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行為就是證據,惜靈衣和葉琉璃的態度也是證據。


    白無常吃驚道:“難道今晚這裏的防護結界會失效?”


    “多半如此了。”風止意看著天生越發豔紅的月亮,眉宇憂慮道:“就算她不說,這次所有人也都得聯合起來抵禦外敵,隻是一無所知的人估計會死傷慘重。”


    楚弋看向他,“你又好心泛濫想做什麽?”


    “這不是好心泛濫。”風止意冷涼道:“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僅靠我們做不成所有事。”


    他決定到時用鈴聲將所有人逼出房間聚集在一起。


    “隨便你。”楚弋不太在意,確立了自己的目標,“我今天的任務是監視惜靈衣,我就不信她不知道六壬神骰具體藏在哪。”


    她們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眾人警惕,撤掉結界,“誰?”


    一中老年女人嘶啞蒼老的聲音:“店裏給諸位貴客準備了肆食,不知現在可方便?”


    楚弋冷酷拒絕:“不方便。”


    然而靈識一掃外麵是誰,登時眸色一變改口:“進來吧。”


    然而話才說一個字,外麵人已經利索轉身走了,腿腳異常靈活,“好嘞公子。”


    楚弋:“……”


    她趕著去上墳呢?


    眾弟子:“是那馬夫和她老伴!”


    “呸,說什麽呢,是小師姐和五師兄!她們去哪?”


    “看那方向,似乎是乾坤聖殿的廂房。”


    另一邊,風止意等人察覺的事,顧一笑和顧淩雲自然也分析的出。


    剛說完迎來送飯的燭九和聞人瑟絕。


    她們比較有素質,把人叫進來了。


    隻是不吃就是了。


    但顧淩雲和一眾弟子看見那一桌子菜還是震驚了。


    “這什麽?”一弟子指著一團黑乎乎黏黏的液體問燭九。


    太可怕了,修士靈識太敏銳,他甚至看見裏麵有蟲卵,再看看別的,不僅奇形怪狀還惡心地摻雜著許多不明物體。


    味道也古裏古怪的,又有菜味又有臭味。


    看了就想yue。


    “三鮮湯。”燭九一本正經報菜名,還順便把其他的也介紹了一遍。


    “都是本店拿手好菜。”


    一弟子退避三舍,捂著鼻子說:“我看是拿腳做的菜。”


    “這就是你們店的菜?我們要投訴!”


    燭九可憐巴巴地望向盯著她不吭聲的顧一笑,老淚縱橫,“貴人,真的要投訴我嗎?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病弱老伴,全靠這份微薄收入維持生計。”


    被道德綁架的眾弟子憤怒:“那你就能出來禍害旁人了嗎?”


    燭九哭唧唧:“不能嗎?你們都是大人物,怎還跟我一個平常人計較這麽多?”


    理所當然的惡態好懸沒把眾弟子氣半死。


    顧淩雲不願糾纏,蹙緊眉正要讓她們把餐撤了。


    卻見顧一笑一步上前抱住委屈巴巴的中老年女人。


    眾人:“!!!?”


    裝病的聞人瑟絕眯起眼。


    燭九都她喵驚呆了。


    啊,這也能認出?她化成灰顧一笑也能認出?


    燭九發覺顧一笑眼底紅了,環在她脖頸上的手緊的發白。


    燭九身體忽然僵硬住,這次是真手足無措。


    舌頭燙嘴一樣,胡亂說了一句。


    “我買了保險的,勒死要賠錢!你賠的起麽?”


    眾弟子眼睜睜看著好白菜抱豬,嫉妒且氣惱:“住口!你個臭老太婆!”


    聞人瑟絕和顧淩雲一個箭步上前,扒拉著兩人企圖把她們分開。


    顧淩雲勉力笑:“這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聞人瑟絕一臉張惶淒慘:“真是時代變了,以前殺人不需要抱著殺,你們這些貴人莫非又想出什麽新招來完美誤殺了?”


    兩人看似溫和,實則勁兒用的大著呢。


    眾弟子一臉警覺:“明明是你老伴有問題,肯定使了什麽陰私手段勾引小師姐,快查查這臭老太婆身上有什麽貓膩!”


    十幾道靈識在兩人身上來迴掃。


    顧一笑被扯得煩躁,一把推開顧淩雲,燭九則推開聞人瑟絕,十分無情。


    兩人:“……”


    日防夜防,異性難防。


    顧一笑偷摸往燭九袖口裏塞了個儲物戒,然後才退開,眸光細潤明亮,全無平日裏的頹色。


    “不好意思,隻是見你仿似一位故人,情緒失控,萬望擔待。”


    燭九盯著她那張極盡明豔鋒利的臉瞧了又瞧,抓著她纖秀的手摸來摸去,說:“姑娘你手真小,手腕真細。”


    “你好香。”


    “你真好看。”


    “你有對象不?我孫子今年八十八,雖然隻有築基期,瞎了隻眼瘸了條腿,但人老實肯幹,跟你正好配一對。”


    最後被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眾弟子毫不客氣地轟了出去,“趕緊滾!”


    連顧淩雲都黑臉了,看著燭九的眼神宛如看天殺的人販子。


    燭九走時拉著臉癟嘴,“哼,有什麽了不起的。”


    顧淩雲等人眼見著這討人厭的臭老太婆跟老伴手牽手走遠了,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太好了,差點就破戒拔劍了,怎麽有這麽討人厭的人!


    顧淩雲快速關上門隔絕顧一笑深邃的視線,轉頭很有危機感但語氣不顯,輕聲細語地問:“那人誰?”


    顧一笑性子孤僻寡淡,也不愛交際,他從沒見過對方情緒如此外露,顧淩雲心裏慌慌的。


    他當然知道對方肯定有隱藏身份。


    顧一笑臉上浮現淡笑,“一個重逢的朋友。”


    “怎麽沒聽你提過?”顧淩雲生平第一次對顧一笑的笑感覺到害怕,他狀似無意道:“是哪位傑出人物?”


    他想著對方有這樣高深的隱蔽手段定然非同一般。


    顧一笑眼中像有星光閃爍,道:“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顧淩雲:完了。


    眾弟子:哦吼,大師兄的白月光有白月光了。


    就是畫風有點欠揍。


    而且大家親眼看見小師姐給人塞了儲物戒!


    大師兄這門婚事終究是懸了啊。


    ……


    燭九販完劍摸著顧一笑塞給她的儲物戒,美滋滋往惜靈衣廂房走。


    聞人瑟絕忍不住傳音問:“你們關係這麽好?”


    他隻知道兩人同時在極嶺出現過,也同時在九曲朔州出現過,沒人告訴他是見麵能擁抱的純友誼啊!


    聞人瑟絕對顧一笑的臉有超強危機感,燭九喜歡好看的,誰知道分不分性別。


    燭九想起以前同顧一笑天天睡棺材的日子,翹起唇笑:“還行吧,一起睡過。”


    頓了頓一臉驕傲道:“怎麽樣,我朋友是不是又優秀又美麗?”


    聞人瑟絕:完了。


    他女朋友有女朋友了。


    細思極恐,他該不會是替身吧?


    仔細迴憶,燭九為何時常對著他的臉出神?或許就是懷念故人呢?


    聞人瑟絕這麽七拐八彎地想了一通,過了好半晌,幽冷笑:“那我算什麽?”


    “?”燭九被這毫無銜接的話砸的七葷八素,疑惑問:“跟你有什麽關係?”


    好好好,這就跟他撇清關係了。


    聞人瑟絕笑的更盛,眼中卻凝聚一團氣怒,淡淡道:“沒關係,能有什麽關係。”


    燭九諮詢星君:“他怎麽陰陽怪氣的。”


    星君奮筆疾書之餘抽空瞥一眼,下了診斷書,“他隻接受你男人不少的事,還沒來得及接受你女人也不少。”


    燭九:“???”


    她看起來很姬?


    問題是顧一笑也不跟她姬。


    誤會一定不要隔夜,於是燭九非常認真對聞人瑟絕解釋。


    “我跟她是正經朋友,她以前把我從墳裏刨出來照顧了一段時間,還認真幫我保養身體。”


    聞人瑟絕聽見的:******包養身體。**


    她果然是這樣的人。


    符合聞人瑟絕對燭九毫無下限的刻板印象。


    燭九說完就敲響了惜靈衣那邊的門,幾道靈識掃過,裏麵有少年聲音傳出,“進來吧。”


    葉琉璃很期待有什麽好吃的。


    燭九沒作妖擺好飯,成功獲得兩人厭棄。


    惜靈衣皺緊眉,深惡痛絕地看著燭九和聞人瑟絕:“你們店就是這麽招待人的?”


    燭九謙卑地說:“店裏一直都是這個菜色,兩位若是不習慣可以找掌櫃鬧,她新來的不懂事。”


    惜靈衣、葉琉璃:“?”


    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她什麽時候來的?”惜靈衣仔細打量她。


    燭九絮絮叨叨表達不滿,“五六天前吧,壓榨老年工,一天幹三份活,腰都給我累斷了,黑心的要死還成天神神秘秘的。”


    惜靈衣諱莫如深問:“怎麽神神秘秘的?”


    燭九不說話。


    葉琉璃笑嘻嘻往她手裏塞了個儲物袋,燭九眉開眼笑說了:“就成天往地窖跑啊,好像在找什麽似的。”


    惜靈衣眼中沉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仿若幻覺,她見燭九神色異樣,語氣隨意道:“你知道她在找什麽?”


    “知道啊。”燭九揚起奇異的笑。


    惜靈衣暗中調動靈力,蓄勢待發,準備把這個知曉內幕的老婦人和她的孱弱老伴拿下問詢。


    “是什麽?”


    燭九無知無覺地笑:“還能是什麽,肯定是她五天前剛在下麵掉的假牙唄,聽說找什麽大師鍛造的,珍惜的很,嘿,丟了之後說話都漏風,活該!”


    惜靈衣、葉琉璃:“……出去吧。”


    燭九:“好嘞。”


    惜靈衣:“帶上你的破菜一起。”


    燭九敢怒不敢言地收拾菜碟走了,到門口迴首,癟著嘴不甘心道:“才不是破菜,是美味珍饈!”


    說完拉著老伴害怕地快速跑走了,貪生怕死,但腿腳很靈活。


    兩人:“……”


    莫名其妙的。


    燭九跟聞人瑟絕再次來到絕崖廂房,這次順利進去了。


    風止意關門時檢查了一通外麵。


    楚弋看著兩人邋遢裝扮笑了半天,洋洋得意,“你們狗狗祟祟查到什麽了?要不要本公子跟你們解釋一下這裏的形勢?”


    他自信自己這邊進展快速,定讓倆人震驚。


    燭九喝口茶說:“不用啊,我那時就在屋頂,聽得清楚著呢,還幫忙抓了一個竊聽鳥。”


    眾人:“……?”


    燭九想起惜靈方才反應,道:“城防應該在地下,惜靈衣再過一會可能會去地窖探探,你們先在這等著子夜抗敵,我跟去瞧瞧。”


    她說完,屁股還沒坐熱就帶聞人瑟絕走了。


    “……”


    小師姐這可怕的辦事效率和偽裝能力。


    片刻後,白無常若有所思說:“總感覺我們好像沒什麽用,跟棋子似的。”


    跟著小師姐行動就行,也不用動腦子。


    嚴重懷疑之前搶劫惜靈衣這種無恥的事也是小師姐授意的。


    眾人暗暗瞅著楚弋,把他看的麵如鍋底。


    見大家十分沮喪,風止意寬慰大家,“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用。”


    白無常心裏湧上暖流,三師兄果然就是冰冷人世間最後的溫暖,情緒價值拉滿。


    “也是,我們好歹吸引了邪道盟的注意,讓小師姐在暗中暢通無阻。”


    風止意薄唇輕啟,沒有玩笑的意思,“不是。”


    “沒我們就人數不足,來不了子語城。”


    “哈。”楚弋嗤笑了。


    眾人:“……”


    在心中豎起中指,是她們最後的倔強和尊嚴。


    ……


    燭九迴到後廚時經過大堂,發現下麵的人已經人滿為患,上麵幾層的圍欄處也站著層層疊疊的人,她們神色還算輕鬆,畢竟到了安全屋。


    就是有些吵鬧,因為桌上惡心人的飯菜不滿地斥責上菜小廝。


    掌櫃還在耷拉著眼皮、歪著身子打算盤。


    眾人不敢找掌櫃晦氣,把幾個小廝噴的抬不起頭,小廝看見燭九時仿佛看見救星,抬手指她,“各位聽我說,都是她做的菜!”


    燭九:“……”


    星君:“我嘞個天生拉仇恨聖體。”


    眾人果真轉移攻擊目標,怒視燭九,也不體恤她是個老人家:“來你過來,當著大家的麵把這些吃完。”


    “你想毒死我啊?”


    “麵裏還有死皮,用腳後跟揉的?”


    ……


    眾小廝舒了口氣飛速撤離,還沒徹底走遠,隻聽一聲驚唿,轉頭一看,老太婆跟他老伴承受不住壓力嚇暈過去了,老臉煞白。


    “……”


    超,好聰明,她們剛才怎麽沒想到呢。


    有人一檢查,發現老太婆積勞成疾,身負多種老年病,看起來已經活不過一個月。


    “她都有老花眼了,做飯時看不清沒發現蟑螂鑽進去也是正常的吧。”


    “也是,都是苦命人,要怪隻能怪命令她當廚子的人。”


    眾人邊內涵邊暗暗覷坐櫃台後磨指甲觀望的掌櫃。


    於是燭九和聞人瑟絕成功遠離口水戰,甚至還因為這些正道的愧疚心得到些許低階延年益壽的丹藥和補氣丹。


    走時淚眼花花,充滿感激,“世上還是好人多,祝大家長命百歲,早生貴子。”


    眾幾百歲修士:“?”


    燭九恍然大悟,“呸”了一聲,渾渾噩噩說:“看我這破嘴,我是說祝大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眾人:“?”


    “不好意思,我老伴意識不清時慣會胡言亂語,我這就把她拖下去休息休息。”聞人瑟絕滿臉歉意地把燭九拉走了。


    步履蹣跚,彼此依偎很是伶仃。


    眾人再次生出同情,世間多苦澀,人世盡蹉跎,哎。


    來不及跑路的眾小廝再次成為泄憤的的對象,嘿,年紀大的容易心梗,年輕的總不會了吧?


    一小廝正要效仿燭九故技重施,寂滅從人堆裏走出來,拎起他的衣領,“我來看看真暈假暈。”


    他正要仔細檢查,躲在人群中嗑瓜子的百合趁亂壓低嗓子說:“扒他褲子試試呢?”


    寂滅瞪大眼:還能這樣?


    他猶豫的視線在昏迷小廝身上流連,發現對方極其自然地睜開眼,露出蒼白且客氣的微笑:“不用了,剛才隻是忽然頭有些暈,現在已經沒事了。”


    年輕的小廝們被淹沒在罵聲中。


    ……


    血月高升,天完全漆黑,距離子夜還有半個時辰不到,子語城街上已經空無一人,與白日裏詭異的喧囂熱鬧截然相反。


    除了雪月客棧,整個子語城燈火皆熄,籠罩在淡紅的光線中,像蒙了層血液織就的薄紗。


    死寂一片的城池中,偶有幾聲不知何物發出的恐怖怪叫。


    有什麽在等待蟄伏,頂層的幾個大勢力真傳和內門弟子已經來到大堂中,嚴肅慎重的模樣引得眾人心中惶恐。


    燭九跟聞人瑟絕偷摸爬到地窖院子裏藏著。


    掌櫃經常進出地窖的事其實是兩人在後廚做飯時發現的。


    聞人瑟絕傳音說:“這麽重要的地方沒人守著?”


    難道是怕此地無銀三百兩?


    燭九觀察四周,平平無奇陳述道:“地窖沒有,但那邊地庫藏著三個大乘期,那邊後廚藏著三個煉虛期,你修為再高些就發現了。”


    聞人瑟絕:“……”


    夠了,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擺脫修為低的標簽。


    他淡淡道:“哦,也是,得顧一笑才能發現。”


    燭九瞅她一眼,“那確實。”


    聞人瑟絕:“……嗬嗬。”


    他忽然站起身,但被燭九眼疾手快拉住了,吃驚道:“你幹什麽?”


    “心裏煩躁,我去找死。”聞人瑟絕一副不想活了的語氣。


    燭九覺得剛才確實過分了,懺悔道:“那你從左麵走,有魂識籠罩,不會把我暴露出去。”


    聞人瑟絕:“……”


    “我真的生氣了,燭九。”他幽深地垂下眼,整個人透著斷情絕愛的清醒,眼底都晶瑩了。


    “你一點都不在意我,你隻是貪圖我的美貌。”


    “我不會再追著你跑了。”


    “這次我真的放下了。”


    “我決定開始愛自己了。”


    燭九越過肩頭往他身後看一眼,說:“你走吧,我尊重男性,雖然喜歡你,但也不是那種喜歡搞強製的人。”


    “放你自由。”


    聞人瑟絕酒紅色的漂亮眼眸中閃過璀璨的光亮,又退迴原位跟燭九肩並肩蹲著。


    他勾起唇抱住燭九道:“別放過我,我就喜歡被強製。”


    以為聞人瑟絕終於硬氣起來的星君:“……”


    情話一講,前麵白忙。


    如果聞人瑟絕的眼淚無用的話,他將毫無手段。


    燭九提醒聞人瑟絕,“掌櫃來了。”


    兩人凝神屏息。


    掌櫃這次是潛入這裏的,這一看,竟是隱藏修為的大乘期,當然,在燭九和聞人瑟絕麵前是透明的。


    兩人以為掌櫃要去地窖,結果對方藏在了外麵天井中。


    “看來他也在等蓬萊仙島的人。”聞人瑟絕道:“邪道盟應該已經預料到她們知道城防的下落。”


    燭九深以為然。


    四周再次恢複死寂,過了兩刻鍾,又一個煉虛巔峰到來,他生的陰邪,徑直到了天井處。


    前麵藐視天地的掌櫃點頭哈腰十分恭敬。


    燭九竊聽兩人傳音,掌櫃稱唿他為“季公子”。


    周邊藏著的三個大乘期和三個煉虛期也在與他交談。


    看來這人是中心人物。


    季公子陰柔問:“有沒有人來過?”


    大家紛紛用人頭擔保:“絕對沒有,蒼蠅都沒飛進去一隻。”


    季公子滿意點頭,“做的不錯。”


    “子時快到了,你去大堂吧。”他揮退了掌櫃,潛入天井中。


    掌櫃領命離去。


    聞人瑟絕聽了燭九描述,道:“姓季?是黔南百斬宗的季伏聲,擅長竊聽,戰力也高,今日的鳥應當出自他手。”


    “還有個叫雲起瀟的,正道這邊一直認為她是黔南這一輩中最強的。”


    他又陸續介紹了不少特殊的人,連後廚藏的三個煉虛期都是這一輩中的重要人物。


    燭九聽著,還接到百合傳訊:燭九姐,你藏哪去了,我在血月客棧裏呢,這次要做什麽大事?我要做什麽?趁大家不注意開門把邪修放進來嗎?


    燭九:……


    由此可見一個榜樣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


    她迴:你趁亂出城去,到城池正南方三公裏外的沙漠裏藏著。


    百合很驚訝:啊?我去那做什麽?


    燭九:彈棉花。


    百合:……燭九姐我沒開玩笑。


    燭九:我也沒開玩笑。


    ……


    月亮再次偏移些許,血紅的妖異光亮達到頂峰,整個子語城浸沒其中。


    子時的鍾聲沉悶敲響,城內忽然驚起此起彼伏的詭異尖嘯,宛如煉獄與人間重疊。


    鬼哭似的幽泣從遠處傳來,在深夜中令人寒毛倒豎。


    氣氛已經烘托到位,鬼也該爬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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