主般雙眼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莫布雷的瞳孔瞬間放大,“哦?你居然會調整靈魂之火?是誰教你的?你一定有一個了不起的師父。”。

    暴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這個方法是默林教的,也隻有默林這種高等級的男巫才會使用這麽高級的亡靈魔法。他隨口胡編著,“與生俱來。”。

    “年輕的武士,誠實是一種美德,有時它更是保命的關鍵。”莫布雷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已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幹瘦像柴火棒一樣的右手上,開始散發出暴恩不止一次見過的像白又像藍色的火光,一個火苗在他的掌心開始跳動。

    “大人,我們真的是與生俱來。也許是冥神的眷顧,我們出生在骨海之時,就已經有著僵屍都沒有的智慧。試想一個上了兩次戰場就能達到超越吸血鬼等級的骷髏戰士,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說話的,是一直沉默的默林,他之所以一直不開口,是因為他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當他得知自己將要見到莫布雷時,就已經激動得全身開始顫抖。但現在,他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主動打開了麵罩,因為他確定,現在的自己,即使是莫布雷,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一百多年的老‘朋友’也無法認出現在的自己。

    莫布雷直視著默林,眼看著他的雙眼從藍色變成了綠色,驚得他不自覺地張大了嘴。整整半分鍾,莫布雷才迴過神來,“冥神呀,您真是太偉大了。我們苦苦參研數十年才得出的神秘術,在您的眷顧中,居然有兩個從骨海中就會使用的天才。幸好他們是我們的陣營中的,是來幫您的。”,抬頭向冥神讚美之後,莫布雷看向默林,“很好,我為我們奧古斯都能出現你們這樣的人才而感到驕傲。現在,做為冥神大軍的總統領,我,莫伯雷·巴巴利亞將軍,正式加封你為第二路軍第五戰鬥團的副團長,協助團長將冥界的叛徒威廉姆和他的走狗們全部消滅。”。

    默林合上了麵罩,以不至於自己憤怒的表情被看穿,強壓住怒火,默林沉聲道:“大人,我想你弄錯了,我並沒有這個實力。您該嘉獎的,是我的主人,將來的將才——暴恩。”。

    仰頭狂笑了一陣,莫布雷嚴肅地迴道:“不!我說是你,就是你。至於暴恩,你將直接做為第五戰鬥團的團長,整個坎盧比和斯達米亞全都是你的統轄區。”。

    “什麽?我沒聽錯吧?副統領大人,那我呢?我吸血之王難道要一個兵都不帶?”做為原第五戰團的首領,達酷拉再也站不住了,他揮舞著披風質問著莫布雷。

    莫布雷仍然保持著老奸巨滑的笑,“嗬嗬嗬,難道這麽多年來你的所做所為不值得嘉獎嗎?我的老朋友,血族的驕傲,光是你為我們找到了這麽優秀的兩個人才,就應該嘉獎你,何況你以前也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勳。你今天開始就是第二路軍的總統領了,這個頭銜我也做得夠久了,同時帶兩路大軍,也讓我不堪重負,以後,就靠你了。”。

    達酷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布雷費盡心機才將所有的軍權攬到了自己的名下,現在,竟然將全冥神軍一半的兵力交給了他,這說出去當個笑話聽還差不多。

    顯然莫布雷也看出了達酷拉的憂慮,“這是冥神的意思,決戰就快到來了,希望你不要讓哈迪斯陛下失望。還有,你可以叫我將軍,或總統領。”。

    達酷拉為自己的失言感到後悔,幾乎全冥界的人都知道,莫布雷最忌諱別人叫他副統領。雖然大多數人對失蹤的默林念念不忘,但事實正是莫布雷真的已經代替了他的位置,已經足足十年了。

    “那麽達酷拉軍長,暴恩團長,還有,你叫什麽?”莫布雷看到了一直沒通報姓名的默林。

    “他是默林,我最好的朋友。”暴恩嘴快得很,驕傲地應答著,便同時,他便感覺到了默林的手悄悄在他的屁股上一下。

    “默林?你姓什麽?”莫布雷的身子明顯抖動著,他的一雙鼠眼瞪成了圓形。

    “大人,連名字都是成為僵屍的時候由哥比亞分團長賜給我們的,我們哪來的姓?”默林的擔心被自己的話巧妙地化解了,當他透過麵罩的孔隙看到了莫布雷明顯平靜之後,便徹底放下心來。

    “好的,你們下去吧,交接一下職務。記住,最後的決戰就要開始了。”莫布雷說話的聲音好像很累,可能是剛剛過度的激動造成的。

    意外地成為了高等亡靈才能擔任的重要角色,充滿了野心的暴恩興奮得拉著默林到處走著,憑著在兩個高等亡靈的靈魂中得到的一些片斷記憶,他帶著默林走到了冥界的酒館,隻有高等亡靈才能享受的地方。他叫了兩個女妖,叫了些惡心但很補充冥力的食物。

    坐在陰暗無人的角落,暴恩打發走了默林並不感興趣的女妖們,開始小聲跟他攀談起來。“默林,雖然很險,但我們還是成功了。接下來,我將要更快的進化,早晚有一天,我要踩在莫布雷那個老狐狸頭頂,到時,我幫你把他打得連冥神都認不出來。”,雖然暴恩自己都覺得他的話隻是個笑話,但他還是信誓旦旦地講著,手也在空中來迴比劃,說得很是投入。

    默林隻喝了一口酒,比僵屍好不了多少的身體,讓他無法像吸血鬼之類的高等亡靈一樣享受那些人鬼共識的美味。迴想著自己的記憶,他的手又開始加力,‘啪’的一聲,圓木杯被他捏得粉碎,“不!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解決。還有,暴恩,你那套把敵人征服的理論,我並不反對,但不要把它強加在我的身上。”,頓了一下,默林覺得自己有些說得過份了,現在的暴恩已經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小骷髏,他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完整的人格,於是默林又補充道:“我的目標,就是複仇,然後找一個沒有權力爭奪,沒有欺詐鬥爭的小地方,過一些平凡清靜的生活。”。

    “好吧,不過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錯的。”暴恩不高興地迴答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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