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儀淚眼婆娑地趕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義憤填膺的同窗。


    那些被罵得無地自容的男子們麵麵相覷,紛紛猜測這位冷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在陳國府內公然咒罵,詛咒主人家死去。


    陳夫人原本因女兒的失職升起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但還是不悅斥責道:“嬌儀,你怎能如此莽撞,與客人發生爭執還將同窗丟下不管,娘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


    “我......”陳嬌儀還想反駁,但瞧見同窗們竟個個淚流滿麵,心中頓時詫異不已,連忙上前細問起來。


    正在此時,又有一幫人聞訊趕來,還帶著誠懇的賠罪聲:“陳夫人,是我孫女失言,讓令千金產生了誤會,本王在此處給您賠個不是。”


    小以寧從娘懷裏抬頭,便見方才用千裏鏡看到的陳大將軍帶著男女主與幾個有官威的男子過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真正意義上看到男女主同框,但隻一眼,她便瞧出女主深深懼怕著男主。


    小娃抿抿嘴,又將頭埋進娘懷裏,不想再看這兩個礙眼之人。


    然而,小以寧的眼不見為淨並未躲過男主的關照。


    晟景戰帶著一抹和煦笑容,在眾人的行禮聲中來到小娃身後,帶著寵溺責備道:“晴姐兒,你雖被你舅爺爺封為郡主,可你不能仗著寵愛,遇著些許小事就進宮打擾他。你舅爺爺日理萬機,擔著社稷大事,你既然要為鎮北將軍出頭,讓他們賠禮便是。”


    小以寧:(\\\\\\ ̄皿 ̄)ノ,不愧是男主,讓她背鍋,還偷換概念。


    小娃重新抬頭,淚眼汪汪地望著給她扣帽子的男主,委屈地嘟起小嘴。


    林玉瓚走至男主身前,拱著手,不卑不亢地迴道:“虞王,小女方才也是被大家求知若渴的熱情嚇到了,不過小孩向來忘性大,讓婉娘哄哄,她便會將委屈忘得一幹二淨。”


    一句話又將事情繞了迴來,晟景戰麵色未改,瞧著說話之人,眼裏泛起一絲冷意。


    他將目光投向小娃,便見原本就委屈的小娃,猛抽噎幾下,淚水瞬間決堤。


    林玉瓚見狀,趕忙伸手過去,欲將女兒抱過來。


    誰知小娃竟揮舞著小胖手將自己的手打開,下一刻便在眾目睽睽下,抓住了晟景戰的衣襟,並努力向他扒拉,想讓他抱著。


    晟景戰:……


    林玉瓚:……


    小以寧:( Φ w Φ )


    婉娘被女兒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拍開她的小手,連退幾步遠,輕斥道:“晴姐兒,不得對你二舅爺爺無禮!”


    原本想坑男主一把的小娃捂著發紅的小手,真情實意地大哭起來。


    她借機,可憐兮兮地望向男主:“二舅爺爺,晴姐兒不找舅爺爺啦!晴姐兒哭幾日就好啦!過幾日,委屈就飛走啦!”


    眾人:……,這過幾日,怕是直接飛到皇上跟前兒去了。


    不少人難免埋怨起這幫倒忙的虞王。


    就在這時,李安禾走過來,將小娃抱走,輕輕安撫般拍了拍:“虞王,我知你覺得晴姐兒小題大做了,不過小孩子向來如此,有委屈便想找大人訴說。”


    “你未養過孩子,自然不懂小孩子的心思,其實幫她消氣的人是誰都不打緊,隻要有人幫她撐腰即可。”


    話音剛落,便有機靈之人上前,誠懇地作揖致歉。


    方才犯渾之人皆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醒悟過來,連忙道歉,紛紛表示會送賠禮給受了驚嚇之人壓驚,亦有一些人在致歉之後,覺得臉麵無存,向陳渡提出了告辭。


    陳渡目送幾人離開後,對剩下的人安撫般勉勵了幾句,也臉色冷峻的退場。


    此事至此總算是過了一半,另一半且看陳國公府的態度。


    虞王見此情景,用淺笑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還是表姐處事妥當。”


    “經驗之談罷了!”李安禾輕歎一聲,轉身將再次哄好的小外孫女交還給女兒。


    恰在此刻,林玉瓚猛地擠了過來,將小以寧截走,“嶽母大人,我來帶晴姐兒便好!”


    言罷,他便未等迴應,不由分說地將小娃抱離亭子,在周圍慢慢晃悠起來,王誠也跟隨其後。


    獨留王林杵在亭下,他目光鎖定著不遠處的冷夢綰,極其冷漠地說道“娘,我陪您,不必記掛大哥和妹夫。”


    李安禾:……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狠狠白了二兒一眼,便對晟景戰歉然一笑,頭也不迴地帶著一兒一女,去尋陳夫人處理後續事宜。


    這一幕落在晟景戰眼中,他的目光也轉向規矩端正的冷夢綰,臉上的笑容逐漸意味深長。


    而被注視著的女主,看似乖巧,視線卻一直落在哄小娃的兩個男人身上,不禁暗咬銀牙,目露不甘。


    “姑娘,主子在看你,走吧!”宮依蘭低聲提醒道。


    冷夢綰咬了咬唇,再次瞥了一眼兩個男人,便聽話的隨宮依蘭離開。


    討厭的人終於在小以寧視野裏消失,她才有心情伸出小手掌,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搓掉。


    林玉瓚無語地按住女兒的雙手,“晴姐兒怎這般用力,莫非不喜這張臉?”


    “哼!晴姐兒是不喜爹的臉,惹是生非。”小以寧一本正經地迴道。


    林玉瓚:( ﹁ ﹁ )


    小以寧:o(一︿一+)o


    “晴姐兒說的對極,今日之禍的根源確在你爹。”王誠頗為讚同的附和道,並揶揄地瞥了一眼老對頭,卻又在其將要開口懟人時,話鋒一轉:“你娘帶著虞家小丫頭,尋陳夫人幫你主持公道去了,大舅舅先帶你去個僻靜的地方給小手塗點藥,再一起去看情況。”


    一事了了,但引發爭端的導火索仍未解決,張涼川作為張霓裳的家長,自然要向幾位母親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


    同樣,男主也因女主要給陳國公府一個交代,這咒死,可不是一句失言就能輕輕揭過。


    這般想著,小以寧趴在爹的寬肩上,安靜的被他帶離賞花宴主場地。


    花園裏的氣氛也因出事人的離開鬆快了幾分,品詩賞花的歡語,小聲吃瓜的聲音,漸漸傳入小娃耳中。


    不多時,一道曾在門口出現過的嘲諷聲,毫無征兆地在她不遠處響起。


    “小桃酥,替我向陳夫人辭行。堂堂一群大男人,竟借著小孩言語不清之機,輕輕揭過對她們的錯處,還不將皇上親封的郡主放在眼裏。我看著都替他們感到羞臊,倘若這裏頭有人向我爹提親,我怕是不僅會蒙羞,說不定還得守寡。”


    小以寧:(⊙o⊙),沒想到還有陌生人給我抱不平!


    小娃聽到聲響,立馬直起腦袋,左顧右盼,尋找聲音的來源,耳畔又陸陸續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響。


    “小姐,老爺說了,今年若是還未有人上門提親,便將你送進庵堂,常伴孤燈。你即便不情願,也還是等下晌再迴府吧!”


    “他敢!他虧欠我和娘,還想替我做主,真是癡人說夢!”


    小以寧:ヾ(≧▽≦*)o,這句話好彪啊!


    這次,小娃終於找到了密語的來源,就在正前方。


    有緣了不是!


    小以寧瞟向兩個老男人,見他們看似在抱著她閑庭信步,實則耳觀八方,觀察四周,她連忙伸出手指,指向前方:“爹,晴姐兒要去那。”


    兩個老男人腳步一頓,互視一眼,都沒同意這個提議。


    林玉瓚低聲迴道:“晴姐兒,陳國公府內有春江的一條小分支,爹帶你去看鱘魚,再讓你大舅舅下水給你抓一條。”


    小以寧:......


    小娃幾乎不假思索的說道:“爹,你騙三歲小孩呢!陳姐姐說過她家的河與外頭不相通,根本沒鱘魚,晴姐兒不去!”


    說罷,她仍不死心將身子向前探去,下一刻她便落入另一個老男人的懷抱。


    “晴姐兒說的不錯,你爹方才確實在騙你,等下下水的是你爹。”王誠將小娃亂動的身子扳正。


    小以寧瞧著這兩個分明有事瞞著她的老男人,重重的哼了一聲,癟癟嘴道:“就知道欺負小孩子,我要找姥爺告狀。”


    王,林二人相視而笑,皆是無奈地搖搖頭。


    恰在此刻,小路的前方拐角處,一道倩影緩緩出現,慢慢映入三人行的眼簾。


    薑書言明顯一愣,隨後垂下眼眸恭敬地站至小道邊,盈盈福了一禮,“拜見樂安郡主。”


    小以寧立刻綻放出甜美笑容,又有緣了不是!


    “平身吧!姨姨!”小娃奶聲奶氣的說道,再次將身子探出:“大舅舅,晴姐兒想讓姨姨抱!”


    王誠聞言,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這狹路相逢的人,便拒絕了這個請求:“晴姐兒還是不要鬧了,這位小姐怕是沒帶替換的衣裙,你讓她抱,這衣裙出了褶皺,她在外臉麵會無光。”


    言罷,他便帶著小娃鑽進一旁的竹林幽道,留下錯愕的女子,呆立在原地。


    薑書言身旁的侍女也是一臉驚愕:“小姐,此男子與你相熟嗎?他怎知咱們的私密事。”


    “小桃酥不可胡說,他是嘉禾郡主的長子,與我素未謀麵。”薑書言輕斥一句,美眸緊緊盯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慢慢升起難堪的情緒,甚至沒留意到小娃對她綻放的笑顏一直未收迴。


    “原來是他呀!”


    小桃酥臉上露出嫌棄,“長的倒是挺好看的。小姐,外頭可都在傳他腦子有病,還是個瘌痢頭。”


    話音剛落,她的主子便嚴厲地掃了她一眼:“閉嘴,他家聖眷正濃,不是咱們能非議之人,更不能招惹。”


    她縮了縮脖子連忙應是,結果就見自家主子也朝竹林幽道走去。


    小桃酥見此,不由問道:“小姐,你不迴去了嗎?”


    薑書言趕忙“噓”了一聲,悄聲說道:“咱們先跟上去瞧瞧。”


    小桃酥:......


    不多時,主仆倆便再次見到三人行,隻見一男子佇立在河邊看風景,另一人則抱著小娃坐在石凳之上。


    小以寧聽到細微的聲響,轉頭狐疑地瞧了一眼竹林,便繼續盯著自己可憐的小手,娘這一下,讓小手都腫了一圈。


    “娘壞,故意打晴姐兒。”


    王誠將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小手上,一聞此言,便攤開小娃的手掌,輕輕打了一下:“該打,見誰都想親近,這虞王明顯有病氣環繞,你也不怕傳了病氣。下次你再如此,大舅舅與你爹可不會心疼你,你娘要用竹條抽你,也不會攔著。”


    小以寧委屈地嘟著嘴,將頭扭到一邊。


    哼,她的坑人計劃豈是你們這兩凡夫俗子能猜到的。


    “那晴姐兒抱姨姨,為何不行。”小娃不服氣道。


    那人可是惡毒女配,不管咋樣,都要搞好關係,統一戰線。


    小娃的額頭被老男人重重戳了一下,“你啊你,方才大舅舅說的話,一句都未入耳。”


    這時,林玉瓚也迴到兩人身邊,一隻手搭在老對頭肩上,解釋道:“晴姐兒,方才那位小姐身上的衣裙雖瞧著如新,可卻是燕京幾年前時興的花色。你剛剛在院中諸多小姐在你身旁經過,細細品味,是不是花色不同。”


    小以寧:→_→,這老男人為何要盯著女人衣服。


    林玉瓚未瞧見女兒的神情逐漸怪異,繼續滔滔不絕道:“可見此人在家並不受寵,亦或是家中清廉,幾年未添新衣,這身上那件就是唯一看得過眼的衣服。不過此事,瞧出之人一般不會當麵揭穿,不似你大舅舅當麵給人難堪。你大舅舅就是不解風情,若是被你姥姥知曉,又是一頓揍。”


    “咋會沒錢呢,那個姨姨是吏部尚書家的大小姐。”小以寧鬱悶地嘟囔著。


    王,林二人詫異地對視一眼,腦海裏同時浮現出此女子的名字——薑書言。


    其實三人在前世並無交集,隻是機緣巧合下,親眼目睹此人死在鬧市無人管,後續又從看熱鬧之人的閑言碎語中知曉此人的遭遇罷了。


    憶起此事,王誠不可避免地又迴想起上輩子的悲慘時光。


    當時,老對頭賺的微薄錢財都被冷夢綰那妖女哄了去,吃喝住行皆靠臉皮蹭。


    搞得他不勝其煩,還不得不管,捉襟見肘,日日摳搜過著苦日子。


    聞著飄來的菜香,就著吹來的西北風。


    而此刻,這廝不感激他這個大舅兄也就罷了,竟還拿事打趣於他。


    王誠怒中心來,抱著小娃,一招卸力,將老對頭反手押在身前:“順安怎這般喜歡打趣大舅兄,可是這幾日大舅兄將你伺候的過於舒坦了。”


    林玉瓚冷笑一聲,迴嘴道:“舒誌說的哪裏話?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


    小以寧:(?д?; ),發生了啥,這兩個老男人在說什麽。


    還未等小娃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放到石凳之上,無語地瞧著兩個老男人針鋒相對地互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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