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的一條山路上,風塵仆仆的歐陽曦、趙雲、魏延等三騎在急速奔馳著。數日來,三人目睹所見所聞,深切感受到百姓的疾苦,迫切希望能盡快聚集義軍,然後投奔劉備,為結束亂世盡一份心力。

    由於曹操、袁紹都多次派軍入侵並州,張燕的控製地盤已經被曹、袁奪占不少。幾天來,途徑張燕、袁紹、曹操的地盤,給了三人對比鮮明的感受。

    張燕的地盤多在太行山西麓,雖然不少郡縣土地肥沃、牧草豐美,但由於兵荒馬亂、盜賊橫行,許多村莊田舍都已被毀棄,放眼望去,到處滿目蒼儗荑,並州百姓在張燕的暴政下,生活十分艱難。

    袁紹控製的地盤多在太行山東麓,雖然苛捐雜稅繁多、土地兼並嚴重,但總算還像個樣子,看來,袁紹身為四世三公的袁氏家主,對於治理領地還是頗有辦法的,隻是由於其身處世家門閥的局限性,往往隻從家族利益或地方豪強的利益出發,百姓雖然勉強能維持生計,但生活十分清苦。

    與張燕和袁紹的地盤截然不同的是,曹操控製的太行山南麓一帶的郡縣,隱有欣欣向榮之勢。雖還說不上士民豐足、路不拾遺,但由於廣泛實行屯田製,無論是集中居住的屯田軍戶,還是散居各村的屯田民戶,都呈現出有條不紊的態勢。

    馬背上,趙雲一揚馬鞭,指著遠近群山說:“大哥、三弟,這王屋山已在曹操的控製範圍之內。曹操自今年迎天子於許昌,為了迅速建立一個穩固根據地,便著手清剿袞、豫二州和青州、並州部分控製郡縣的盜匪和黃巾餘黨,現在,其境內已經沒有千人以上的大股賊寇了,象這個王屋山中的黃巾餘黨,就隻有五百餘人,因為害怕官兵征討,都很少出山擄掠百姓。”

    魏延在馬上接口道:“大哥、二哥,看來這個曹操還真有些本事,我們要去投奔的劉備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吧。既然這個曹操如此本事,又已擁戴天子,我們是否可以改投曹操呢?”

    歐陽曦剛要說話,趙雲已怒目相視道:“文長,曹操雖名漢相,實為漢賊。雖然他的領地治理得不錯,但他隻是從家族利益出發來經營自己的勢力,並不是發自內心地關懷老百姓。兩年前,他借口陶謙殺害了其父曹嵩,率軍進犯徐州,就曾殘忍地殺害徐州百姓數萬人。曹操這人做事隻講功利,雖然很有能力,卻沒有一顆仁德之心,試問這樣的人麵獸心之徒,怎能和德名布於四海的劉使君相比?”

    魏延剛要爭辯,歐陽曦忙勸道:“曹操奸險、劉備仁德、孫策勇猛,這三個人並為當世英雄,都有著平定天下的能力。然而,曹操代表的是新興貴族的利益,孫策代表的是傳統豪門望族的利益,對於百姓,他們都隻是一種利用的心態,而不會真正為百姓謀福利。隻有劉備,雖然是漢室宗親,但他出身貧寒,深切了解百姓的疾苦,更難得的是他有一顆平等對待傳統貴族、新興貴族和普通黎民百姓的公平之心。我們選擇輔助劉備,正是看中了他一心為民、平等待人的美德,希望能夠幫助他建立一個百姓富足、文明鼎盛、萬邦歸附的天朝上國。為了實現這個遠大的理想,我們就要學會更深入地思索所見所聞,而不要因為其他諸侯的一些長處而動搖了我們輔佐劉備的決心。”

    聽大哥如此說,趙雲不由目放異彩,在馬背莊重地對歐陽曦拱手道:“大哥,你說得太好了。我們不辭辛苦的習武學文,不是為了自己博得高官厚祿,而是希望以一身所學,投效明主,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

    魏延見大哥、二哥達成了一致意見,忙辯解道:“這個,我也讚成輔佐劉備,隻是看到曹操治下如此條理,而擔心劉備的治國才能不如他罷了。”

    聽魏延如此說,早已對劉備歸心的趙雲忙替劉備誇口說:“文長,劉使君頗能舉賢任能、善理民政,兼其有簡雍、孫乾、糜竺等政才為輔,足以掌管一州之地。”

    說話間,三騎已經深入到了王屋山深處。趙雲忽然駐馬,以馬鞭指著遠處山坡上的營寨說:“大哥、三弟,黃巾餘黨的山寨就在數裏外的山坡上,我們可在此商議一個辦法出來,然後開始攻打山寨。”

    魏延哈哈笑道:“雖然對方有草寇數百,但我等三人均為有萬夫不當之勇,就算不用計謀,拍馬舞刀衝殺過去,也可覆手而定。”

    趙雲皺眉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我們此次前來並不想多造殺孽,而是想將這些賊寇予以收編,編成義軍以為爪牙,然後前往小沛投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些賊寇都將是我們麾下的兄弟,怎可濫殺呢?”

    歐陽曦一皺眉,計上心來,便對二人道:“我倒想到一個主意。我們就光明正大地前去拜山,就說我們是徐州牧劉備派來的勸降使節,求見他們寨主。待到得山寨巢穴,再以言語試探其匪首,如若其識相歸順便罷,如若不然···”

    魏延聽得興起,忙接口道:“匪首如若不願歸順,我們便當場將之斬殺,再殺掉膽敢反抗的頭目,威逼賊寇棄械投降。”

    趙雲亦覺此計可行,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笑道:“劉使君曾贈我一枚徐州通關令牌,正好拿來取信於賊匪。”

    歐陽曦接過令牌一看,這是一枚長約三寸、寬約寸許的銅製令符,正麵刻著一個徐字,下麵有徐州牧劉備令字樣,背麵是一個通字,下麵則是可便宜從事字樣。

    歐陽曦不由大喜道:“二弟,你這枚令牌並非普通的通行令牌,而是徐州牧劉備特別頒發、可便宜行事的特別通行令。有了這枚特別通行令,取信於匪首想必不難了。”

    三人計議停當,便縱馬飛奔到廖化寨前。一名黃巾頭目帶著兩個嘍囉攔住三人馬頭,厲聲喝道:“何人敢闖我山寨,快快留下姓名來曆,否則,可別怪爺們刀劍不長眼睛。”

    三人聽得這個小小的黃巾頭目居然敢喝罵自己,都不由失笑。趙雲拿出通行令道:“我等乃徐州牧劉使君的招降使君,快快叫你家寨主出來迎接。”

    這名黃巾頭目名叫杜黑,負責把守寨門,為人最是粗俗貪婪。他雖對這三名英武的騎士有些畏懼,但仗著手下有三十多人,也就沒把趙雲等三人放在眼裏,大大咧咧地說:“使者?誰知道你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寨主公務繁忙,那有空見你們。這樣吧,看在你們是使者的份上,大爺我也不為難你們,早點離去吧,就說我們寨主對歸順朝廷不感興趣。”

    魏延一聽大怒,拔出腰刀就要砍了這個小頭目。看到魏延動手,杜黑也忙招唿手下的嘍囉上,眼看就要打起來。歐陽曦忙止住魏延道:“這個小頭目根本就是無知者無畏,他又不懂什麽,無非是想勒索點銀子罷了。我們幹正事要緊,就打點一下得了。”

    杜黑曾隱約聽族兄杜遠提過要歸順劉備的事情,剛才咋咋唿唿也就是想敲詐勒索一番,以他欺軟怕硬的心態,真要和使者動手,他也頗有些畏懼。聽到歐陽曦的勸說,他忙止住了手下的攻勢,貪婪地盯向魏延的腰包。

    魏延無奈,隻得從腰包中摸出一綻十兩的紋銀擲給杜黑:“小子,算你走遠,大爺我賞你的。”

    杜黑有錢就是爺,接了銀子忙諂笑道:“三位爺,剛才多有得罪,勿怪勿怪,我這就去稟報寨主去。”說完,吩咐手下的嘍囉把守好山門,飛奔到寨內去報告杜遠去了。

    這時,杜遠正和廖化一起在聚義廳後的一個山洞中清點山寨的財物,這個山洞貯藏著山寨的糧秣、器械等物,二人正指揮著數十名精幹的黃巾兵將這些糧秣器械分類裝箱。

    廖化看到大部分財務都已經裝箱了,滿意地對杜遠點頭說:“元望,通過墾荒和放牧,以及你擄掠大戶所得,我們倒也有不少財物了。從這王屋山前往小沛路途遙遠,加上還要穿過曹操控製的地盤,要想將其全部運送過去,恐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杜遠笑道:“兄長,其實錢財隻是身外之物,我們隻要投身到劉使君麾下,何愁沒有錦衣玉食呢。我們山寨有二百多名老弱婦孺,他們並不適宜長途跋涉、投軍入伍,不如將他們留在山中耕作我們開墾出的田地。我們隻需率領三百精兵,攜帶軍械及一些幹糧上路,至於剩下的糧食財物,均可留給繼續在這裏耕作的兄弟們。”

    廖化喜道:“元望,沒想到你能有如此胸襟,真是愧煞愚兄了,也讓愚兄感到很驚訝,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麽好心的。”

    杜遠赧顏道:“人都是會變的。劉使君以仁義聞名,我等既要投奔於他,自然要投其所好,善待百姓,否則,又怎能立身保命呢?”

    廖化拍了拍杜遠的肩膀說:“你說的也是,我們久在草莽,現在既然決定要去投奔劉使君,就得克服以往的匪氣,不然就做不好官軍。”

    兩人正談話間,一名士兵稟告:“大當家、二當家,杜黑有要事前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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