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光殿內。


    外間進來三五個小太監為殿內續上燈火。


    皇帝斜坐在椅子上,歪著身子看書。


    張讓站在一旁笑容和藹的開口將軍器所發生的事說與皇帝聽。


    皇帝詫異,“兩千貫說給就給,秦遊這小子是不當家不知道油米貴。”


    張讓臉上掛著笑容,他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愣了愣。


    兩千貫相當於兩千兩白銀,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軍器所的工匠一年也就幾貫錢,幾十上百年也賺不到這麽些錢。


    而秦遊說給就給,一點也不帶猶豫的。


    張讓接著說,“秦遊現在交代了軍器所的人一些事後,就直奔工部衙門去了。”


    這句話讓皇帝大為不解,“秦遊這小子找對了法子,也就不怕掉腦袋,按道理他應該開開心心迴家,怎麽又到工部去了?”


    張讓恭敬地說道:“工部侍郎王廉在不久前將軍器所的撥款劃到了水部,秦遊這是去討要說法去了。”


    皇帝了然,笑罵道:“朕就說這小子怎麽這麽大方,原來是軍器所庫房沒了錢財,他又不想吃這個虧。”


    “陛下明鑒!”


    張讓笑著附和。


    皇帝輕笑道:“就讓他去折騰吧。”


    張讓應了一聲,轉身正想離開,走了幾步後又折了迴來。


    “陛下,夏國使團剛才又向鴻臚寺提了想要見陛下的請求。”


    皇帝的臉當即就冷了下來,“讓鴻臚寺和他們談條件。”


    “諾!”張讓拱手答應,隨即說道:“老奴告退!!”


    皇帝斜睨著看著手上卷起的書,神色陰晴不定。


    ......


    工部衙門。


    王廉正收拾著桌子準備下衙,忽然外間匆匆跑來一人。


    “王侍郎,秦主事來了!!”


    王廉神色一怔,眉頭微蹙。


    這個時候秦遊不在軍器所,來衙門做甚。


    緊接著,他就看見秦遊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整理著手上的公文,笑問:“秦主事不在軍器所研究你的火炮,來工部做什麽,你若做不出來,可是要被殺頭的。”


    這話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但嘲諷值拉滿。


    秦遊嗬嗬冷笑,“這就不由王侍郎操心了,我來是想問問我軍其所的撥款哪裏去了。”


    王廉拉開桌子上的抽屜,將手中的公文不慌不忙地塞了進去,“水部缺錢,我就把錢調過去了,後續等戶部的撥款下來會補。”


    “你不給我錢我如何打造火炮。”


    秦遊目光直視王廉。


    王廉見狀,輕笑道:“秦公子神通廣大,生財有道,可自己去想辦法,工部實在是沒錢了。”


    秦遊的臉都綠了。


    這老登在和他耍無賴。


    “王侍郎,軍器所和工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若在規定時間完不成陛下的命令,我到死也會拉你一起。”


    “你......”


    王廉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子還真可能做得出來。


    “一萬貫,多了沒有。”王廉瞪著秦遊怒道。


    秦遊笑著抬起雙手,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廉,“十萬,我要十萬貫。”


    “噗......”


    王廉氣得吐血,齜牙咧嘴地吼道:“你小子存心的吧,十萬沒有,一萬也沒有。”


    他都快被氣死了,現在工部處處都要錢,哪裏來的十萬貫。


    “好吧!!十萬沒有,那就打對折,五萬貫吧!!”


    秦遊退而求其次,不情願地開口。


    “打對折?我看你要把我打骨折吧!!”


    王廉低吼道。


    還五萬貫,真當工部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沒有,一分也沒有。”


    “三萬吧,不給,我就彈劾你。”


    秦遊就像一個潑皮無賴一樣站在門口。


    王廉氣得咬牙切齒,“三萬沒有,隻有兩萬。”


    “成交,快寫批文。”


    秦遊當即拍板答應,上前伸手湊到王廉麵前。


    王廉氣得發昏,眼神從來沒有這麽想刀一個人過。


    秦遊就像是官場的毒瘤,一點規矩都不講,簡直和用潑皮無賴一樣。


    他氣憤地摘下掛在筆架上的毛筆,抽出一張紙寫了批文,蓋上工部的大印一巴掌拍在秦遊胸膛上。


    秦遊笑嗬嗬地看著臉色陰沉的王廉,拿著批文拱手笑道:“謝王大人慷慨。”


    “趕緊滾,看見你就煩!!”


    王廉指著門口破口大罵,這麽多年的養氣功夫算是功虧一簣了。


    秦遊笑著瀟灑離開。


    王廉氣得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想當初他也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


    現在卻被一個後輩搞得連連破防。


    他緩了一會兒,這才下衙迴家。


    ......


    軍器所。


    魯敬和許濟塵看著秦遊拿迴來的兩萬貫的批文,雙雙豎起了大拇指。


    平時極少拍馬屁的許濟塵也忍不住讚歎道:“要不說是咱們的秦主事,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王侍郎是多摳門的一個人,秦主事都能要到兩萬貫,下官對大人的佩服就像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秦遊意外地笑道:“老許今天這小嘴跟抹了蜜一樣,太會說話了。”


    魯敬笑著附和道:“那是看在大人給的五十兩銀子的份上才說的。”


    “滾犢子,我這是真情流露。”


    許濟塵一腳將魯敬蹬到一邊,沒好氣道。


    秦遊哈哈大笑,將批條遞給了魯敬,吩咐道:“魯大人明天去工部庫房調錢,手裏有錢才好辦事不是?”


    魯敬笑眯眯地接過,“大人放心,下官省得。”


    “行,咱們去看看他們做得怎麽樣了。”


    秦遊提了一句。


    魯敬和許濟塵二人欣然跟著秦遊在軍器所內逛了起來。


    雖是冬季,但軍器所內的溫度卻不低。


    高爐一個個都是日夜不間斷的工作。


    火炮十分耗鐵,也十分耗錢。


    ......


    鴻臚寺。


    原本的鴻臚寺被夏國皇子李從佑和夏使鍾盛二人燒了大半。


    現在還有不少建築都在重建。


    這次的夏國使團不知道是不是被鴻臚寺刻意安排未被燒毀的房間內,隔壁就是以前被燒毀的夏使房間。


    夏使冷顯安此時的臉可以陰沉得擰出水來。


    他搞不懂魏皇為什麽不接見他們。


    要知道現在夏國可是截斷了魏國西征大軍的糧道。


    魏國皇帝會不知道越拖越對留在夏國境內的大魏將士不利嗎?


    “冷大人,我們的人調查過了,魏夏邊關並沒有異樣。”


    冷顯安眼中的燭火跳動,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低聲道:“立刻派人調查一下那天魏皇去禁軍駐地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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