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很長很長,還有幾十年要走,這每一本參下來,都是大家族的養料和深耕。


    “那就謝過祖父了,隻不過祖父不露身份的話,在那些大家族......”


    “怎麽?當我大柱國的身份不好使?”


    李星寒嘴角揚起笑意,他身上的名頭很多,不少人曾經暗諷他若是有幾個女兒,定然和那獨孤信也不差分毫。


    這些名頭被剝奪過,最後也悉數被恢複,隻不過李星寒不在乎了而已。


    聽到這話賀雲也跟著笑了起來,確實,李星寒雖然不經常在朝中,但是那分量總是無人可以撼動。


    血濺朝堂都沒有被定成反賊,這成分可想而知。


    又聊了幾句看李星寒起身想走,賀雲又將人叫住,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最近朝中又不少人在質疑李家的威勢,擁兵十萬不說,還開始朝著禦林軍安插人手,那些人懷疑李家的忠誠。


    李星寒不以為然,若是想參就隨便他們參,拿到李家謀反的證據就算全殺幹淨又何妨?


    “當然,話是這麽說,你也許覺得我冷血,覺得我開始缺少了一份人性,不過我與你說,都是你的推測而已,我對李家有信心。”


    “讓他們去辦吧,賀雲,告訴禦史台和那些衙門裏的人,想參李家,最好是去太祖陵前參。”


    這帽子太大,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這個膽子接了。


    迴到府中,李星寒看到了桌麵上的解酒湯。


    “嘉敏來過?”


    門外並未響起鄭輝的話,而是嘉敏發出了聲音。


    “是我,太師今夜定然是喝了不少,給太師準備些解酒湯喝,宮內的信件就在桌上,我沒有看。”


    李星寒將信件拆開又放下:“曹吉祥傳信,祁鎮報個平安。”


    “你是太妃,不必如此的。”


    李星寒又端起了解酒湯。


    房門緩緩推開,嘉敏走入房中恭敬行禮。


    “太師當得起,祁鎮不止一次與我說過,太師是除了母後以外,對他最好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長輩。”


    “再說了,要不是有太師府這塊金字招牌,那些宮裏的人早就將我拿下,就算是有母後的保護,也得被發配到苦寒之地。”


    “父皇托孤的情分,任誰都不敢硬闖太師府,即便是朱祁鈺,他也放不下麵子去否決他父親的眼光。”


    這話說的沒有毛病,朱祁鈺是不好意思,並不是不敢。


    “嘉敏,天天在京城是不是有些無趣?若是想暫時的飛出這個樊籠,等這次我出征將你帶出去,先去天山休養一段時間吧,等宮裏的事情最終有了個說法,你再決定自己的去留。”


    朱祁鎮也不是一定會成功,真失敗,以嘉敏這導火索的身份,下場不會好到哪兒去。


    嘉敏細細思量了一會兒,她不想去天山。


    “太師,我想去東瀛可以嗎,聽說您的夫人在那兒,跟我也能有個伴。”


    這李星寒倒是無所謂,嘉敏人不錯,能和妃英蘭做個伴也還不錯。


    “行,那我找人傳信過去,讓小蘭那邊派人來接你,這次出征,我先給你送到威海衛。”


    “謝太師,不過還是希望您能幫我告訴祁鎮一聲,這麽久,我很想他。”


    這信兒李星寒哪兒來不傳的道理,答應後嘉敏便離開了李星寒的房間。


    李星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睡下,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沒準備明天的見麵禮,披上衣服朝著密室而去。


    東挑西撿半天,最後還是揣了一個玉佩在懷中。


    天色剛剛大亮,李星寒剛出門就看到了正在練功的鄭輝:“這麽早就開始練了,讓你去準備的東西準備了嗎?”


    “大人放心,唿,屬下已經去辦了,東西已經訂好晚些商號的人就會打包好送過來,隻不過花了大人不少銀子,大人可是莫怪,唿。”


    “行了行了,歇一下吧,一會兒陪我去吃個燒餅喝碗羊湯。”


    鄭輝接過李星寒拋來的汗巾擦了擦臉:“大人這有什麽好喝的,天山不是沒有,還沒有喝膩嗎?”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天山的羊和京城的味道不同,等我帶你去了你就知道了,去洗洗澡換個衣服。”


    “得嘞。”


    不到一刻鍾,鄭輝就換上了自己的飛魚服來到了院落當中。


    李星寒笑了起來,這麽鄭重,還說自己不在乎。


    “算了,你想威風,那我陪你威風一次。”


    李星寒也迴到房間,換上了自己的緋色蟒袍。


    洪武年間大明早已定下了規定,國公隻有朝會祭祀慶典的時候才能穿這特賜的蟒袍,可偶爾穿著出趟門辦點事,隻要不太過招搖,對於這些高官來說也不算什麽。


    “大人您穿這個出去吃羊湯嗎......”


    “總沒有你這百戶的飛魚騷包。”


    調侃的鄭輝臉色通紅,李星寒招唿來嘉敏的貼身丫頭:“告訴小姐不要準備早飯了,等等我帶羊湯迴來給她。”


    “好的老爺。”


    丫鬟不知道嘉敏的身份,當初找她來伺候的時候,說的是太師大人的遠房侄女。


    “你們也不用準備了,我一並帶給你們。你們幾個人?”


    “迴老爺,家中除了小姐,還有我們兩個丫鬟和一個跑腿的小廝。”


    “行,記下了。”


    李星寒帶著鄭輝出門,丫鬟看著李星寒的背影不住的出神:“果然京城裏人們說的沒錯,咱家老爺是天底下頂好的人了。”


    倒不是一碗羊湯就讓丫鬟能感恩戴德,而是在李星寒的麵前,她們感受不到那高高在上的官架子。


    在這太師府裏,她們過得自在,真就如自己的家中一般。


    兩人出了府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條胡同之外,胡同裏擺著幾張桌子,一個年輕人正在忙活收拾,看樣子前幾桌的人這是剛走,這也正合李星寒的心意,心血來潮陪著鄭輝出來還穿著蟒袍,讓人看見了也是現眼。


    “客官二位吃點什麽?咱們有羊湯燒餅!李公子!”


    年輕人招唿了一半看清了李星寒的麵容,驚喜大叫。


    而年輕人的樣貌也和記憶中的小童開始重疊。


    “大眼兒!長這麽大了!”


    大眼兒將肩上的毛巾放在桌上衝了過來:“李公子你可是好多年沒來咱家喝羊湯了。”


    李星寒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笑道:“別叫公子了,都一把年紀了。”


    “嗨,您這也就四十多歲,不算老的。”


    大眼兒招唿李星寒和鄭輝坐下,手裏動作也快,湯轉眼就上到了麵前。


    “您先喝著。”


    “味道沒變,你爹呢?”


    大眼兒看到李星寒樂的不行,當初李星寒可沒少照顧他家生意,他也沒少吃李星寒的糖。


    “我爹迴老家養老了,這攤子交給我啦。”


    “可以可以,你沒糟踐你爹的手藝,燒餅呢,快來四個燒餅。”


    “沒問題!可先說好啊,今天不許給錢,您迴京城的消息我聽到了,真真沒想到您還能來光顧咱家這小攤兒,今天必須我請客。”


    李星寒笑著搖頭,這大眼兒,從小就和自己投緣,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還是這麽熱情。


    “行,我倆的算你請客,但是家裏還有人要吃,那份錢你可得收。”


    李星寒放下幾顆碎銀子:“你看看街坊鄰居有沒有熟人閑著,讓他過來送點燒餅去太師府。”


    大眼兒看著桌上的碎銀子苦笑不已,誰家吃羊湯給銀子,幾個大子兒就夠了。


    “唉,還是拗不過您,從小就是,您先吃著。”


    大眼兒將碎銀子揣好,又掏出幾個銅錢到胡同口招唿了起來:“克五!克五!過來幫個忙,幫我送點貨!”


    喊完大眼兒就開始忙活,不一會兒,一個腳行打扮的人過來接過銅板燒餅和羊湯罐子急匆匆的離開。


    至始至終沒敢看過李星寒一眼。


    “不是,我這麽嚇人嗎?”


    “公子說笑了,這胡同口哪兒來過您這樣的貴人啊,看您這蟒袍是剛散朝吧。”


    李星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刺繡笑了起來:“沒去!哈哈,昨天宮內陪著陛下喝了不少,今天陛下特許我休息一天。”


    說罷還瞪了鄭輝一眼,以後可不能陪著晚輩瞎玩了,真是成何體統。


    “大人可不要怪我,誰讓您還不等赴宴就換上了呢!”


    鄭輝抗議一聲,開始低下頭喝湯不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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