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長老眼裏,一整節課下來,易遲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在勾三,就是在搭四,一提問吧,她看了答案還都會。


    就很氣。


    洛長老一氣之下讓易遲去罰站。


    啊呀呀,誰家首席真傳是這德性,第一節課就被罰了,一點格調都沒有,看著不太靠譜的樣子。


    眾弟子看戲看的起勁,複仇者聯盟更是直唿解氣。


    易遲覺得很冤枉。


    明明是聞人瑟絕找她說話,她不就迴頭看了一眼嗎?而且他也沒招惹風止意啊,是風止意先朝她笑的,墨懷樽叫她,她能不迴嗎?


    洛長老就是欺軟怕硬,不好罰長老宗主,就拿她開涮。


    易遲這麽想著,憤怒起身離開座位,頭也不迴地走了。


    走到宋悅卿和易遠中間站著。


    她自覺自己沒什麽優點,主打的就是樸實聽話。


    於是洛長老就看見,原本老老實實站著的易遠和宋悅卿,腳步悄悄挪動,最後掩耳盜鈴與易遲眉來眼去。


    後者一臉無辜正直地看著他:看清楚了嗷,可別說是我勾引的嗷。


    不僅如此,底下弟子的目光也不時往易遲身上瞟,一臉好奇。


    而在三人身後,還有洛長老親自揮毫,飽含情感寫就得大字標語:不做感情的奴隸!不做她人的附庸!


    洛長老:“……”臉好疼。


    易遲是什麽人形吸鐵石嗎?


    洛長老終於意識到,他遇到了教學生涯中,除了燭九以外,最大的反麵教材。


    舉世皆濁我獨清,這些人能不能向他洛長霞學習一下,理智一點,別這麽輕易受人影響。


    不就是一個人,他們至於嗎?


    洛長老下定決心要改掉自家首席真傳矯揉造作的臭毛病,他要給宗門培養出一個拿得出手的首席真傳,不能有事沒事就找師尊師叔哭唧唧求助。


    他每天天不亮就去雪藏峰逮易遲上一對一特訓課。


    而易遲,她晚上也不消停,一、二跟墨懷樽學練刀,四、五跟風止意學劍,六、七跟聞人瑟絕學卦算。


    三則被輪流教識字。


    一個月下來,所有人都肉眼可見易遲她強了,金丹了,但好像也封心鎖愛了。


    疲憊且憔悴,跟當初第一次來絕崖在靈船上意氣風發的模樣判若兩人。


    眾弟子都很嫉妒她備受器重的待遇,能得三位大乘修士指導,連複仇者聯盟半夜偷窺的時候都氣憤咬手絹。


    可惡,學的這麽慢,師尊師叔還這麽器重她!簡直豈有此理!


    隻有易遲知道,每晚擔心自己會露餡,因而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應付師尊師叔有多累!


    她的精神狀態每天都在離家出走與假死失蹤之間極限二選一。


    ……


    隻要有紀期這個碑靈在,絕崖的門檻就絕不可能消停,更何況廣元仙君還在他手裏當玩具。


    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有不同勢力的人來旁敲側擊,核心問題就一個:什麽時候迴看過去,他們要知道更多的隱秘。


    隻要功夫深,就一定能挖出燭九這麽強的奧秘,上次留下的那些疑問,他們都想知道原因。


    紀期與易遲關係這麽親近,不會偏心絕崖什麽都說了吧。


    試探的,臥底的,刺殺的,搶奪的。


    正的、邪的,針對易遲的、針對紀期的。


    可以想見,短短一個月,絕崖內部雖然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裏早已波濤洶湧,局勢緊繃,執法堂已經不知道處理了多少人。


    具體表現在易遲都沒怎麽見過擺爛王白無常的麵,直到一次外門弟子術論課。


    易遲作為指導過那麽多場菜雞弟子取得勝利的高手,被洛長老資源利用,逮來給新進外門弟子講課。


    她一大早剛從風止意房裏出來,坐沒坐相地歪在自己搬來的軟椅上,活像收租的富足老大爺,說話時聳拉著眼皮,還有些倦怠。


    音調像條四平八穩的直線,路過的靈燕都被催眠的睜不開眼。


    易遲雖然說的沒精打采,但比外門長老或者其他真傳弟子說的深入淺出,淺顯易懂,算得上是往人嘴裏喂飯。


    更何況她還不愛提問!本來持懷疑態度的眾弟子直唿愛了。


    紀期在邊上無聊地折紙花,聞言偷笑,易遲那是不愛嗎?她超愛的好吧,也就是困得沒精力,不然比誰都能惡搞。


    眾弟子一邊被聲音催眠,一邊掐大腿努力抵製困意汲取精華,正備受折磨時,一道凜冽亮光突兀斬過。


    “咕嚕嚕——”


    人頭落地滾動的聲音有些沉悶,鮮血濺射噴灑,平和的教習之地瞬間變成兇案現場。


    坐在前幾排的弟子被濺了一身血,感受著臉上的溫熱血腥,人還是懵逼的。


    易遲是眼看著這個要給她倒茶的弟子還沒走幾步就被粗暴砍了頭的。


    她隨手反扣剛才為了擋血舉起來的課本,看了一眼左手護的好好的茶杯。


    還好,茶還能喝。


    新進弟子都是在修真界活過十七八年的人,死人誰沒見過,殺人也不是沒有。


    隻是眼下太突兀,那弟子死在正經教習課上,還死的如此血流成瀑。


    他們驚懼時,忽聽見利器被拖行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腳步聲輕不可聞。


    眾弟子心跳驟停間。


    一個高挑明麗的人影映在古雅門扉上,她走過,轉彎露出身形。


    白無常平日裏跟宮中貴妃似的鮮豔裝扮盡褪,朱釵卸盡,妝麵皆無,一束高高的馬尾。


    那衣服白的讓人覺得不吉利,跟孝服似的。


    她手裏提著一把一人高的鐮刀,刀弓擦著地被拖行,發出稍顯刺耳的聲音。


    綺麗的繁花成了端麗颯爽的劊子手,那刀鋒,看一眼,脖子就涼一分。


    白無常掃了眼滿屋子的人,朝上首的易遲頷首,“抓了隻混進來的殺手,我見她正要暗算你,因而先動了手。”


    她瞧著易遲,似乎擔心自家首席真傳會被嚇得小臉煞白。


    結果——


    還真嚇得小臉煞白。


    “太可怕了,多虧了白姐姐到的及時,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易遲充滿孺慕信賴地仰視她。


    白無常:“……”雖然但是,總感覺有什麽地方怪怪的,還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白無常不耽誤,她彎腰抓起那弟子頭發和衣領,帶著人頭和屍體離開。


    一手鐮刀一手屍體,閑散地像剛從菜市場買了二兩豬肉迴來。


    走到門口時,還特意施了清潔術,室內血液狼藉消失無蹤。


    白無常微笑:“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擾首席授學。”


    然後體貼地掩上了門,非常有禮貌。


    眾弟子目瞪狗呆:“!!!”


    我超!


    這還是他們入門第一天看見的那個喜好鮮亮顏色的人間富貴花嗎!


    難怪每次稱讚白堂主端莊得體人好,是整個宗門最受歡迎長老時,都會被老弟子一言難盡地看著。


    原本以為白無常這個名字是對您最大的誤解,原來名字才是破綻!


    要不怎麽能是執法堂堂主呢?


    易遲望著對方離去的剪影,微微挑眉,喝了口茶,唇邊的笑意若有若無。


    這麽一遭,所有人的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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