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眾人越想越合理,這時候聞朝夕就冷漠發話了。


    “動動豬腦,她若是魔主為何要消弭風暴,任由其摧毀人類城池不好嗎?又為何要救寂滅,任由他死,令兩宗敵視針對不好嗎?”


    眾人小豬腦子一動,發現咦?確實如此啊。


    聞朝夕看著這夥又慫又貪又蠢又奸猾的人就心煩。


    她厭煩別開視線,冷聲道:“在魔核和衝擊停止的同一時間,那些蹲在黑暗之森中心的魔尊魔君忽然不再反擊,再無聲息。”


    她眯起眼,“我懷疑他們也遭受到了打擊。”


    而且他們一行人都到這裏了,魔族還是沒有反應,事情很明顯,魔族出事了。


    這時候要做什麽?


    沒錯,無論是魔主還是甄有錢,暫時先放一邊,現在大家要痛打落水狗。


    聞朝夕充滿侵略的目光轉向黑暗之森內部,淡淡的嗜血在其中躍動,“很好,接下來就是獵殺時刻。”


    她下令所有人隨她進攻內圍甚至核心區域,眾人老實聽話。


    當然這其中不僅有九曲朔州的人,還有絕崖等大勢力那邊過來處理魔淵事件的長老們,畢竟茲事體大,怎麽也得出一份力。


    況且魔族是全人類共同的敵人,本就不隻是九曲朔州的責任。


    他們隻是在九曲朔州內部爭端上不怎麽插嘴罷了。


    眾人氣勢洶洶準備進軍。


    但劍二這時忽然提醒道:“劍首,月上弦和步驚蓮在外麵打起來了,顧一笑、聞人瑟絕和楚弋及那位護法長老也在。”


    聞朝夕身形一頓,神色淡漠,“死不了就行。”


    ……


    此時此刻,黑暗之森外,月上弦隱隱壓製步驚蓮,後者身上受了些皮外傷,有些狼狽。


    她心中憤怒又震驚。


    一是她竟然打不過月上弦,被邊上其他勢力的弟子看盡了笑話。


    二是此前她不滿對方空降天魔宗首席之位,每次挖苦嘲諷這人時,他都冰冷無視,純當沒聽見。


    這次竟然就因為她沒救甄有錢直接動手,且出手狠辣,一副不死不休的凜冽模樣。


    邊上人盡數冷眼旁觀,毫無阻止的意思。


    小腹又被劃了一道血口,步驚蓮等不來旁人圓場阻撓,忍無可忍心中羞怒,與月上弦硬碰硬對了一掌,在綿密的冰棱中撇開步子。


    那股強勁的反震之力還攜著侵體冰寒和靈息,步驚蓮甚至懷疑修為再弱些,血液都能凝固。


    她沒有後退,但腳下土地下陷半掌,一股腥甜湧上喉口,步驚蓮強自壓下。


    反觀月上弦,飄逸若仙,足尖隻輕輕點地毫不停頓地欲再次攻來。


    步驚蓮眼中閃過忌憚,這就是冰肌玉骨麽,果然不講理。


    最不講理的還是這個人。


    作為扔出偽造魔核的人,她比所有人反應都快地摸出傳送符,這是宗門長老給的聖品貨,啟動之後能形成一個傳送陣法。


    步驚蓮當時都已經緊急啟動傳送陣了,她斷定寂滅活不了,當時根本沒想著救。


    月上弦雖然震驚事情變故,但也瞧出寂滅要死於“恐懼”,便也想撤離。


    誰知天上掉下個甄有錢。


    那時雙方已經被衝擊波衝散,月上弦執意要去救甄有錢。


    大哥耶,她們在這兒站都站不穩怎麽找?而且時間緊迫,那些魔尊的壓力都是後方在扛,一分一秒都可能死亡,哪有那個時間找人?


    步驚蓮雖然不敢置信但沒說什麽。


    長老勒令她把月上弦帶迴,但她更希望月上弦死在這兒,這樣她多半是新的首席。


    月上弦剛轉身她就啟動了傳送陣想自己跑。


    但月上弦察覺到了,立刻阻止她。


    步驚蓮沒辦法,不敢耗時間,隻能強行啟動傳送符,拖著月上弦一起傳送走。


    步驚蓮一開始以為月上弦是因為她那時想坑他所以動怒,誰知打了半天才知道是因為甄有錢。


    步驚蓮嗤笑,沒名沒分的情人還真生出情分了。


    他把甄有錢揣兜裏,甄有錢把他放哪兒了?


    步驚蓮怒氣衝衝道:“月上弦你是不是瘋了?甄有錢又沒事,有必要動手?”


    她嘲弄道:“不僅沒事,還是個隱藏前輩呢,翻雲覆雨還救了寂滅,半點沒想起你,你再生氣她也看不見!”


    月上弦身體微頓,冰冷的視線鎖定她,“她沒死,隻是因為她不是甄有錢,若換了一個尋常人,已經死了。”


    步驚蓮攥著唯一的逃生路徑,他們明明有機會找到燭九一起走,她卻選擇背棄所有人。


    步驚蓮語塞了一下,但很快找到借口:“哼,聞劍首和長老們在與魔尊對抗爭取時間,一分一秒都是所有人拿努力換來的,我憑什麽要為一個外人耗費時間?”


    月上弦道:“他們冒險爭取十分的時間,你放棄救助旁人,選擇用一分來逃離,你侮辱的是聞劍首等人的努力。”


    就好像後方給了她一把無敵於世的寶劍,她不選擇滅敵,反而用來蹲守防衛,任由其餘人死去,那後方給她寶劍有何意義?


    楚弋聲音冷酷如刀子,沉沉劃破空氣,“照你這麽說,此前旁的大勢力長老都應該在黑暗之森外圍看戲,而不是出手相助,現在也不應該參與圍剿魔族的行動,畢竟這裏是外界。”


    他又恍然想起什麽,譏誚道:“月上弦倒不是外人,你不還是沒想著救麽。”


    步驚蓮麵色黑沉,她知道這一次局麵有點小失控,但錯也不在她,全賴甄有錢,若非她從天而降,怎麽會出意外?怎麽會生出這麽多事?


    步驚蓮心底一轉就想好了說辭。


    “這麽大的衝擊波,連戾魔都被震開,甄有錢還能忽然闖入,說明什麽?她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多此一舉去救她!”


    楚弋冷蔑道:“照著答案找原因,果然是事後諸葛呢。”


    步驚蓮連瞪楚弋好幾眼,因為這人之前明明跟甄有錢十分不對付,受了她不少氣,怎麽現在還幫她說話?


    眼看著被兩人夾擊,占不到優勢,步驚蓮便想找個站在她這邊的人好助她脫身。


    牧屍人和邊上小女孩肯定不在考慮範圍內 ,既不認識,對方還不想管閑事的樣子。


    她望向聞人瑟絕,“聞人公子,你是理智明慧之人,應該能明白我的決定吧?”


    步驚蓮昨日在酒樓幫聞人瑟絕解過一次圍,她堅信對方會幫她。


    後者原本一直在低著頭斂眉沉思,聞言抬起頭,露出一張妖異豔麗的臉。


    聞人瑟絕冷淡瞥了眼步驚蓮,迴道:“明白。”


    步驚蓮眼中微亮。


    聞人瑟絕慢吞吞說:“冷酷利己,所以不願救人,想當首席,所以背棄月上弦。”


    他單純陳述因果關係,畢竟人性見得多了,這些是很正常的事。


    步驚蓮:“……”


    還沒綻開的友好笑意就這麽僵在嘴角。


    如果說楚弋隻是嘲諷陰陽她,這位就是直接撕開遮羞布。


    事實證明,想用人情綁住聞人瑟絕還是太天真了,給他人情的多著呢,他一向是挑挑揀揀看心情做事。


    現在就心情很差,因為燭九消失了。


    百合此時也在思考甄有錢這個人,因為她總覺得這種行事風格很像燭九。


    但還是忍不住被聞人瑟絕吸引視線,然後又偏頭瞅了瞅顧一笑,一時分不出誰更勝一籌,最後因為聞人瑟絕兩隻鞋不一樣判定其略輸一籌。


    可惡呢,又是一個張能把燭九姐迷死的臉。


    話說這夥人怎麽個個都那麽好看。


    百合決定下次突破一定要朝這方麵努力一下。


    楚長老原本是個看小輩十分慈祥的老人家,但現在目光也有些冷意,他們絕崖最唾棄背棄同門之徒!


    步驚蓮發現自己孤立無援,甄有錢在時,這些人不屑一顧、冷嘲熱諷,甄有錢沒了,他們又開始集體陰沉臉。


    她不理解。


    看來隻能從未被甄有錢荼毒過的人那邊下手,她若有若無地看了眼顧一笑。


    陌生人,說不定能拉來自己陣營。


    張嘴剛想說什麽,見顧一笑瞧了眼月上弦,眼中有淡淡的不滿。


    步驚蓮知道希望來了,世界上果然有跟她同頻的人。


    她鬆了口氣,卻忽感頭上鬱風襲人,冷光映麵,連忙躲開。


    巨響後,地上好大深坑。


    抬眼一看,“父親”提著兩米八的偃月刀又朝她招唿過來了。


    身後也寒意刺骨,正是“母親”在拎著匕首戳她天靈蓋。


    步驚蓮:“!!!”


    這他喵的又是為什麽啊,純新人這麽熱心、正直、善良的嗎?


    看氣質不像啊,感覺挺頹喪混亂派的一個人。


    “你歇著,我來。”顧一笑打量月上弦,難得挑剔的眼神像極了在看姐妹那不爭氣的道侶。


    難怪不滿,嫌月上弦打的輕了唄。


    百合懵了一下,感覺顧一笑這狀態很詭異,怎麽的,她認識甄有錢啊?


    再一聯想對方今天詭異地聽甄有錢話,她仿佛夜壺灌頂。


    甄有錢就是她口中那個好的不得了的朋友啊?


    就這?哪裏溫柔、體貼、細心、有耐心了,感覺是那種把顧一笑賣掉之後嘻嘻笑數錢的類型。


    說話那麽刻薄無情的一個人……等等,這個特征、這個實力、這股無敵裝叉的氣勢、這幹完一票就玩失蹤的作風……?


    不是燭九姐她就登基當皇帝!


    百合的天,終於徹底塌了。


    現場小年輕都不開心,楚長老沒資格開不開心,他一邊防止年輕氣盛的少年人互毆死了,一邊得把今日的事還有發現的人上報上報通通上報。


    傳訊都傳出火星子了。


    然後忽然接到楚弋痛哭流涕的傳音:“長老,她拋棄我了嗚嗚嗚嗚嗚……”


    楚長老:“……?”


    在他的印象中,楚弋從小到大就沒哭過。


    他愣了好一會,“誰?”


    繼而很快反應過來,猛然瞪大眼,“甄有錢?”


    楚長老麵露喜色,“她到底是何方大能?現在在哪?宗門對這個信息很看重!”


    他們這邊若是查到,上麵一定會給好處的!


    楚弋:“……”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毫無共情能力的可恨事業腦。


    楚長老眼神遊弋了下,拍了下腦門,“哦、哦,拋棄你了是吧……她咋這樣呢,真過分……”


    說著說著忽然犀利轉頭道:“問題是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過?”


    楚弋之前不是頭腦清晰地說已經放棄她了嗎?


    楚弋目光躲閃了下,冷傲道:“她說會處理幹淨身邊那些人,我就看在她一往情深的份上給了她一個機會。”


    楚長老盯著楚弋毫無破綻的臉,慢慢移開視線,但嘴角在瘋狂上揚,他抿緊唇,於是變成麵部肌肉瘋狂抽搐。


    甄有錢他不了解,楚弋他還不了解嗎?


    必定是這廝腦門一熱之後懇求甄有錢了。


    楚弋陰沉地瞪著楚長老,看起來已經快炸了。


    楚長老抹了把臉鬆動麵部,換上一臉正色,“所以她怎麽拋棄你的?”


    楚弋像一匹孤傲的狼,非常後悔將傷口暴露出去,他內心的小狼舔舐著自己破碎的心,但麵色薄冷,“你聽錯了,是我拋棄她。”


    楚長老終於繃不住了,咧嘴就是狂笑。


    楚弋:“……”


    他拉著個臉,就像失戀三周年。


    哦。


    好笑嗎?


    他遇到這種事就不會笑,或許是因為家教好吧。


    ……


    同一時間,某處深山老林隱秘廢棄洞窟裏,燭九同樣笑的直捶床。


    剛到這兒坐穩準備喘口氣先恢複一下身體,見傳訊一直不停,燭九便看了一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楚弋的。


    從開頭看到那句“好,我願意當四”,燭九的表情已經憋笑到扭曲,最後平躺在收拾出來的榻上爆笑出聲。


    但由於肉體崩裂,無論體內體表都裂出無數條裂縫,於是隨著她的動作,身體便從縫隙中流出越來越多的血。


    不僅如此,體內筋脈也破碎不堪,丹田毀了一小半,內髒器官也嚴重受損。


    嘴裏也在吐血。


    “哈哈哈哈哈……楚弋……哈哈哈嘶好痛哈,哈哈哈好痛嗚嗚,哈哈哈。”


    一邊笑一邊全身流血,在床上痛的嗷嗷叫,扭成一條蛆。


    場麵……十分血腥。


    感覺像變態殺人犯每日犯病時刻。


    星君看了都害怕,“你可別笑了,馬上要成史上第一個笑死的修士了!”


    燭九聞言,趕緊收斂了一下,摸出墨懷樽儲物戒指中那些修補身體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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