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表決的時候,周自強和宋有福承擔了全部的責任,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但選舉完了,那就不一樣了,這條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如果他們覺得這裏的食物太差,為什麽不把票投給他們?


    宋玉對宋有福說,要充分利用村民的積極性,讓他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做,為誰做。


    更何況,經過這件事之後,這些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整個村子都認可了,也沒有一個人說了算,如果隻有幾個人反對,那就是和整個村子為敵了。


    除此之外,他也可以向高層解釋。


    領導要是問起來,他就說大家都讚成,這是發揚艱苦奮鬥的精神,而不是否認。


    如果上麵真的想要搞事情的話,周自強和宋有福早就被放出來了!


    這個時候,宋玉與洪市長打好關係,就體現出來了。


    有了洪鎮長的庇護,平日裏那些大人物也不敢為難周自強或者宋有福,這兩個小人物,根本就沒人知道。


    “宋玉,你周叔兒要見你,不如我們一起過去?”


    宋玉擺了揮手,道:“不用,能說的我都說了,能不能成,全憑機緣,我還要迴去一趟四九城,就算見到周叔兒,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宋玉並不打算表現得太明顯,因為周自強是小王莊的老大,他父親能成為隊長,那就足夠了,他也不好插手。


    凡事都要有個度,逞強是沒有用的。


    ……


    宋玉先在四九城的時候,就來到了福利院。


    看到宋玉,劉主任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宋玉,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你了!您來了,孩子就安全了!”


    宋玉也跟著笑了起來,道:“劉大媽,你就少拍馬屁了,你快去準備吧,我這才下山,還沒有迴家。”


    “行了行了,春蘭秋菊,人呢,還不快給我滾過來,讓我瞧瞧是什麽人!”


    每當宋玉聽見這兩位員工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些好笑。


    劉主任果然是個人才,竟然取了兩個如此有意思的稱唿。


    宋玉覺得有趣的同時,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據春蘭所說,劉院長曾經領養過七個孩子,最後隻剩下他們兩個還能長大。


    其他5個人,要麽生病,要麽被敵軍戰機轟炸,可以想象當時的生存環境有多艱苦。


    “春蘭秋菊,您看看,這是我送給您的賀禮嗎?”


    倒不是宋玉要撩妹,而是出於對兩個來自烈土遺民的尊重。


    他們的爹娘,都是為宋玉這樣的無產階級三代農民而死的。


    如果不是他們的爹娘,宋玉家怎麽可能有這麽多地?


    難道要讓王老爺乖乖的將田地交給宋家分出去?


    即使我們建立了合作社,土地也被臨時征用了,但將來還是要分配的吧?


    小王莊就在四九市附近,等以後建好了,宋家就可以直接變成地主了!


    水是源泉,樹木也是。


    你要有自己的良知,你要懂得什麽叫鹽,什麽時候該吃什麽。


    宋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人,他從來都是站在親人這邊,而不是站在道理的一邊。


    對自己有利的人,就是自己。


    任何反對自己階層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春蘭、秋菊二女十分開心,宋玉也算是他們這一輩中,除去他們父輩的老同誌以外,唯一一個送禮的,也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人。


    兩位木雕少女,一位似春蘭,一位似秋菊。


    何止是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宋玉是什麽人?


    天下最好的雕塑宗師,怎麽可能做得不像。


    不止是容貌相似,就連表情都很相似,那模樣,讓二女都是麵紅耳赤。


    見四下無人,春蘭姑娘伸手在秋菊胸前一抹:


    “你看看,宋醫生給你做了多大的胸部,你說,他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噗噗噗……”


    秋菊老臉一紅:“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宋醫生可是給你雕刻得挺好的,你是怎麽給他看的?”


    “……”宋玉無言以對。


    好吧,宋玉的耳力何等強大,雖然有牆壁阻隔,但也能清晰地聽到。


    別說是隔著一道圍牆,就算閻埠貴夫婦在前麵打牌,宋玉都能聽到。


    罪過罪過!


    ……


    這一迴,宋玉不但送來了藥材,而且還為幾個小孩施了一針。


    當然,也有美味的食物,比如一隻八十多公斤重的野豬,這對那些怕吃藥打針的小朋友來說,是一種享受!


    誰也不會宰豬肉,所以宋玉隻能自己來做了。


    把它吊在院子裏的一棵大樹上,周圍都是口水直流的小孩。


    就算是春蘭和秋菊,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想而知,這福利院裏的食物,到底有多糟糕。


    宋玉的廚藝,讓劉主任歎為觀止。


    “宋玉,不認識你的人,還以為你是個屠夫,沒想到你這麽有經驗!”


    春蘭、秋菊兩個人也猛點著頭:“對對對,咱們這位宋醫生,可比咱們這邊荒裏的鄭屠戶強多了!”


    宋玉淡淡一笑,也不否認,接受了所有人的誇讚。


    別說鄭屠夫了,就算是號稱鎮關西的鄭屠,在他麵前都不夠看!


    這就是所謂的“庖丁解牛”,這宋玉殺豬的手段,比“廚子”還要高明!


    一群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那隻小野豬就被切成了一地碎肉。


    幾個年長一點的小孩將腸子洗幹淨,宋玉便領著眾人,一起動手包饅頭。


    在物質相對緊缺的年代,包子算是最劃算的食品了。


    麵條、蔬菜、肉類都有了。


    碳水化合物、維他命、纖維素、脂肪、蛋白質,應有盡有。


    一個饅頭,竟然包含了如此多的營養成分,這是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多給我裹點肉。


    沒有條件的,可以多買點。


    隻要有一點肉,那就是饅頭。


    雖然沒錢,但青菜饅頭還是很好吃的。


    尤其是那些好麵子的家夥,更是不怕被人嘲笑,因為袋子被包住了,誰也看不見。


    這世上有多少種美味,能夠讓人吃得下,還能吃得下?


    ……


    等到蒸熟了,宋玉又親手把饅頭分發下去。


    在分發饅頭的過程中,他也在關注著這幾個小家夥的心情。


    或許是這些小朋友比較聰明,或許是劉校長與春蘭秋菊教導有方,這些小朋友接過饅頭後,紛紛對著宋玉道謝。


    對於這些學生的反應,宋玉還是很滿意的,大部分都是正麵的,隻有少數幾個是消極的!


    ……


    時間過得飛快。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


    宋玉已經是三度登門拜訪了。


    可惜宋玉這一迴,除了針灸之外,什麽都沒帶,連個窩窩和饅頭都沒有。


    許多學生的希望都落空了,他們的心情也變得糟糕起來。


    宋玉既治好了自己的病,也讓她有了一個大大的饅頭,就算她這一次什麽都沒有拿,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很熱情的迎接她。


    “小朋友們,有誰願意像我這樣,等我們長大了,就可以上山狩獵了,讓哥哥姐姐們都能吃到好吃的了。”


    “有!”點了點頭。


    “我要去狩獵,宋叔兒!”


    “宋叔兒,您能不能傳授一下我們狩獵的技巧?”


    “……”


    宋玉看著幾個小家夥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是頗為滿意:


    “這狩獵可不好練,我出個活,誰能完成,我可以考慮傳授他技藝。”


    宋玉給他安排了一個既輕鬆又困難的工作,讓他原地紮個馬步。


    宋玉學完了所有的招式,這才緩緩離去。


    不過,這些人能撐多久,能撐多久,宋玉並不在意。


    所謂春種一粒,秋收一季,宋玉可不是那種精心培育的人,他采取的方法,就是大範圍播種,小範圍收割,最終能收割到什麽,全憑作物自己。


    說白了,就算得不到一顆米,得不到一個好的孩子,宋玉也不會覺得遺憾。


    前麵的路都被她指出來了,現在是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裏,宋玉可不會浪費時間去推動他們。


    ……


    以往,宋玉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


    如今倒好,有福利院做掩護,宋玉連一周都沒機會來一趟。


    有時候,他會迴到小王莊,和自己的親人們在一起。


    小王莊的情況,在經過了一次全村會議以後,有幾個有點人脈的人,對小王莊的飯菜不滿意,對書記和隊長的能力不滿意,就找了個借口,把他們調到了別的大隊。


    這個時候,農民進城,相對來說還好辦一些,每個人都在大吃大喝,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也沒有在意村子裏多了多少人。


    他還想著,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越好!


    再說了,如果能將小王莊的人搬到這裏來,那就等於是在羞辱周自強和宋有福,讓他們顏麵盡失。


    誰讓你偷了向陽大隊的名頭,結果村子裏的人就不肯跟你一起幹了,真是太丟臉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殘忍的計劃。


    宋有福對宋玉說,最近他跟周自強一起到公社開會,實在是太沒麵子了。


    每一次會議,其他大隊的人,都會對他們冷嘲熱諷,甚至私下裏,還取了兩人一個不成器的名字,一個叫做宋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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