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省院這種衙門,承擔的就是反貪、廉政的職能。


    靠大宋朝地方司法衙門提點刑獄司監察官員顯然力度遠遠不夠,靠監察禦史監察整路官員,顯然依然不夠。


    聶昌,一個脾氣暴躁的文官,一個性格剛直的文官,一個嫉惡如仇的文官。


    他這個人行事狠到什麽程度?


    在金軍第一次剛南下的時候,陳東等太學生要求懲治“六賊”,剛繼位的宋欽宗被迫將蔡京等人罷免。


    其中包括王黼,當時王黼是左相。


    王黼被罷免,宋欽宗並未殺王黼。


    但王黼死在了路上,王黼是怎麽死的?


    被聶昌派人刺殺的!


    殺完後,把屍體像狗一樣扔到路邊。


    皇帝隻是貶謫了宰相,聶昌卻認為這懲罰不夠,就派人把王黼給割了!


    所以,這哥們兒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


    肅省院大力反腐、反貪這種手段,其實早已在趙寧的規劃中。


    隻是他的新政是打算以京畿路作為特區來開端,並不想引起大範圍的注意,激化各路傳統舊勢力與新政的矛盾。


    而且北方邊境也不穩,趙寧還不打算在內部大動幹戈。


    至於京畿路的暴亂和鎮壓?


    那也配叫大動幹戈?


    所以一直壓著這個衙門,沒有組建。


    但眼下這局勢,有些人顯然不想讓朕好過了!


    朕不好過!你們都別想好過!


    聶昌來了。


    趙寧立刻擺出一副朕憂國憂民、勞心勞力的樣子,他用一種比較沙啞、憂慮的語氣說道:“聶卿,你來了。”


    按照後世標準,聶昌身高足足一米八,體格健壯,皮膚有些黝黑,是一個彪形大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打仗的武夫。


    但實際上,聶昌從小聰明過人,四五歲從叔讀書,過目成誦,9歲能作詩,13歲通經義,14歲參加鄉試,名列前茅。


    “臣參見陛下,吾皇聖安。”


    “你快快免禮。”


    “不知陛下召見微臣有何事?”


    “聶昌,近日北方夏稅一事,卿可有聽聞?”


    “臣略有耳聞,稅收關乎朝廷用度,陛下不可不察。”


    趙寧說道:“你說得對,但此事的危害恐怕遠遠不止如此。”


    “微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這件事表明地方官吏人浮於事,不思進取,若是長此以往,社稷怎能久安?”趙寧語氣沉重,表現得惴惴不安的樣子。


    他接著說道:“豫章先生(羅從彥)曾對朕說,君王當仁與法一,朝廷大奸不可容,朋友小過不可不容,若容大奸必亂天下,不容小過則無全人,朝廷立法不可不嚴,有司行法不可不恕,不嚴則不足以禁天下之惡,不恕則不足以通天下之情。”


    聶昌說道:“臣附議!豫章先生乃政論良臣!”


    趙寧見聶昌無異議,便將自己的構想說了一遍。


    “國朝貪官汙吏橫行,百姓生於水火之中,朕欲立肅省以清查,以卿為肅省之首,卿可願意?”


    聶昌一聽趙官家這話,頓時激動得差點跪了。


    上次派人宰王黼的就是他,那事是上不得台麵的。


    眼下趙官家這意思就是,你以後也別暗地裏幹的,明著去查吧,不配合的你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淮南乃是國朝賦稅之重地,之前戶部派人去暗查田產,上報有說官吏阻礙朝廷清查,你先從淮南西路開始查,朕從禁衛軍裏挑選人手出來給你!”


    “臣領旨!”


    聶昌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啊,老子早就看某些狗日的奸臣不爽了!


    肅省院低調地成立了,它不屬於東府轄製,也不歸禦史台管,行政和之前的司法體係都無法幹預它。


    它直接向皇帝匯報。


    此時,東京的風波才剛剛上演。


    更多的奏疏還在路上。


    收不上來稅,就是他們對朝廷新政的一種抵抗。


    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逼迫朝廷妥協。


    趙寧不打算妥協,金軍南下不假,但他推測金軍此次是不可能掀起大浪的。


    隻要北線能定住這一波金軍,新政繼續推下去,整個新模式在京畿路先完整走一遍,他就有底氣對其他各路開始動手了。


    那時候,京畿路的新政人才也慢慢上手,官學體係也走上規模,對其他各路動手後,後續的人才補給也跟得上。


    大的節奏沒有亂,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說金軍大規模南下將新政的合理性爭議再次推上浪尖,使新政雪上加霜,那麽九月十二日,從東平府傳來的八百裏加急的快報,則無疑給京畿新政火上加油。


    連趙鼎都震驚地說道:“之前的情報不是說金軍進犯的是趙州嗎?”


    蔡懋則說道:“此次金軍南下規模,恐怕與去年年底相當!”


    連張叔夜心情沉重地說道:“金賊亡我之心不死,難道今年還要再戰死那麽多大好男兒嗎!”


    金軍已經深入東平府的消息,無疑像一陣颶風,甚至使一批主和派重新抬頭,開始到處宣揚主和。


    一時間,民間也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蟄伏在暗處的舊勢力,冷眼地旁觀,等待著,仿佛露出了冷笑,等著趙官家承受不住壓力,廢除新政來化解內部分歧。


    九月十四日,兀術大軍距離徐州僅有一百多裏。


    京東東路急報瘋狂往東京送。


    仿佛金軍每往前推進一步,東京朝堂的壓力就會重萬斤。


    九月十四日中午,東平府梁山泊。


    王伯龍終於修好了他的戰船,足足有七艘大戰船。


    企圖在梁山泊,將這路宋朝義軍一舉鏟除。


    李鬆快速跑過來:“張敵萬,船隻都安排好了。”


    “好,把所有的油都準備好!”


    李鬆感慨道:“這些油全部用上了,以後咱還能什麽照明!”


    張榮站起來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說道:“把金賊滅了,百姓安定了,還不能產油了?”


    “是是!滅金賊!”


    王伯龍登上船,其餘金軍也陸陸續續開始登船。


    金軍不熟悉水性,所以王伯龍命人造的船很大,就是為了穩。


    劉目張望片刻,說道:“將軍,對方也準備了許多船,想要跟我打水戰。”


    王伯龍說道:“其餘船以弓箭拖住對方,主力向水寨劃去,登岸攻滅他們!”


    “是!”


    張榮調遣了三十幾艘漁船,每一艘上麵有大約五六個人,每人拿魚叉、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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