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送我的天下?哈!你送我的是怎樣的天下?若不是我臨危受命,又怎會有如今的安穩?皇兄,你難道還以為你比我適合做皇上嗎?”朱祁鈺說的有些激動。


    朱祁鎮看了朱祁鈺一眼,將朱祁鈺帶來的酒打開,緩緩倒上:“安穩?如今。皇上還覺得天下安穩?”


    “哈!”朱祁鈺一時語塞,順手打翻了朱祁鎮手中的酒杯。錢秀茹聞聽,慌忙從內室摸索著跑了出來。


    “皇上,皇上恕罪!”她戰戰巍巍地求告。


    “茹兒,你起來,我們並沒怎樣,你更沒必要給你的皇弟道歉。”朱祁鎮說的波瀾不驚。


    “朱祁鎮!!朕就是恨毒了,你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皇弟!我看你這幾年確是操勞了不少,你看你頭上竟有了白發,最近身體也不是很好吧?凡事還是看開些吧。這天下,這江山,你坐,我坐,都是我們朱家的,又何必相煎何太急呢?很晚了,我要睡了。皇弟請迴....”朱祁鎮說的淡定自若,這幾年他除了看書便是看書,看得竟超脫了。


    朱祁鈺怔了半天,他的皇兄竟然有心思問他的白發?他實在搞不懂他皇兄的心思。今夜他著實煩悶,無處可去,不僅想起了他的皇兄,可是二人的談話卻實在找不到契機,如此,他真的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鎖門!”朱祁鈺氣衝衝地走出了南宮。隻聽得南宮的大門重重關上的沉悶之聲。


    “曹吉祥!帶我去汪氏那裏吧....”朱祁鈺抬腳剛要走,卻止住了腳步,“罷了!迴乾清宮吧!采女!采女選的怎樣了?!”


    “皇上,選著呢,選著呢。這幾天就到一批極好的.....”曹吉祥諂媚地說道。


    南宮,朱祁鎮默默地看完了曹吉祥留著院子角落的字條,攥緊了拳頭。小福子看出朱祁鎮有些異樣,遂關切的問道。


    “母後前些日子被受傷了,因著儲秀宮裏幾根木頭柱子與先太子的死有關,當初杭氏攜子入住儲秀宮是母後安排,杭氏便因此斷定是母後刻意為之。與母後起了衝突,誤傷了她!”朱祁鎮站了起來,朱祁鈺今日來訪,定是出了什麽事情,看他的身體狀況,一副病懨懨強撐的樣子,也許.....也許,,,朱祁鎮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激動。


    翌日的金鑾殿,大臣們紛紛為大藤峽與河南地震出謀劃策,朱祁鈺卻莫名地煩躁。他已不知是為何,方德勝莫名地失蹤,太醫院判給他的補藥如常地喝著,卻更覺不好。李太醫每日來請過平安脈也是一臉的難色。這幾日新進的采女,雖侍奉的好,他卻有些力不從心。金鑾殿的聒噪不絕以耳,他本想站起來,卻突覺的渾身無力,癱在了龍椅之上。一群大臣湧了上來,朱祁鈺看著大臣們焦急的臉越來越模糊......


    乾清宮,宮女太監的臉上俱掛了一層陰雲,朱祁鈺的病情又嚴重了。院判實在想不通他平日裏所配的藥物有何不妥,李太醫也覺得皇上的脈象越來越虛浮。


    於謙,李賢,徐溥等一幹重臣守在殿內,忽聽得朱祁鈺虛弱地喊道:“於謙...於愛卿。”


    於謙掀開隔著的暖簾,抬腳走了進去,隻見朱祁鈺幹癟地躺在龍床上,大有油盡燈枯的態勢,不覺心底一驚。


    “於愛卿....傳朕的旨意,朕要去佛寺為河南與廣西的百姓祈福,暫離朝堂幾日。朝政由你們內閣代理。”朱祁鈺吃力地說道。


    “臣遵旨。”於謙心裏明白,這是皇上的權宜之計。若是讓百姓們知道他病重的事情,隻怕天下又要亂了。畢竟那些守在城外的藩王們,對皇位也不是沒有心思的。


    於謙沉重地走出了乾清宮,攔住了路上的李太醫。李太醫將朱祁鈺的病情如實告訴了於謙,隻怕已是迴天乏術,隻能等日子了。至於為何皇上的身體會突然如此,他們也不知道,或是補藥吃多了?縱欲過度?他們豈會知道唐彩屏每日偷偷給朱祁鈺服用的迴春散?


    這日,李賢與於謙又在徐溥的府中坐了一夜。而石亨也在徐有貞處待了一宿。


    “聽曹吉祥說,皇上已經病的嚴重了?”石亨神秘地問道。


    “是啊,據說是如此。”徐有貞望著湖麵倒映的明月。


    “可皇上還要去佛寺禮佛祈福?你信嗎?”


    “權宜之計,隻能如此吧。”徐有貞歎氣道。


    “如今朝政到了於謙一眾內閣手中,你我更無出頭之日了!......”石亨有些不忿。


    徐府,徐溥習慣性的將一顆黑豆投入了瓶中。“徐大人,這儲豆的習慣果真是每日裏堅持的。”李賢看著笑道:“隻是為何要投一顆黑豆?莫非,徐大人認為動了什麽不好的念頭?”


    “呃....皇上病重,然皇上的皇子年紀尚小....卑職以為關乎於皇位之事難有兩全的善事。”徐溥苦笑道。


    “隻怕,朝中已有人動了心思了。如今大藤峽與河南之事未平,皇上又如此...我等應該為天下斟酌一番了。”於謙說的義正言辭。


    未央宮,唐彩屏聽聞皇上又暈倒了,卻沒有宣她過去侍奉,心下已經很是不自在。隻見曹吉祥幽幽地飄了進來,慌忙起身迎接。


    “喲,曹公公,你不在皇上身邊伺候,怎麽想起來我未央宮看我這閑人來了?”唐彩屏酸溜溜地說道。


    “貴妃娘娘,瞧您說的,皇上身邊自有新進的采女們伺候,剛封了孫美人,王充容,都在乾清宮裏陪著呢,哪用得著老奴啊?”曹吉祥笑嘻嘻的說著卻如一把利劍紮在唐彩屏的心裏。


    唐彩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表情有些扭曲:“哦,這倒是省了本宮的心了,曹公公,今日您來我這未央宮是為何呀?”


    “老奴此番來是告訴貴妃娘娘,剛皇上下旨,令汪皇後搬迴坤寧宮啦...這皇上,果真是與汪皇後伉儷情深呀....”曹吉祥眼瞅著唐彩屏越來越猙獰的臉,繼而說道:“貴妃娘娘,皇上如今新寵舊愛,身體難以應付,您的補藥.....該適當添一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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