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紅須火吃得快活,徐福心裏也跟著輕鬆了一些,沒想到紅須火竟然愛吃這些怪蟲子,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


    徐福踩著滾燙的石頭,小心地上前,見紅須火正將火須伸進石縫中,每次抽出時都會卷著一兩條“蜈蚣”,不一時便“吃”了幾十條。


    徐福也沒強行召迴紅須火,愛吃就讓它多吃點兒吧,他當下得趁著避火丹的藥力耗盡前,找到火行靈寶才行。


    當然,若是能發現此處有什麽異常,到時候能給馬院長交差,那就更好了。


    就是猶豫著這一會兒的工夫,來時帶的那把匕首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再無半點光澤。那個葫蘆看起來沒什麽異常,但剛一打開就冒出一陣熱氣,裏麵的水“咕嚕咕嚕”的翻滾著,竟是已經燒開了,下一刻,整個葫蘆便已經幹了。


    赤身裸體時,帶的東西多了反而是累贅,徐福幹脆丟了匕首和葫蘆,一手緊緊抓著木行靈寶,快速往山上爬。


    山上這石頭不知被火海烘烤了多久,表麵已經坑坑窪窪的,早已沒了最初的模樣。感覺手中這塊不起眼的黑木片竟然絲毫不受影響,徐福不禁感歎這木行靈寶果然是五行至寶,這也讓徐福找尋火行靈寶的決心又增加了一分。


    快速爬到山頂,徐福剛想鬆口氣,突然感知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小山的另一邊傳來。這股靈力竟然蓋過火海傳來的灼熱,讓徐福心中泛起一陣涼意。


    一愣神兒的工夫,一個灰褐色的身影從小山的另一頭飛了出來,先是飛到半空中,然後極速朝徐福俯衝而來。


    “這是什麽鬼東西?”


    徐福大驚,慌忙跳到遠處的石頭上躲閃,閃過這次衝擊後,這才看清這東西的身形。


    這是一隻怪獸!它的身子比最強壯的牛還要大一圈,腦袋看著像老虎,但灰褐色的身上卻沒有半點花紋,脅下還生有一對肉翅。


    “如虎添翼?”


    徐福認不出這怪獸是什麽,隻是突然想到這個詞語。


    “躲得還挺快!”


    那怪物重重地噴了噴鼻子,喉嚨裏竟然發出一個模糊的人聲。


    徐福大驚,這怪物居然會說話?那聲音雖然像是幾塊粗糙的石頭摩擦產生的,但的的確確能分辨出,確實是人話。


    “你是朱雀?”


    徐福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正如青龍上靈院之下封印著青龍,那這裏地處南方的朱雀上靈院,封印的不就是朱雀嗎?


    “朱雀?哢哢哢哢……”


    那怪獸聽到徐福的猜測,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隨即怒道:“你眼瞎了,那個扁毛畜牲,哪有半點兒本大爺的氣勢?”


    “不是朱雀?”徐福又是一驚,接著問道:“那你是誰?”


    “等你進了本大爺的肚子就知道了。”


    那怪獸說完,立馬又拍打著雙翅朝徐福撲了過來。


    徐福趕忙又找別處跳,沒想到那怪獸這次竟在半空中拐了彎,在徐福跳開的一瞬間,直接撲向徐福的落腳點。


    來不及躲閃,徐福隻好抬臂格擋,被這怪獸一頭給撞了個結實。


    這怪獸的力氣極大,徐福朝後倒飛,直接把身後小山上的巨石都撞碎了,整個人摔在山的另一側。


    隨著一陣猛烈的翻滾,徐福頭暈目眩,好容易才落到平坦的地麵上。


    強忍著眩暈和疼痛,徐福飛快掃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小山的內部,周圍一圈全被巨石圍起,像是搭建起了一道圍牆,有了這巨石圍牆間隔,好像也不像剛才那麽熱了。


    就在此時,徐福赫然發現手上一直攥著的木行靈寶突然泛起一陣淡淡的青光,這塊黑木片徐福就算摔得七葷八素也敢鬆手,如今總算是有了反應。


    “真有感應!火行靈寶在附近?”徐福大喜,不過此時容不得他開心,那股狂暴的靈力正飛快的靠了過來。


    徐福趕忙閉上眼睛,止住唿吸,躺在那兒裝死。


    “沒摔爛?”


    那怪獸靠近後,先是用爪子撥弄了徐福一下,見徐福肉身依舊完好,又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


    “總算開葷了,凡人就是蠢!”


    徐福雖然閉著眼,但靈覺敏銳,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怪獸已經來到自己頭上。


    “哈!”


    就在怪獸張開嘴剛要啃咬徐福的頭時,徐福突然大喝一聲,口中吐出一道風刀,直接吐到那怪獸喉嚨裏。


    這是徐福解除封印後才琢磨出來的用法,沒想到頭一次就使在如此危急的關頭。從口中吐出的風刀比起用手施展要弱一些,但更容易攻其不備,反應不及很容易吃大虧。


    “嗬……嗬……”


    那怪獸被風刃劃傷了喉嚨,發出一聲痛苦地嘶吼,後退數步,嘴角流出一縷淡金色的血液。


    徐福趕忙爬起來再次揮出風刀。


    徐福此時也不管這怪獸有什麽來頭了,管你是神獸還是聖獸,隻要想吃他,那就該死。


    不過此處除了火靈氣,幾乎沒有其他靈氣,徐福的風刀隻能全部依仗自身的靈力,七品的大烈風刀跟不要靈力似的往怪獸身上招唿。


    可接連劈了數刀,那怪獸卻連根毛都沒掉,隻是從他身上劈下好幾條“蜈蚣”來,這些“蜈蚣”似乎是寄生在怪獸身上的。


    感覺徐福停下風刀,那怪獸伸出猩紅色的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已經被熱氣烘幹的血液,隨即露出森森的白牙,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徐福知道肯定不是,他清晰地感受到這怪物散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威勢,僅僅被它盯著,就像是背負著一塊巨石。


    “定!”


    隻見那怪獸雙目突然射出兩道金光,金光猶如實質,打在徐福身上,徐福隻覺得手腳一麻,然後整個人就僵住了。這具肉身好像一下子不屬於自己了,就算拚盡全力也動不了一根手指頭。


    “臭小子,你不是想知道本大爺是誰嗎?聽好了,本大爺名號窮奇,乃是上古四兇獸之首!能給本大爺填肚子是你的造化,讓本大爺先嚐嚐你這顆頭顱味道如何!”


    那自稱窮奇的怪獸雙目閃著金光,一邊懶洋洋地罵著,一邊慢悠悠地走到徐福跟前。


    “窮奇?上古四兇獸?”


    徐福此時也顧不上驚訝,隻是在拚命地想,有什麽辦法能脫困。好在這定身術定住的隻是身體,靈力的運轉絲毫沒有受到阻礙,既然解不了這詭異的術法,那還是先逃命要緊。


    “快迴來!快迴來!”


    徐福在心中默念,想把還在石縫裏抓“蜈蚣”吃的紅須火喚迴來。


    紅須火好像聽到了徐福的召喚,瞬間出現在徐福身前。


    徐福大喜,果然不枉自己花了那麽多心思找靈火喂它。


    還沒等徐福開心一息,紅須火就跑到旁邊去了,徐福的心又沉到穀底。


    下一刻,那紅須火又飛了迴來,不過觸手上已多了幾根正在扭動掙紮的“蜈蚣”。


    見紅須火此時仍不忘吃,徐福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果然自己還是自作多情了,這紅須火根本就是讓“蜈蚣”引來的,而這些“蜈蚣”應該就是徐福剛從窮奇身上劈下來的。


    “快迴來!”徐福在心中怒道,若不是不能動彈,徐福這一嗓子肯定堪比“虎嘯”。


    或是察覺到徐福的怒意,紅須火總算沒有再繼續亂跑,而是老老實實地飛迴徐福的手上。


    紅須火一入手,徐福立馬施展起火遁術,靈覺擴散,飛快地尋找那朵熟悉的靈火。


    “怎麽沒了?”


    徐福心在狂跳,也不管那怪獸如何了,全身心地將靈識釋放出去。


    那怪獸似乎看出徐福的意圖,先上前一口咬住徐福的頭顱,本想先咬下半個腦袋,然後再慢慢吃,沒想到徐福的頭比石頭還硬,一口下來,險些硌掉門牙。


    “有了!”


    徐福就算半個腦袋被窮奇含在嘴裏也沒有打斷自己的靈識,總算感知到一點兒微弱的靈火。


    火光一閃,徐福消失了。


    窮奇本來獠牙放光,想運足力氣先把徐福的頭顱咬下來,沒想到這第二口竟咬了個空,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看著無影無蹤的徐福,窮奇怒不可遏,仰頭發出一聲怒吼,周邊的火海都跟著猛烈翻湧起來。


    ……


    “怎麽樣?恢複了嗎?”感受到腳下的異動,馬月明連忙問道。


    一個老婦人模樣的修士坐在地上沒有動彈,隻是皺著眉,微微搖了搖頭。


    馬月明歎息一聲,沒有再問其他幾人。這位長老乃是朱雀上靈院輩分最高,資曆最老的鬼宿楊金槐,論感知,整個朱雀上靈院無人能及,她既然說沒恢複,那就肯定沒有。


    “可惜了一條性命!”圍坐的六位女修士中,一人坐在楊金槐對麵,淡淡說道。


    “張坤,你什麽意思?”馬月明聞言皺眉,冷聲質問道。


    “我說錯了嗎?被那妖獸蠱惑,讓那少年白白送命,你還是想想怎麽跟青龍解釋吧!”張坤毫不示弱地瞪著馬月明,顯然是沒有半分敬重之意。


    “我此舉是為了朱雀!你身為柳宿,明知朱雀遭逢大難,還在這兒冷言冷語,到底是何居心?”這個張坤平日裏就愛冷嘲熱諷,馬月明也懶得與她計較,但此事非比尋常,再加上心中焦躁,此刻好像把積壓的怒氣一下子釋放出來,說到最後,竟是不自覺地用上了靈力,一時間這個火海第二層都在迴蕩著那句“是何居心”。


    “坐下!”


    見張坤要起身與馬月明理論,楊金槐卻是冷冷地說了一聲,張坤立馬又坐了下來。


    “靜心!”


    這兩個字不知是對誰說的,但馬月明與張坤都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迴想起剛才的失態,馬月明有些懊惱。其實張坤說得沒錯,她的這一決定確實白白葬送了徐福的性命,這很難跟青龍交代,剛才發火也是心中焦躁,惱羞成怒,恨自己無能,不得不向一頭兇獸尋求解厄之道,卻被那兇獸戲耍。


    “此事與他人無關,我自會去青龍負荊請罪。”馬月明說完便施展火遁離開。


    楊金槐緩緩睜開了眼,目光淩厲地看了張坤一眼。


    堂堂柳宿臉色霎時變得十分蒼白,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鬼宿的雙眼。


    楊金槐輕輕歎了口氣,重新閉上雙眼,又像一尊石像一樣坐在那裏。


    ……


    “這是哪裏?”


    徐福施展火遁後,摔在一處洞穴裏。按道理來說,以他的感知,根本遁不了太遠,隻能是在窮奇霸占的那座“小島”上,可此處的天地與那“小島”又完全不同。


    沒了窮奇的注視,徐福的身體也恢複了正常,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學了火遁術,要不然多半要交代在這裏了。


    “二層的靈火怎麽感知不到了?”


    帶著疑惑,徐福抬頭,發現自己感知到的那朵靈火正赫然在一塊一丈多高的石筍上燃燒,黃白色的火焰將四周照亮,除此之外,附近還有許多像這樣的靈火,星星點點的,但都要比這一朵微弱一些。


    徐福突然發現那朵靈火上趴著的半條被燒死去的“蜈蚣”,徐福這才明白,原來是它恰好落在這石筍尖上,才引得靈火爆燃了一下,自己這才感知到這道靈力波動。


    尋常人見到這麽多“野生”靈火,多半會狂喜,但徐福內心卻很平靜,他知道這些靈火肯定不是上品,甚至連中品都算不上,因為靈火品級越高,蘊含的靈力也就越強橫,越容易被感知到。這些感知起來這麽困難的靈火,估計最多也就三品了。三品靈火對常人來說,或許還有些用處,但徐福現在尋找靈火可是為了喂紅須火,焦桐說了,成天喂下品靈火,對靈胎的發育不好,徐福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要下品靈火了。


    徐福打開靈識探查,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個山洞與窮奇所在的“小島”一般大,再往外,就什麽也探查不到。


    突然,山洞又亮了一下,徐福發現又是一條“蜈蚣”不小心掉落在靈火上,抬頭看著頭頂上的一道縫隙裏正在往外鑽的“蜈蚣”,徐福突然想明白自己在哪裏了!


    “這是地下?”


    難怪隻能探查到跟“小島”一樣大小的範圍,難怪能感知到這朵靈火,這樣一下子就都能說通了。


    “不過我怎麽迴去呢?”徐福又開始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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