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誌得意滿地在紅藍公共頻道中高調傳訊發言:僅僅是如此嗎?太令人失望了。很快就要闖進你們的茅屋,搶走你們契約符的控製權了呢。


    莫讓塵獰笑:是不是在茅屋中瑟瑟發抖呢,桀桀桀,我們很快就~來~了~


    ……


    月上弦抬頭看著豆大的雨點發呆,他路上已經注意那些獵魔公會的合體期了,就差一個機會動手試探是不是有燼夜異火。


    但燭九不讓他擅動。


    她說過,必須等她出現。


    月上弦克製住了,但很想見她。


    她什麽時候來呢?


    另一邊對傳訊通道的熱鬧興致缺缺的步驚蓮也在發呆,她避免去想那個讓她心痛如絞的人,無所事事地感慨:天災來的能不能更猛烈一些,把紅方全淘汰掉。


    ……


    外麵的雨很冰冷,周身的樹木植被被吹彎了腰,風雨狂暴敲打防護罩,發出“叮叮”的響聲。


    相安無事,尚能堅持,直到暴風雨天災真正降臨。


    不是變得更狂躁,反而是雨滴變得略顯溫柔,但眾人驚異地發現靈力和魔氣消耗開始加劇。


    魔修還好,靈修就雪上加霜了,隻能通過磕丹藥快速補充。


    魔修這時候為了共同的利益,不情不願地把一些靈修護住,如此一來,天災在眾人齊心協力下也不夠看的。


    但,總有人稍不注意露出縫隙。


    一個元嬰靈修走了下神,沒注意丹藥瓶空了,結界出現一秒鍾的破綻,一滴雨穿過,正中她的眉心。


    冷涼的讓人一激靈。


    但無傷大雅,僅僅是一滴雨而已。


    沒人注意這個小細節,也沒人注意她眉間留下的淡淡黑色。


    直到眾人越來越困,部分人直接睡著,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袒露在風雨中,身體瞬間被淋濕。


    眨眼間已經有一半人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這一跡象的飛速擴散讓眾人驚恐。


    修士絕不會在這種環境中有貿然睡著的情況!可大家防護罩好好的,也沒淋雨啊?


    就算淋雨,也不可能秒睡!


    太詭異了!


    莫讓塵麵沉如墨,迅速站起身,靈識巡梭在昏睡過去的人中間。


    令他心頭愈發沉重的是,他竟然也感覺到了困倦,仿佛某世界三天三夜做物理沒合眼最後發現選擇題全錯的高中牲。


    那種無力和疲憊深入骨髓和靈魂。


    有人囈語:“好困……好困……我要睡覺……”


    說著撲通倒下,唿嚕聲震天響。


    莫讓塵用摻雜靈力的聲音驚嗬一聲:“都不許睡,有問題,快起來!”


    是頭豬也得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吵醒,但這些人連眼皮都沒抖一下。


    喵的,中招了!


    這肯定是什麽針對意識的高等級冷門咒術,隻有咒術才這麽詭異!


    但滄孑也不在第一戰線啊!


    莫讓塵麵色黑沉對仍舊清醒的兩萬名合體化身修士說,“快冥想!封閉意識海!抵禦意識攻擊的靈器全都拿出來!”


    餘下人也知道這麽做,但發現根本沒觸發就睡過去了。


    眾人驚懼交加,汗毛倒豎,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直到有人抵禦魂攻的稀有靈器被觸發又頃刻報廢。


    那人頭腦一懵,“是靈魂……唔,好困啊……”


    身子一歪安詳睡去,嘴角的笑甜甜的。


    餘下的人看見了也聽見了,瞳孔一震,眼中絕望。


    針對靈魂的咒術?滄孑來了也不行,究竟是誰?


    莫讓塵頭皮發麻,靈識忽然捕捉到一個人身上的異樣,她眉心有一個黑色墨點,水汽氤氳的,有些妖冶。


    “是催眠術。”步驚蓮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很近。


    聲音平靜中透露驚詫,“可怕就可怕在,它觸碰人的身體,媒介卻是靈魂,隻要有一個人中招,其餘人也會被感染。”


    修為高一些的人,抵禦能力會更強,有相關靈器勉力支撐,也能熬個片刻。


    莫讓塵兩者皆有。


    此時的莫讓塵在發現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迅速靠近欲把感染源淘汰掉。


    但強烈的顫栗感讓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莫讓塵猛然轉身,眸如鷹隼盯著如蛆附骨、半步開外的步驚蓮。


    “你想幹什麽?”


    步驚蓮笑都懶得笑,“你猜。”


    “你背叛天魔宗?”莫讓塵向還清醒的五千人使眼色。


    “別這麽誇張。”步驚蓮視線遊移,“我背叛的是紅方。”


    “哼,違背天魔宗的意誌,你還有臉……”莫讓塵再次頓住。


    因為他發現那五千人的視線同樣遊移飄忽,定格在他……身後。


    強烈的顫栗感又來了。


    “吧嗒。”一隻纖長休軟的手在漆黑中搭在他右肩,白皙醒目而美麗。


    是一隻女人的手。


    女人幽幽嗬笑,柔軟呢喃:“聽說你想見我,嗯?”


    這一刻,鬼片照進現實。


    什麽人落在燭九手裏不跟玩具似的。


    她似乎想殺了她,但瞅見步驚蓮,仿佛發現好玩的事,邪氣笑道:“聽說你們有仇,那太好了,你們打一架,隻能活一個。”


    她隨手把莫讓塵丟向步驚蓮,像丟一件無足輕重的玩具,並不在意他們死活。


    視線轉向冷冷站立的月上弦,她揚手勾指,“過來。”


    月上弦似乎觸發了傀儡機製,眼中再次毫無人性。


    白影一閃就落定在燭九麵前,他拂起衣袖,將手腕送到燭九手邊,等待對方享用。


    燭九:“……”


    她真沒這個意思。


    因為感染源沒消除,最後僅剩的人要麽睡了,要麽把自己淘汰出去。


    步驚蓮和莫讓塵也不例外。


    前者看了眼燭九,眼中閃過疑惑,把自己淘汰了,還順便把莫讓塵淘汰了。


    燭九表現的很開心,似乎準備把這些愛睡覺的人全殺了,這時因為動靜發現端倪趕來的藍方已經到了遠處,但緊急刹車。


    “怎麽是燭九?”


    “我超!不是我們布的陣法!”


    “這些人中了燭九的招!”


    “怎麽辦怎麽辦?”


    “要不趁機拿下燭九!”


    領隊腦中飛速轉動,當機立斷轉身跑,一臉嚴峻驚懼,“趕緊撤!這麽多人都中招,我們們也不可能幸免!”


    “不許跑,過來。”燭九極有辨識度的聲音在她們耳邊幽蕩。


    千人小隊打了個寒磣。


    總感覺見鬼了。


    腳步下意識就凝滯了。


    領隊跑的飛起根本不帶停,大喝道:“別聽她的,迴去等死啊你們,快跑!”


    眾人一個激靈,腳踩風火輪跑沒影了。


    燭九撇了撇嘴:“切,一群膽小鬼。”


    星君疑惑說:“我還以為他們被你嚇得不敢跑了轉身乖乖受死。”


    燭九沉思道:“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劇情嗎?”


    星君趕緊否認:“其實我沒這麽想過。”


    燭九一邊磨刀霍霍,一邊傳音給月上弦,“你快求我放過這些人,快啊,就說隻要我願意放過他們,你做什麽都願意!”


    月上弦懂了。


    他撲通一下單膝跪在燭九麵前,背脊筆挺宛如百折不撓的鋼鐵。


    燭九挑起眉:“怎麽?”


    月上弦冰冷聲音中藏著三分悲哀兩分憎恨五分憤怒,道:“如果你願意放過他們,讓我當哥哥我也願意。”


    “否則我寧可一死。”


    星君、燭九:“……”


    燭九內心痛罵,但嘴上隻能順著這個劇本往下演,她狀似權衡,最後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又摸了一把他精美的鎖骨,仿佛沒見過男人的大色迷。


    “我最喜歡哥哥了,以後敢跑就打斷你的腿,知道嗎?”


    月上弦屈辱地垂下微紅的眼瞼,像一尊可憐巴巴的小雪人,“知道了。”


    “哥哥真乖。”燭九內心冷笑說出這四個字。


    “那好吧,看在你求情的份上放過她們一次。”


    燭九反手把地上睡得噴香的紅方全都淘汰了。


    然後冷漠盯著月上弦,“現在,該你補償我了。”


    月上弦湊近,露出自己修長的脖頸。


    ……


    莫讓塵和步驚蓮一到外麵就打了起來。


    莫讓塵不甘心,氣急敗壞地指著她,“每次都是你!上次鬥魔能賺違約金,這次你又能拿到什麽好處?”


    步驚蓮淡漠道:“是燭九做的,跟我無關。”


    “難道你就沒準備背刺我嗎?”莫讓塵毫不懷疑那一瞬間的感覺。


    步驚蓮沒有泄露出異常。


    她將自己摘的很幹淨,不耐道:“你有病?背刺你有什麽好處,我隻是發現有異狀跟過去看看,難道你不是去看那個感染母體?”


    莫讓塵無法辯駁,他眼神變得猶疑。


    難道他真感覺錯了?


    “倒是你。”步驚蓮抱住手臂,好整以暇說:“剛大放厥詞就遇上正主,我都替你臉紅。”


    莫讓塵:“……”


    天殺的,到底為什麽連續三關都遇到她!!


    他甚至都沒有真正動手展現自己!


    上天不公!


    沒人替他發聲嗎?


    莫讓塵悲憤交加,掏出黑幡氣勢洶洶對步驚蓮怒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速來與我一戰!”


    “沒興趣。”步驚蓮走了,留下一個毫無鬥誌的俊秀背影,淡淡的蕭條和頹敗成了她再也揮之不去的底色。


    莫讓塵微愣,他發現對方真的變了。


    連衣服上都不繡紅蓮了。


    “你去哪?”他下意識問。


    “見郎君。”步驚蓮腳步沒有為任何人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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