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子樓公寓外部情形如此,房間內內設施同樣沒好哪去,


    木門油漆斑駁,綻開樹皮般紋路,


    門鎖亦不結實,壯漢一腳就能踹開,頂多起個心理安慰作用。


    上方有扇半開半合通氣窗,混合木漿材質特種紙貼於表麵,


    搭張板凳可以將腦袋伸進去,窺探室內情況,安保措施著實堪憂。


    秦諾撓撓頭套,尋思聲音聽著好耳熟,


    一長兩短、頻率固定,叩叩叩不停敲擊,


    隱約間,


    樓道黑暗化作縷縷霧氣滲透進來,似要侵蝕這間客廳。


    “瞅瞅。”


    秦諾努努嘴,李沐芸心領神會遊蕩過去,


    在湊近木門刹那,敲擊聲戛然而止,


    仿佛鄰居家惡作劇孩童,故意敲門嚇唬,


    然後迅速跑去角落躲著,隻為看到屋主人的疑惑惱怒。


    李沐芸不會說話,


    現出身形後搖擺腦袋,以肢體語言方式告知外麵沒人。


    “動作很快嘛。”


    秦諾明白自己成為首位受害對象了,不出預料或者說本意如此,


    嘀咕著起身開門,走道內空空蕩蕩啥都沒有,


    借助月光灑照進來昏黃,能看見隔壁落滿灰塵門沿。


    “沒道理的,按正常劇情發展,門外應該站著位黑色長衫、布滿屍斑老人。”


    秦諾站在門口蹙眉沉吟,一副相當可惜模樣,


    李沐芸見狀頗為無語,側斜腦袋麵無表情。


    她在畫中世界入住許久,閑著沒事偶爾有看看電影、小說,


    反正阿七的娛樂工具放在那兒,摞得跟山一樣,稍微拿兩件也不會發現。


    日積月累下來,這位生活於七八十年代女鬼,


    對泛娛樂時代文學作品亦有一定了解,自然曉得秦諾嘴裏說的是哪位。


    思索間,


    李沐芸轉動視線看向15寸電視機,發現卡頓畫麵中賣肉女的臉有所改變,


    圓瞪眼珠比之方才挪移兩分,直勾勾看向客廳房門,


    搭配驚懼恐慌神色,仿佛突破次元壁限製,害怕門外看不見的客人。


    等李沐芸多瞅半秒,


    賣肉女又很老實收迴視線,繼續保持臨死前慘樣,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陣卡碟聲隨之響起,熊貓牌電視機重新流暢播放,


    啊啊啊、呃呃呃、噢噢噢尖叫恐慌自揚聲器飄出,


    秦諾沒有發現,於是關起門坐迴沙發,抱起暖壺繼續看小電影。


    人在收看節目時總喜歡擼點什麽,比方貓、狗、伴侶、抱枕、器官之類,


    出於維持高大偉岸形象,他隻好擼擼暖瓶。


    電影時長過去1\/3,


    賣肉女慘死讓其餘四名角色倉皇逃命,躲避著身後無形追殺,


    不出意外的意外,


    他們開始分頭行動尋找辦法離開,然後傻子光榮地領了盒飯。


    一塊鐵片受編劇之力影響,直接將其半個頭削飛,場麵一度非常血腥,


    導演很用心拉近鏡頭,懟著掉落在地腦袋猛拍


    凸出眼球、張合嘴唇,似乎在說-為什麽是我?


    恰在此時,


    咚咚咚...敲門聲再度響起,


    依然以固定頻率,持續且沉悶飄蕩。


    秦諾故技重施,安排李沐芸第一時間查看,


    同樣毫無收獲,樓道內唯唿唿夜風吹拂,半個鬼影子沒見到。


    “話說這電影耐心欣賞,還挺有意思。”


    秦諾幹脆安排李沐芸守在門邊,自己則順著碟片劇情往下看,


    繼賣肉女、傻子捐獻後,很快輪到體育生遭難。


    這名角色與清純妹是情侶關係,


    一同尋找交通載具時遭受襲擊,然後兩人一路跑一路叫,


    路過農場時清純妹不小心崴腳,體育生立馬扭頭幫忙,


    豈料屋頂突然坍塌,他直接給高空墜物摁成肉餅,


    紅的白的稀裏嘩啦流淌滿地,十分下飯。


    敲門聲則在電影角色死亡瞬間準時響起,


    不過這次運氣比較黴,


    對方沒來得及敲完,李沐芸便發動攻擊,


    影子化作長刀穿透門板,哢嚓哢嚓向外紮出數刀,


    老舊木門嘩啦啦散成碎片,徹底宣告退休,隻剩一個光禿禿門框堅守崗位。


    獵手步法,


    秦諾跟著心念一動,連續兩次閃爍瞬移,衝門外大手探出,


    五重境包裹掌心泛起金芒,感覺抓住某樣東西。


    一握一擰一掰,


    啊啊啊痛苦嚎叫響起,聲音逐漸虛弱直至虛無。


    秦諾收迴手掌,望著空無一物掌心,沉默著神情嚴肅,


    不速之客死沒死暫且不提,天亮前得想辦法將門修好,


    租住當晚就給屋子毀了,明天房東老太太報警咋辦。


    與此同時,


    住在3棟503室的第五大道,正靠坐窗頭輾轉難眠,


    屋內燈泡亮著,光線照開所有家具內設,可看清楚客廳一舉一動。


    盡管如此,


    第五大道依舊睡不著,自進入503室以來總覺得誰在窺探自己。


    怎麽形容呢,


    就像路邊散步誤闖軍事禁區,緊接著好幾道紅外射線冷不丁瞄來,


    但凡再多挪一步,便得嚐嚐爆炒花生米滋味,


    總之,挺糟糕的。


    第五大道雖說是lv10玩家,


    然今時不同往日,綜合素質明顯不如早期同等級前輩,


    例如有愛互助推出,便降低了萌新初期生存難度,


    各類組織機構的頻繁崛起,進一步提供更為安全成長環境,


    如此下來,豈能磨礪出堅韌心性。


    但,可以理解吧,


    社會發展至一定階段,必然無法做到人人如龍,


    少部分可以九天翱翔、翻雲覆雨,絕大多數隻能泥潭劃拉、吃吃蝦米。


    這也是為何出現生活職業,


    不是誰都能適應一線戰鬥,可以忍受長期行走危險邊緣壓力。


    第五大道手掌虛搭腰際,驚疑不定掃視四周,


    忽而看向床底,忽而盯著窗外,試圖找出窺伺視線來源。


    仿佛客廳有站著誰,眯起眼睛鎖定他,


    不過天花板燈泡明晃晃照著,哪有旁人蹤影。


    “強製分開意味著要單點擊破,


    冷靜冷靜,有大佬鎮守,應該不會出問題。”


    第五大道深吸一口氣,讓繃緊肌肉稍稍放鬆,


    始終那麽抻著太過消耗心神,這樣會無法堅持到天亮。


    如此僵持十多分鍾,


    他從背包抽出把細劍,橫亙放在身前,


    劍不寬、半指粗細,三尺長短符合正常標準,


    瞧劍柄處精致紋路,顯然不是路邊攤便宜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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