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朱瞻基好像無視了孫氏一般,除了處理政務,都是泡在胡善祥那邊。


    這可讓王振和孫氏有些著急,看這個意思,很快胡善祥的肚子就要有動靜了。


    可誰都沒辦法,他們心裏也知道,朱瞻基如此做,都是張皇後的想法,太子妃必然先生兒子,之後好繼承大統,立下太孫之位。


    違抗張皇後的意思,說實話他們不敢,誰都知道皇後娘娘和陛下是從刀槍裏闖出來的患難真情,敢忤逆,那就真是找死。


    果然,這個月胡善祥的月事沒來。


    本來是大喜的事情,可王振急的是滿嘴起泡。


    這還能解釋的通,東宮更忙了,忙裏忙外的上火了,朱瞻基反而還要誇上幾句。


    可如何將這個孩子做掉,還不露餡兒,就是個最大的麻煩事了。


    對了,麝香。


    王振靈機一動,天底下誤觸麝香流產的事情並不稀奇,自己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想到就做,王振急匆匆的找到了孫氏。


    “殿下,奴才有一計。”


    聽著王振的說法,孫氏眼神閃爍,這東西雖然常見,可如何帶的進去胡善祥的寢宮呢。


    “這樣,您聽我的,這就需要您辛苦一些,摔個跟頭了。”


    王振的計劃是這樣的,讓孫氏先行摔倒造成傷勢,之後以疼痛難忍的由頭讓太醫院做一副麝香為主的鎮痛護腰,這護腰就隨身佩戴,等眾人都忘了這個事情的時候,孫氏以照顧胡善祥為由,入住寢宮,之後將這個東西不小心的遺落在胡善祥的床上,一來二去肯定會接觸到,但是能不能流產,就看命了。


    若是不成,就得想別的辦法。


    東宮,朱瞻基手掌撫摸著胡善祥的小腹滿臉的幸福:“善祥,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兒子,咱們已經生了兩個閨女了,該給我個兒子了吧。”


    胡善祥笑道:“怎麽?不是兒子殿下就不愛了?”


    “哪兒的話啊,閨女也愛。”


    門外響起一聲驚唿,緊接著就是瓷碗破碎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朱瞻基衝出去一看,地麵上躺著孫氏,正扶著腰不斷的呻吟。


    湯碗破碎撒了一地,正是滋補安胎的藥。


    “我想著親自給姐姐送安胎藥的,結果走到這被台階絆了一下,唉,殿下不必管我,我去找人再燉煮一碗。”


    “你可別動了。”


    朱瞻基喊來了王振,先將孫氏扶了下去。


    “殿下,我已經將太醫請了過去,您別急,先坐一下。”


    王振迴來後扶著坐立不安的朱瞻基坐下,太醫院那邊已經使了銀子,給護腰當中加大量的麝香和朱砂,名義上有著鎮痛的功效,可是到了胡善祥床上,這就是奪命的鎖鏈。


    朱砂有毒,孕婦過多接觸不但有可能造成早產,還有可能導致胎兒畸形。


    不得不說王振真是好算計,就算是孩子生出來,朱瞻基也不會允許一個殘缺之人當皇帝。


    信步走出東宮,王振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未出生的小太孫,怪就怪姓韓的配藥太慢了,不過我得找個好地方,看看若是你真的殘缺,該溺死在哪口井裏。”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十天之後,孫氏的腰好了不少,已經開始正常的在宮中行走。


    看人沒什麽大礙,人們也很快就把受傷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殿下,我好的差不多了,這些天都是你在伺候姐姐,今天換我吧。”


    “我們都入宮早,可是人家吳家妹子才進宮多久啊,你別冷落了人家。”


    孫氏說的誠懇,朱瞻基也覺得有理,畢竟自己確實好久沒去吳氏的宮中走動了。


    “你腰真沒事了?”


    “沒事了,放心吧殿下,你看。”


    孫氏還特意的扭了扭,可始終未提自己腰上還帶著護腰的事情。


    送走了朱瞻基,孫氏的臉色微變,眼神也冷了下來,成敗在此一舉,要做得好,還不能讓人發現端倪。


    到了晚上,孫氏帶著安胎藥給胡善祥服下,自己便坐到了桌旁。


    任憑胡善祥怎麽喊,也不肯坐到床上。


    “姐姐你躺著睡便是,現在你又不是一個人,地方要寬敞一些才是。”


    說著,孫氏便岔開了話題,陪著胡善祥聊了起來。


    夜深,胡善祥沉沉睡去,可孫氏卻一點不困,就這麽撐著桌子盯著胡善祥。


    “嗯?妹妹怎麽還不睡?”


    孫氏看胡善祥醒了過來,特意打了幾個哈欠:“看姐姐睡得香,就不打擾了,正好醒著還可以伺候姐姐。”


    胡善祥起身來到桌旁,心疼的拉著孫氏到了床邊:“守著我作甚,還不到三個月呢,快上來,咱們擠一擠。”


    孫氏上了床,開始和胡善祥還有些距離,等人熟睡翻身,就將自己的護腰拉了拉,貼在了胡善祥的後腰之上。


    一夜無眠,直到清晨胡善祥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


    “妹妹,快去幫我喊大夫來,我這肚子有些隱隱作痛啊。”


    孫氏急匆匆的出了門,路過王振窗前的時候,想要將護腰丟進房間,可轉念一想過多的掩飾反而壞事,幹脆還是戴著吧。


    等太醫趕到的時候,床榻之上已經開始有了血跡。


    “殿下,太子妃....流產了。”


    朱瞻基麵色鐵青提起了太醫的衣領:“怎麽迴事?”


    “依臣看,是著了大寒之物。”


    緩緩放手,朱瞻基咬著牙,腦海中浮現了孫氏的樣子。


    “狗東西....來人啊,給我將孫妃帶過來。”


    等人帶到,孫氏剛入宮就打了個冷顫,朱瞻基明顯是動了真怒,是要殺人的。


    剛剛跪在地上,淚水就滑落了下來。


    “臣妾知罪了,請殿下賜死。”


    出言就是死,這是要向死而生。


    朱瞻基沒有說話,而是衝上前抽出了那條護腰狠狠地摔在地上。


    “毒婦.....害了孤的兒子。”


    朱瞻基奪過侍衛的刀就要砍人,被王振死死抱住。


    “殿下,殿下,東宮殺人大不詳,還是先稟報陛下在做打算。”


    很奇怪,朱瞻基反而聽了王振的。


    “去將母後請來定奪,你帶著人將孫氏押迴寢宮,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得放人。”


    孫氏被押走,王振也鬆了口氣,現在不死,那就真的不會死了。


    一路小跑到了張皇後的寢宮:“娘娘,出事了,太子妃.....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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