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易遲輕描淡寫的反應都挺懵,這是不打算走了?


    也是哦,她是分身,反正也死不了。


    絕崖女修看著易遲冷靜平淡的姿態,內心繃緊的那根弦、被壓抑至此的心神,忽然就得到了喘息,獲得了解放。


    被迷亂的心緒終於趨於穩定。


    她三兩步輕快地走到機關門口,肆意伸展著四肢,沐浴在陽光下,清風拂過她的指尖發梢,親吻她的頰畔。


    受過的百般折磨痛楚好像得到了緩解和治愈。


    故裏微笑起來,此前始終緘默的邪修也笑了起來,幾分輕慢,幾分得意,幾分果然如此。


    那種果然如此的輕浮篤實,構成一種非刻意的、令人麵紅耳赤的譏誚。


    沒有人嘲笑她,但她確實感受到了嘲笑。


    故裏不同,他用一種看著受過苦難的孩子的和潤目光注視她,“那麽,你要用什麽與我交換呢。”


    絕崖女修收迴長久落在西墜太陽上的視線,她平視故裏的時候,視線中還漂浮著太陽的炙熱光影。


    身軀因為長久的折磨,不太能站直,


    她在一片屏息以待中平淡地說:“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太陽,我都如此喜愛。”


    眾人:“?”


    她輕輕地後退一步,蒼白的麵部隱入暗影,隻有那雙漆亮的眼睛動人,“我是無上絕崖第九十七代弟子,薑嫵命。”


    此言畢,毫不留戀地退出這場盛大的光輝。


    瘦削如柴的下巴和頜線,在光暗的交接下如最柔軟的刀鋒,將一切魑魅和引誘劃的粉碎。


    步履很穩、很慢、並不優美地走到易遲身畔,抬腳勾過一把椅子坐落。


    地獄與人間,一片死寂,一片無聲的震撼。


    此沉默,為加冕。


    薑嫵命今年六百二十六歲,其中五百年都在抓捕邪修或潛伏邪道。


    所有的臥底都是絕境與黑暗中的孤勇者,消弭在同門的視野中,隱姓埋名,親友不可見。


    隻有死時才能看一眼陽光。


    隻有死時,名字才人盡皆知。


    此後經年,薑嫵命的名字都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刺痛了邪修的尊嚴。


    ……


    在她之後,百來人中,有八十餘人都選擇了同樣的道路。


    到門口對著故裏快樂地說一句遺言,或者對著邪修比個中指,然後迴來找個椅子坐著。


    真到這一步時,此前的掙紮好像就這麽消散無形。


    北脈劍宗一弟子莫名其妙道:“瑪德,老娘十三層地獄都輪了一遍了,剛才竟然怕死?那一定不是我!”


    “對對對,也不是我也不是我!”


    易遲插嘴說:“遇事先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咱們有什麽錯,都是邪修的錯!”


    眾弟子都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然後對著陰暗的、企圖亂他們道心的邪修一頓痛罵。


    眾邪修:“……”正道的人就是一身勁,到死嘴都是硬的。


    乾坤聖殿和蓬萊仙島的人沒那麽大的憤怒,一生潔癖的她們在認真細致地施展淨塵術,把十九層這座墳墓整的煥然一新。


    但合歡穀的人一貫不講理,別人弄幹淨一處,她們跟在屁股後麵搶一處。


    氣的蓬萊仙島的人拔劍相向,還是好脾氣的乾坤聖殿之人勸住了,說都快死了還打什麽打沒必要,這才止住爭端。


    但月曜帝國的人沒有放過這群泥石流,冷冷譏諷道:“你們合歡穀的人跟過街老鼠似的,純惡心人。”


    合歡穀的人一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不要臉皮。


    “有本事咬我?”


    一生都在修煉的絕崖的人坐的很安穩,很端方,並未參與爭端,甚至已經抓住最後的機會開始打坐了,雖然不知道有什麽意義。


    妖皇殿的妖觀摩合歡穀和月曜的人吵架,不時隱秘幾句躥火,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至於十幾個天魔宗的人……


    他們都投敵了。


    這讓麵色隱隱暗沉和一眾很難受、快氣死的邪修臉色好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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