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卻直接避重就輕,轉而勸說白爍加入妖族,為冷泉宮效命,“我知道你得了幽草,能暫時救下你爹已經是幸事,若想救下這一城之人,城中怕是需要一半的百姓來用命供養幽草。”


    “你爹隱瞞了幽草的事情,隻提馮莘帶來的靈草,可是城中百姓卻將信將疑,一見你爹稍微失控,便喊打喊殺,直接對你爹動了手,如此忘恩負義的子民,你當真要救?你還不如順勢加入我們妖族,為我冷泉宮效命,如此你雖不能修仙,可也能使用法術,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淩。”


    白爍心中有些動搖,但對於加入妖族和冷泉宮的事情半點不鬆口,依舊讓茯苓交出解藥,而茯苓卻笑著說道:“此毒本就無藥可解,縱然是你用鮮血供養出來的幽草也隻能暫時壓製毒性入腦,甚至馮莘拿出來的靈草也不是解毒之藥。”


    “不死不休之毒,總要有人喪命的。”


    茯苓有心招攬白爍不假,可這會兒就純粹是在拖延時間了。


    城主府外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白荀看著那幾個被自己咬傷了即將發狂的百姓,悲憤欲絕,可是白爍此刻不在眼前,他隻能將白爍托付給馮莘,“馮姑娘,今日白某鑄下大錯,已經無法挽迴了,隻求你能陪著小女白爍,去找我那不見蹤影的長女白曦,屆時,你便告訴她們姐妹,我這個做父親的再也不能護持她們了,還望她們姐妹倆能相互照應,相互扶持。”


    薑莘莘聽著白荀的話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勸道:“城主,我找到的靈草的確有驅除晦氣的效果,今日不管如何,您合該等待出去采藥的人迴來再說!”


    可是愛民如子的白荀如何能接受被自己愛護的子民被自己傷害?


    采藥的地方太過深遠,一路過去人手怕是要折損一半,而他早早傳信給仙族,可是仙族至今也沒有人過來查看情況,他本就有些心灰意冷,此時此刻將自己懷中留下的一枚玉佩塞給馮莘,催促著她迴去城主府看好白爍,自己轉頭就跪下仰天祈求神明降下福祉,能讓城中的妖毒消失,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


    薑莘莘就晃了一下神,跪地祈求的白荀就被憤怒的百姓給團團圍住毆打起來,她趕緊上前施法將人推開,將白荀給拉出包圍圈,可白荀卻反手將她推開,自己一匕首就刺向心口,口中依舊痛哭祈求上蒼憐憫:“上蒼啊,白荀願意獻出性命,隻願神靈能賜下解藥啊!”


    茯苓算著時間放白爍出來,所以她正好看到了白荀往自己心口捅刀子的這一幕,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隻來得及淒厲地嘶喊了一聲“爹”,就見白荀一直挺直了的腰板兒軟了下去,被薑莘莘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總算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白爍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白荀身邊,剛剛還試圖再次圍上來的人群見到這樣的變故也不敢輕舉妄動半分了,白爍滿目仇恨地看了一圈,似乎要將這些逼迫她爹去死的人記在心裏。


    白荀強撐著一口氣,拉住白爍,說道:“……去找你姐姐……”


    “不要仇恨……爹爹…心甘情願……”


    “……跟…馮姑娘一起…照應……”


    白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隻一味點頭,等白荀期望的眼神看向薑莘莘,薑莘莘也隻能應下。


    白荀以自身的性命來換取寧安城百姓安危的善舉牽動了白爍體內的無念石,無念石一動,白爍便被一道柔和的白光帶入半空之中,隨後白光爆發籠罩了整個寧安城,茯苓釋放的妖毒也在白光之下消弭於無形,滿城百姓就這樣得救了,可白荀永遠迴不來了。


    白爍被刺激得暈了過去,白荀彌留之際隻看到白光從他寶貝閨女身上透體而出,心中似乎明悟了什麽,可已經來不及叮囑寶貝女兒兩句,就歸了黃泉。


    蘭陵仙宗的仙族之人姍姍來遲,卻領了白荀以身獻祭為寧安城驅除了妖毒解救了百姓的功勞,薑莘莘一言不發,隻是讓人照應白爍,又安排白荀的身後事,這一切總要等到白爍這個當事人醒來之後再說。


    薑莘莘已經確定白爍應該就是傳說中已經隕落的星月女神的轉世之身,畢竟無念石乃是神器,不可能隨便認一個凡人為主,而且白爍除了沒有修仙的資質,運氣一向很好,就連她跟白曦小時候遭遇的妖魔襲擊都是以白曦重傷瀕死,而她白爍毫發無傷為結束。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神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神族盡數隕落,但薑莘莘能猜到大抵是小天道玩脫了,如今親眼見證了無念石收集所謂的五念,薑莘莘覺得,自己必定是要全力阻止神族迴歸,如此方能重創小天道,為自己報仇。


    所以啊,無念石這東西,就不必存在了。


    蘭陵仙宗的人還在接受城中百姓的感恩戴德,竊取白荀的功勞,薑莘莘隻往城外一個方向看了看,轉身來到白爍身邊。


    白爍的神魂出走,薑莘莘悄悄用神識跟了上去,來到一處被白爍稱之為月隱海的地方,這月隱海竟然還有聽厲害的封印,薑莘莘不想打草驚蛇,就沒有進入結界內部去查探情況,但能感覺得到被封印之人應該認識白爍,或者他本身跟白爍的前身星月女神頗有淵源。


    悄悄在月隱海留下自己的印記,薑莘莘先白爍一步撤出來,等白爍睜眼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邊一臉擔憂的她。


    白爍沒著急起身,而是沉默著流了一會兒眼淚,過後才哽咽著問道:“我爹,是真的……”


    薑莘莘暗自歎息一聲,答道:“城主以身獻祭,啟動了不羈樓樓主口中的無念石,是無念石爆發了神力,將城中的妖毒盡數驅除,救下了百姓……”


    正說了梵樾,梵樾便立刻在房中現身,並且一臉著急地招唿白爍道:“現在妖族和仙族都知道星月女神留下來的神器無念石在你體內,想要取得無念石力量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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