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弋跟楚長老討論聞朝夕和夢忽晚的時候。


    一行人全都很沉默,氣氛沉重。


    聞人瑟絕大概是此前被燭九pua了,現在神色不太好,一個人低頭沉思著。


    燭九則跟月上弦傳音。


    “絕崖和占星聖地的長老正跟樓夜雨在天魔宗會麵?”


    月上弦道:“沒有,他們在跟天魔宗長老會麵,宗主不在天魔宗。


    燭九腳步微頓,十分詫異,“不在?”


    “嗯,宗主行蹤飄忽,沒人知道她在哪,即便是我,也隻在半個多月前被救時見過她。”


    燭九覺的樓夜雨身上高低有點問題。


    “傳訊可有留存?”


    “從未傳訊。”


    很好,概率擴大。


    燭九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樓夜雨。


    行蹤不定的人忽然在大半個月前出現,救了月上弦,然後再次消失,期間一次傳訊都沒有。


    從她這幾百年的行為來看,成立獵魔工會,控製魔族,使人魔契約,魔修實力大幅度提升。


    緊接著她便提出打開魔淵封印的事。


    那麽,她到底是為了魔修變得更強,還是最終目的就是打開魔淵?


    燭九心中沉了又沉,覺得事態有些嚴峻,假如一切都按照最壞的設想發展,那樓夜雨現在一定已經準備完全,掌握了打開魔淵的辦法,所以才提出申請,胸有成竹。


    燭九看見街上有個幼年孩童騎在一隻魅魔的脖子上,兩人歡笑和樂,其樂融融,像一對母子。


    這種場景在九曲朔州已經司空見慣了,人、魔融為一體,融入彼此的生活中。


    魔修更強了,生活也便利許多。


    楚長老感慨:“九曲朔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魔修資源匱乏,為了魔丹、魔石等爭奪不休,勾心鬥角,每次都會死上一批競逐失敗的人,整個地域烏煙瘴氣,壓抑至極。”


    “活著都朝不保夕,修煉自然也寸步難行。”


    這也是魔修對天魔宗毫不敬畏觀感一般的原因,再是大勢力,他們這些底下修士過得不好有什麽用?還不如直接發靈石實在。


    “現在就不一樣了,從魔族身上可以提煉出很多有用的東西,獵魔工會煉化處理後就成了魔丹、魔器,低價售出後,魔修各方麵都有了顯著提升。”


    換句話說,魔修現在的美好生活全是玩魔族玩的。


    魔族就是他們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礦。


    估計樓夜雨說一聲要破除魔淵封印,魔修當晚就能去挖地洞,這就是社會現狀。


    燭九有點汗流浹背了。


    星君摸著下巴道:“從表麵來看,這是件好事。”


    “不好。”燭九擰眉道:“入侵可不隻一種戰爭入侵,還有這種無聲無息的融合蠶食。”


    “讓自己成為對方離不開的必需品,也是一種侵略成功。”


    星君提到了封魔印。


    燭九麵色反而更沉了:“獵人為了讓獵物不要畏懼,往往會扔掉獵槍讓對方放鬆警惕,再朝夕相處、以食物相誘讓對方放下心防。”


    “封魔印就是那把獵槍,這把槍究竟看似扔了很遠,說不定就在灌木叢中、獵人腳下。”


    燭九很篤定道:“我們在神界聽過的人魔大戰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就是一種純粹的食物鏈關係,懷疑和恐懼讓他們二者之間絕不可能滋生出和平。”


    星君覺得問題很嚴重。


    “如此說來,發明出封魔印的人可能居心不軌,聞朝夕?樓夜雨?外界隻傳是獵魔工會的手筆。”


    燭九作出決定:“明日去獵魔工會參觀時,我讓楚弋把我帶上,找個機會研究一下那封魔印的產生和來曆等級。”


    “至於今晚……咱們夜探天魔宗。”


    ……


    幾人心思各異迴到天魔宗,沒有接風晚宴,因為其他幾個大宗門路途遙遠,還要一日才能趕來。


    有魔修將幾人領到客峰洞窟,雙龍峰。


    不知道為什麽,魔修跟老鼠似的,很喜歡打洞,他們開辟的洞天都在山壁洞窟內。


    整個天魔宗也大部分嵌在叢峰體內,洞多,就很繞,還很曲折。


    帶路人說她們魔修天生柔弱缺乏安全感,睡覺都喜歡抱膝蓋蜷縮著,住在洞裏會心情好。


    ……行吧,她們開心就好。


    分別時,月上弦毫無存在感的陪客結束,要迴去繼續臨時抱佛腳加緊修煉。


    楚弋和聞人瑟絕也要分開。


    就是燭九的去向成謎。


    這座客峰是最高級別的那一類待客洞窟,一座山隻有倆個洞,楚弋和聞人瑟絕兩邊各一個,也就是說燭九沒有自己的洞。


    引路魔修很驚疑,“嫂子您不是跟我們首席正偷著,那不得睡一塊?”


    燭九:“……”


    其餘人:“……”


    他太理所當然了,於是尷尬的就成旁人,尤其是懷揣“出軌”人設的燭九。


    楚弋冷眼相看,“你這麽大聲,這很光彩嗎?”


    “害,沒啥,這在咱們魔修這邊很常見的。”引路魔修話很密,小嘴突突突往外說:“咱們宗主就是啊,專睡有婦之夫,內外門長老的道侶睡了七八成吧。”


    燭九呆滯了下,問了個傻缺問題:“你們宗主是?”


    “樓夜雨啊,嫂子你也別光睡男人,有空還是得補補常識。”引路魔修好心好意地勸了一句。


    燭九呐呐應聲,又試探問:“你們宗主這麽胡來,長老們肯定很生氣吧?”


    “還好啦,咱們這邊道侶也隻是結伴雙修,平日裏也不管對方閑事,跟你們靈修那邊不一樣的。”


    這風氣旁人都知道,燭九是第一次知道,以前她還在世的時候,魔修少的可憐,乖乖巧巧弱唧唧在靈修堆裏混口飯吃,還有小可憐半夜跑她腳邊求她疼愛什麽的。


    哪像現在發展壯大成泥石流。


    燭九迴憶往昔,唏噓了一下。


    引路魔修眼睛瞄過在場三位顏值巔峰,尤其是聞人瑟絕,八卦問:“嫂子您住哪?”


    燭九疑惑瞅她:“你問這幹什麽?”


    引路魔修老實巴交靦腆說:“有姐妹兄弟托我來看看今晚有沒有機會……”


    幾人一愣。


    什麽機會?


    生命大和諧機會唄。


    除掉燭九選的,其他人可以嚐試衝一下。


    等等,姐妹兄弟!?


    楚長老倒是沒啥奇怪的,他以前來也是這樣的,不稀奇。


    月上弦已經經曆過了,他調動靈力,冰棱折射躍現,削斷了引路魔修一撮長發。


    楚弋、聞人瑟絕兩人麵色無一例外全都鐵青。


    說真的,幾人身份擺在這,就從沒見識過這種奔放的事!


    她還放到明麵上說!


    當他們是什麽了?可供隨意取樂的清倌滄孑嗎?


    尊嚴受到侵犯的小太子怒目而斥,冰冷的魂壓頃刻鎖定她。


    聞人瑟絕就什麽都做不了了,對方修為比他都高,他隻能仰望天空,因為退一步海闊天空。


    被月上弦和楚弋鎮壓的喋喋不休引路魔修駭然閉嘴,冷汗貼著太陽穴滴落。


    我超,這些人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靈修都是含羞草嗎?睡一下都不行,不行就拉倒唄,幹嘛還動手!


    文化差異讓雙方彼此不理解。


    楚弋冷漠道:“今晚這裏但凡出現一個女人,就別想活著出去!”


    楚長老很欣慰,太好了,小太子把甄有錢也排除出去了,看來他還是明智的!


    楚長老挑釁地瞧了眼燭九,似乎在說“你還真以為你能搶走小太子的心”。


    燭九隻知道那老頭衝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可能是今天藥吃少了。


    反正楚弋說的正合她意,她還要做夜行人,跟月上弦一塊不用偽裝,方便些。


    “甄有錢!站住!”


    “慢著。”


    一冷酷霸道一低柔繾綣,好聽好聽!


    燭九不明所以迴身。


    “我說的是旁人,又沒說你。”楚弋深深為甄有錢的愚鈍感到悲哀。


    聞人瑟絕衣袍瀲灩,人比紅花豔,但眼中的空寂和冷淡卻讓人被潑一頭涼水。


    他一瞬不瞬看著燭九,揚眉淡聲道:“今晚可以一起觀星。”


    莫名含著施舍。


    旁人隻以為是普通的觀命星之類的,這是天大的好事,但燭九知道他指的是之前她列舉出的聞人瑟絕無能為力的事。


    啊,他似乎覺得這是件多麽高貴的事,參與的人也應該感激涕零。


    對此,燭九的迴應是:“跟你觀星這事的吸引力甚至不如被我家月月咬一口,我說的不是觀星,是跟你。”


    聞人瑟絕漂亮的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首先,從沒人拒絕他的要求,其次,從沒人拒絕占星師的秘密。


    “經過多次打擊下,他好像有點碎了。”星君觀察後道。


    燭九豪不動容道:“沒事,碎碎平安,主要是另一件事。”


    “什麽事?”


    燭九平靜的語氣中透出隱秘的興奮,“他們脆弱的樣子真的很吸引人。”


    “……”星君沉吟許久後道:“經過幾萬年的壓力,你終於不出意外地徹底變態了。”


    兩人在神魂中說著,燭九還要拒絕楚弋呢,為了不被扣工資,燭九選擇禍水東引。


    她搖了兩下冷美人月上弦的胳膊道:“月月你說句話呀~他們都非我不可,我該怎麽辦呐?”


    月上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在他身上亂動,燭九順勢滑進他臂彎裏,低頭時嚴肅傳音道:“夜裏有行動,速走!”


    月上弦一聽,也不嫌燭九鬧騰了,斬釘截鐵道:“她,我帶走了。”


    燭九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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