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幾勢力之主除了月上弦和寂滅刀尊以外都想到了這一茬,但知道說了也沒什麽用。


    邪修還是會反悔,能怎麽辦,他們對天道誓半點不慫的。


    罵完了邪修的陰險,墨懷樽幾個宗主對視一眼,雖然令邪修得逞很不快,但眼下必須借助這個機會穩住混亂戈壁。


    也就是說,因為邪道的反悔,正道這邊所有人都必須分出一半星蝶。


    眾本來以為有空子可鑽正在竊喜的大半修士和宗門麵對這個結果……他們看著正準備吸收星蝶的得意邪修,一些人內心在起起落落中崩潰。


    “不,我不同意,我們好不容易奪來的機緣!憑什麽要交出去!”


    他們麵目猙獰, 眼中盡是貪欲,“他們邪道都不管不顧,憑什麽隻要我們付出!”


    “世界萬物本身就是為了修士服務的!我們借助天地饋贈突破修為天經地義!”


    說著這些人就開始慌張地引星蝶入體。


    顯然是想先吸收了一了百了。


    眾邪修在對岸看戲,一通肆意哄笑:“這才對嘛,世界以我為尊,隻要能達到目的,後果和手段都不重要!你們正道同我們也沒什麽區別嘛。”


    “怎麽,其他人是都要聽八大勢力的話放棄這種天賜的機遇麽?你們真的甘心?”


    惜靈衣幾人麵色一冷,山嶽傾倒的氣勢壓了過去,既是對內也是對外。


    鎮壓外部的氣息則被邪道大乘期擋住,不過也成功讓他們閉嘴了。


    內部準備吸收星蝶的一群人頓時動彈不得,連靈力都凝滯在體內。


    在正道,八大勢力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他們已經給出了兩全其美的方案,既保留了這些人一半的靈蝶,也避免了一場巨大的災禍降臨。


    自己也不是沒有做出表率,這些人若是貪婪無度還想反抗就直接鎮壓。


    在絕對的武力威懾下,即便再怨恨不舍,他們也不得不漲著臉,咬牙舍棄一半放歸土地。


    這群人不敢對惜靈衣等不好說話的人不滿,便將仇怨的目光放在了一身清正俊朗之氣的風止意身上。


    都怪他提出的主意,若非他多管閑事,他們現在怎麽會麵對這些!


    邪修跟攪屎棍似的,又添柴加火,正在“嘎嘣”啃手指的四聖子道:“珈嵐劍仙當年自己的劍胚都是殘忍獻祭生靈得來的,現在就開始撕別人的傘了呢。”


    二聖子在跟男寵親嘴間隙抽空道:“走了劍胚得了劍心,一路安然無恙到了如今的修為境界,好事都讓他占全了,他才不會懂你們為了一分資源所做出的努力呢。”


    五聖女諱莫如深地說:“鬼跟人能一樣嗎,真奇怪你們現在竟然還尊他為劍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若是忽然發了狂,還不把你們這些親近的人都殺嘍。”


    六聖子一邊赤條條對著懸崖噓噓一邊笑說:“還有你們這些八大勢力,成日裏標榜正義寬和,實則一個個虛偽的緊。”


    “若是真為其他人著想,就應該讓自己的門下弟子全都放棄靈蝶嘛,幹嘛還要強迫為難下麵那些可憐的小門小戶修士呢,他們多不容易啊是不是~”


    好家夥,句句混淆是非,直往敏感點摸。


    隻有不愛逞口舌之利的溫卓爾和近來刻意保持低調的蘇悅顏沒說話。


    被迫交出靈蝶的人怨氣更盛了,他們目露讚同,覺得對方這些話簡直說到心坎上了,一個個對八大勢力和風止意都嫉恨交加。


    這黑暗的世界!上麵掌權的都是蠻不講理、霸道蠻橫的獨裁者!


    他們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恨!!


    邪道都蹬鼻子上臉了,這邊也必然是要做出舉措的,然而幾人還沒張口,一道“錚”音裂帛之聲乍響,無比純正的四道魔弦殺從七絕琴豎斬對麵四個聖子和聖女。


    瞬息抵達,他們自然是殺招到臉上了都沒反應過來。


    且由於相當突兀,一眾邪道大乘期都慢了半拍,魔弦殺帶起的風都削斷幾人頭發了才被攔下來。


    濃鬱的死亡之氣與他們擦肩而過,消弭的攻擊粲光讓他們目眩神迷,身體僵了好半晌才喘過一口氣。


    感覺臉上濕漉漉、痛絲絲的,一抹一手血。哦~原來是被劃破了臉皮。


    ……瑪德!差點死了!


    他們心有餘悸地看向二話不說上來就撫琴動手的皎月魔尊月上弦。


    眾天魔宗弟子:(???)


    宗主好帥好冷好霸氣好果決啊,更愛嚕。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們這群陰暗爬行的陰險魔修,最喜愛的就是自家格格不入、跟冷月白衣仙人似的宗主——因為自己沒有這種氣質。


    月上弦冷冷地注視對麵三人,淡色的眸中不盈萬物,看幾人如腳下塵埃。


    天魔宗弟子:(???)


    對對對,就是這種看狗的眼神。


    頓時就有幾個沒骨氣的天魔宗弟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跪地上,像瞎子找眼珠子似的摸到月上弦腳下。


    然後撅著屁股一臉舒爽地抬頭,著迷地偷偷看了眼月上弦冰雕般的皎潔麵龐,再跟腎虛似地萎靡移開視線,手指在地上摸呀摸,聲音病態嬌軟。


    “宗主,您看見我脖子上的繩子了嗎?哎呀怎麽一不小心找不到了捏~”


    月上弦:“?”


    不懂。


    不過經常有人跑到他腳下找繩子,習慣了,以前他會迴答“沒”,然而現在他隻冷漠地垂眼看了一眼。


    幾個弟子扭曲的身子顫了一下,然後戀戀不舍地爬迴去站好,看起來爽到了。


    圍觀眾人:“……”


    感覺自己眼珠子也掉了。


    外麵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


    成功地讓他們忘記了剛才被挑釁這件事了,感謝天魔宗帶來的行為藝術。


    很陰間。


    眾人看了眼邪道那邊唧唧昂揚的裸男和某對男男,長長歎了口氣。


    他們正道也有自己的變態呢。


    月上弦這一動手成功讓對麵出了身冷汗,反應過來後罵罵咧咧說月上弦以大欺小,沒有正道風範。


    月上弦哪管這些玩意兒,他就看這些人還在張嘴叭叭,一撩七絕琴弦,十來道更強的精神攻擊直衝對岸。


    對麵:“……”


    神金,他們隻是想打嘴仗,沒想打架!馬上把隕落星蝶都驚走了!


    看出月上弦這廝是個硬茬子,他們終於陰沉著臉閉嘴了。


    而這邊本來被煽動心神的一眾人,也成功被那股冰冷的氣息激的透心涼、心飛揚,一哆嗦就冷靜了。


    算了,跟別的大勢力之主還能叭叭兩句,這月上弦看起來根本不在意他們珍貴的小生命。


    於是老老實實壓下心思不敢吭聲。


    氣氛忽然陷入一片賢者模式的安靜祥和……


    不得不感慨,軟的怕硬的,硬的怕瘋的。


    風止意對前麵那些人的詆毀沒有動容。


    在邪道,他遭受到的怨恨目光多了去了,不痛不癢。


    他隻堅持自己認為對的。


    現在隻欣慰於成功拯救混亂崖這件事!


    當然,這事能從不可能變為可能的轉折點,是易遲中途那句“半數也可轉圜”的提醒。


    他朝易遲揚起唇笑,唇邊兩彎笑弧以及眼中細碎的光芒竟如初見。


    易遲怔了一下,也莞爾笑了,心中忽覺感懷欣慰,一路風塵仆仆,終究留住了本就不應淒絕消逝的很多美好。


    其餘幾人冷眼旁觀,看著風止意的目光滿是冷漠,楚弋斜乜著兩人互動,挑起半邊唇不屑地“嗬”了一聲,頓時將刻薄之相詮釋的淋漓盡致。


    又讓止意這小子裝了一波。


    紀期在邊上挑起另一邊唇同樣冷“嗬”,幽聲如怨鬼道:“我都有點嗑你倆了呢~”


    他發現了,風止意這廝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把易遲目光抓的牢牢的。


    絕崖幾師兄弟隱晦的“眉目傳情”沒人注意,他們都忙著關注隕落星蝶的事。


    事情到這裏,此事已經板上釘釘,惜靈衣幾人讓大家把另一半星蝶送入地下。


    眾人神色各異地磨磨唧唧,正在這時,有肆意張狂的清泠女聲傳來——


    “這麽不情願,不如本聖女替你們保管嘍。”


    眾人一驚,忽感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無匹劍勢猛然在天上爆發,碾壓諸相,那朵驚豔世俗的七燁重華於夜空再現,但卻是鮮豔的紅色。


    刹那間,幾乎所有的隕落靈蝶盡數受到刺激,爭先恐後脫離原來的人飛向邪道那邊——


    飛向那個忽然出現的黑衣女子身邊。


    眾人眼睜睜看著這嘔血的一幕,目眥欲裂,“不!”


    隻有顧浮生和二聖子在丟失了一百隻星蝶後,麵色突變,強行穩住了身邊躁動的星蝶。


    眨眼間,除了他們兩人身邊的星蝶,所有人身邊均空無一物,心裏也空無一物,但張大的眼睛看清了那個人的身影。


    她懸浮在成千上萬閃爍興奮的星蝶中間,俊麗宛若夜神降臨,英挺與秀致在那張臉上結合的超越雌雄,神俊非常。


    眉眼間全是少女天驕的輕狂清傲。


    她是易遲,但又不太像易遲。


    眾人看著隔著懸崖、一坐一飄、遙遙對視的青衣易遲和黑衣易遲,人已經驚呆了。


    “!!!”


    兩、兩個易遲!


    難道另一個是本體?


    不對勁啊,黑易遲一點也不易遲。


    瑪德,究竟是易遲在玩他們還是陰冥邪尊在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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