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漣臉色煞白地被帶到了秦遊麵前。


    早上的他意氣風發,晚上的他落魄如狗。


    看見周圍的刑具,他嗤笑道:“秦大人是想用什麽刑具審問我?”


    秦遊見他嘲諷的模樣,也不以為然。


    “今日本官到城裏逛了一圈,商戶對丘大人讚不絕口,說丘大人是青天父母官。”


    丘漣笑道:“本官向來盡忠職守,能得到百姓的認可,是本官的榮幸。”


    “嗬嗬......”


    秦遊冷笑,這說著怎麽還得意起來了。


    接著他話鋒一轉,問道:“你作為一州之長官,轄區有數個縣。


    你巧立名目斂財,還好意思在本官麵前裝什麽清廉。


    就采石場一事,你收了多少錢財?”


    丘漣麵色平靜,“大人在說什麽?下官聽不懂,下官從未收過一文錢。”


    阿福聞言大怒,“你沒有收過一分錢?我們在采石場可是聽得明明白白,要想離開就得拿五十貫錢。


    這些錢你當真一文錢都沒有拿過??”


    丘漣看了阿福一眼,輕笑道:“本官作為朝廷命官,有自己的俸祿,何至於去搶百姓的錢財。


    至於你說的這些,都是那些小吏肆意妄為,下官並不知情。”


    秦遊忍不住拍著手掌,稱讚道:“好一個不知情,你作為知州,禦下如此不嚴,還有臉在本官麵前說得如此輕鬆。”


    “阿福,去把杭州縣的近三年的計賬和相關文書全部拿來,本官要在丘大人麵前一筆一筆的核算。”


    他這話一出,明顯能察覺到丘漣的身體抖了抖。


    丘漣瞳孔一縮,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秦遊清賬的本事他從佟睿那裏知道。


    計賬是縣衙和州府記錄賦稅的特殊簿子。


    他雖然做得很好,但麵對秦遊,還是有幾分底氣不足。


    阿福帶著阿祿出了大牢。


    片刻後,杭州縣的近三年的計賬簿和相關的文書都擺在了秦遊麵前的桌上。


    丘漣就坐在一旁。


    秦遊先拿出元成九年的計冊在丘漣麵前示意了一下。


    “本官來時就從我爹口中得知兩浙路在元成九年的稅攏共是一百七十萬貫。


    這其中,杭州縣元成九年的稅賦有五萬貫,你覺得這合理嗎?”


    丘漣不解,“有什麽不合理的?”


    “其一,杭州是兩浙路的治所,商業極其繁華。


    其二,杭州一縣之民超五十萬。


    商業和百姓之多,為何一年的稅賦就這麽點?”


    “嗬嗬!!”丘漣譏笑,“秦大人初來兩浙不知道也對,兩浙路河流水係眾多,每年耗費在河道上的財政多達一兩百萬貫。”


    秦遊卻搖了搖頭,“這不是借口,大魏攏共有三千八百萬餘人,其中超兩千萬人居住在江南和中原一帶。


    兩浙路就這點賦稅就是不對勁。”


    丘漣嗬嗬一笑,“秦大人清賬的本領高超,何不自己查,看能不能發現問題。”


    秦遊眼眸微眯。


    看來不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他是不會說的了。


    隨即他也不再廢話,和福祿壽三人一起坐著清賬。


    直到白天,秦遊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旁邊的丘漣卻唿唿大睡。


    秦遊看了打鼾的丘漣一眼,臉色陰沉下來。


    “公子,杭州縣的每一筆開支和去路都很清晰,核對下來誤差也在合理的範圍內。”


    阿福低聲在旁邊說了一句。


    沉穩的阿壽也開口說道:“就是感覺太正常了,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


    秦遊嗬嗬一笑,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不正常就對了,既然沒問題,那就去來路那裏查,我不信他們連商戶的賬冊都能偽造。”


    睡夢中的丘漣聞言,眼睛眯起一條縫。


    心裏越發的不安。


    和秦遊說的一樣,開支都正常,但是來路那裏他們卻沒有辦法保證。


    “帶迴去關著。”


    秦遊瞥了丘漣一眼,嗤笑一聲。


    丘漣假意被驚醒,看見秦遊,笑問,“秦大人查得如何?”


    秦遊笑道:“的確沒有問題。”


    說完便對阿福阿壽說道:“帶下去。”


    丘漣麵色平靜地拱了拱手,跟著阿祿阿壽離開。


    秦遊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寒光跳躍。


    “阿福,叫幾個人,咱們去城內商戶那裏看看。”


    阿福皺眉,“公子,你一夜沒睡,要不還是先去休息,這事交給我去。”


    秦遊搖頭,“時間不等人,在他們做好準備前,咱們得盡快撕開一道口子,要不然被動的就是我們。”


    隨後秦遊便帶著阿福出了縣衙,還帶上二十個廂兵。


    還是昨天的錢氏綢莊。


    今天相較於昨天,客人明顯少了不少。


    錢掌櫃看見昨天過來的年輕人帶著兵來,嚇得腿都軟了起來。


    “大大大人,您這是??”


    他站在門口拱著手,看著眼前的秦遊,心裏忐忑不安。


    秦遊見狀,笑著拱手道:“錢掌櫃別來無恙,我並無惡意。”


    錢掌櫃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對麵街道,神情十分的緊張。


    秦遊扭頭看去,隻看見對麵茶館外的桌子旁坐著幾個痞裏痞氣的人。


    他給了阿福一個眼神。


    阿福會意,帶著人朝那幾人走去。


    錢掌櫃錯愕,沒想到秦遊會這麽直接。


    “大人,我......”


    秦遊打斷了他,“把你們店近三年來的賬簿都拿出來讓我看看。”


    錢掌櫃看了秦遊背後的這些人披堅執銳的士卒,點了點頭。


    “這位大人裏邊請。”


    秦遊吩咐其他人在外麵守著,帶著兩個人進入店內。


    掌櫃的忐忑不安地從拿出三年的賬冊遞到秦遊麵前。


    秦遊拿著便在一旁看了起來。


    不多時阿福就走了進來。


    “公子,人都抓了,攏共四個人,說是喝茶看熱鬧的。”


    秦遊嗬嗬一笑,“大清早喝茶,他們挺閑啊!!”


    “他們是城裏的青皮!!”


    秦遊了然,原來是不務正業的青皮流氓。


    他抬頭看著身邊的錢掌櫃,問道:“錢掌櫃先前看他們做什麽?他們可曾威脅過你?”


    錢掌櫃愣了愣,急忙搖頭,“沒有沒有,大人誤會了。”


    秦遊笑了笑,接著說道:“麻煩掌櫃的把今年的賬簿也給我,我帶迴去看看沒問題吧。”


    “沒有沒有!!”


    錢掌櫃搖頭表示沒有問題。


    當下就把今年的賬簿也給了秦遊。


    秦遊帶著幾本賬簿離開。


    出門沒走多遠旁邊的巷子就有一個乞丐被推倒在他麵前。


    乞丐鼻青臉腫,扭頭看見秦遊,瞳孔驟縮,大吼一聲。


    “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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