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臨江而建,乃是京師之中名氣最大的酒樓。


    沒有之一。


    這裏不僅有全京師最好的景觀,最優雅的環境,亦有全京師最好的廚師,最新鮮的食材,更有全京師最好看的歌舞,最貼心的服務。


    出入望江樓的,或是達官貴人,或是富賈商豪,或是名流雅士,或是江湖豪客,或是官富二代,就是絕對沒有普通百姓。


    原因很簡單。


    望江樓,貴氣無比,更貴得嚇人。


    在這裏哪怕隻是吃一杯酒,其耗費已足夠支撐一個普通人家數月之久的生計。若是再隨便點上幾個菜,那麽,這一頓飯吃下來,普通人家便是數年光景都掙不到其所需的銀兩。


    對於林軒來說,望江樓他也曾來過,但卻不甚頻繁。


    原因也很簡單。


    林軒也消費不起。


    林家雖是京城之中一等一的權貴之家,其祖父林懷章更是三公九卿之首,其父林友之亦是朝中二品大員,奈何林家家教甚嚴,對子弟的用度方麵雖不至於處處節製,卻也絕對不允許他們大肆揮霍。


    是以,憑林軒自己的薪俸,再加上林家每個月配給於他的例錢,望江樓也時常讓他望而興歎。


    但是,今日一早,離開林府之前,林軒的母親便塞給林軒一大遝銀票,特地交待,今日他帶楊昊遊京城,切莫吝嗇,該花花,花多少都無所謂,花少了迴去還會挨揍。


    有了其母這番交待,身上又有大把銀票,林軒自然是求之不得,要好好做一次東,好好款待款待楊昊三人。


    一行四人晃晃悠悠,兜兜轉轉,再行了片刻,望江樓已在眼前。


    楊昊抬眼望去,心中暗讚道,這望江樓果然名不虛傳。


    但見樓高三層,每一層皆高有數丈,整個望江樓高逾十丈,一眼看上去便甚是震撼。


    樓閣外,飛簷垂拱,描金繪銀,雕刻著各種飛禽走獸。


    “楊昊,你還是第一次來望江樓吧?“楊昊正觀看間,林軒問道。


    “第一次來。“楊昊笑著點頭道。


    “覺得怎麽樣?”林軒接著問道。


    “名不虛傳。”楊昊讚道。


    “嘿嘿!”林軒得意一笑。


    “這裏消費不低吧?會不會太讓你破費了?”楊昊笑道。


    “嘿嘿!”林軒又是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說道:“今天我可是有備而來!你和......哥難得來一次京城,我可不能太寒磣!”


    說話間,一行人已行至望江樓門前,門口一名青衣小廝早已瞧見幾人,迎了上來。


    “幾位公子,可是要入內用餐?”小廝滿麵笑容,拱手道。


    “天字一號房!前麵帶路!”林軒一揮手,豪氣萬丈。


    小廝明顯微微一愣。門口兩側立著的兩名漢子看了看楊昊等人,眼中也微有異色。


    “怎麽?”見小廝不答話,林軒一皺眉,問道。


    “幾位公子,請先入樓!”小廝又一拱手,笑道。


    入得樓中,楊昊掃了一眼一樓的景象,心中又是暗讚一聲。


    “幾位公子,請稍坐片刻!”小廝將楊昊等人引至一樓的一處雅座,說道。


    “不是說天字一號房嗎?”林軒再次皺眉道。


    “這位公子,天字一號房需要掌櫃親自安排。公子請稍候,小的這就去稟報。”小廝拱手道。


    林軒又皺了皺眉,卻未再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小廝速去。


    小廝方自轉身離去,已有一名侍女為楊昊等人奉上茶水。


    這侍女生得眉清目秀,舉止之間既彬彬有禮,又落落大方。


    為楊昊等人奉上茶水之後,侍女朝幾人款款一禮,走至一旁,卻也並未走遠,隻是文文靜靜地站在那兒,似是在靜候楊昊等人的吩咐。


    走了半晌,楊昊也確實有些口渴。拿起茶杯,楊昊喝了一小口,隻覺得茶水清香淡雅,沁人心脾,甚是提神。


    一杯茶尚未喝盡,方才那名小廝已隨著一名女子和一名老者走來。


    女子年紀當不過花信之年,舉止極為雍容。那名老者身著灰衣,兩邊太陽穴微微隆起,顯然是一位內家高手。


    女子行至楊昊等人的桌旁,先是對眾人行了一個萬福,然後又笑吟吟對林軒斂身道:“林公子,花想容這廂有禮了!“


    “花掌櫃!“林軒也朝女子拱了拱手。


    這名女子,姓花名想容,正是望江樓的三掌櫃。


    楊昊聽這女子一見到林軒便自報姓名,不免有些好奇。


    看這熟絡的架勢,林軒這家夥沒少來這望江樓啊!


    “林公子,花想容冒昧,方便介紹介紹這幾位公子嗎?“花想容道。


    “表弟,這位是望江樓的花掌櫃。”林軒對楊昊道。


    許是見到楊昊臉上的好奇之色,林軒解釋道:“這位花掌櫃可了不得,不僅人生得極美,更有過目不忘之能。但凡有過一麵之緣,花掌櫃便能記住對方的相貌與名字。”


    “林公子謬讚!”花想容淺淺一笑,又道:“林公子,還是叫小女子花姑娘吧。這掌櫃掌櫃的,可把小女子叫得太老了!”


    楊昊手中還端著茶杯,口中還含著一口茶,聽到花想容這句話,噗地一聲,口中的茶會頓時噴了出來。


    花想容見到楊昊此舉,眼中一絲慍色微不可察地一閃,隨即看著楊昊淺笑道:“這位公子,不知小女子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公子如此?”


    那名灰衣老者則看著楊昊,眼中微微露出冷意。


    楊昊一噴出那口茶水,便覺得好不尷尬.。但他剛才實在是忍不住。


    研究了華夏那麽久,花姑娘這個叫法,聽在楊昊耳中,實在是太那啥了。


    “花......掌櫃,失禮!失禮!”楊昊放下茶杯,對花想容拱了拱手,說道:“花......掌櫃,我隻是忽然想起了一句詩,想要贈於花掌櫃。”


    花想容聞言,眼中慍色又是微微一閃。


    這詩詞相贈,尤其是男女之間的詩詞相贈,多涉曖昧。眼前這位......,名氣那麽大,難道竟也是一位敗絮其中的輕浮紈絝嗎?


    那位灰衣老者眼中的冷意,已經轉為寒意。其垂著的一雙手上,幾根手指輕輕地屈了屈。


    “你還會吟詩?”花想容尚未答話,林軒看著楊昊,詫異道。


    楊昊不答林軒的話,卻看著花想容,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兩句詩,花掌櫃覺得如何?”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花想容曼聲吟哦一遍,臉上立即露出驚喜之色,雙目也閃閃發光。


    楊昊一側的座位上,秀兒看著楊昊,一雙秀目中滿是小星星。


    另一側的座位上,任重看著楊昊,心中也驚詫不已。


    自己可從來沒見過,世子還會玩這個東東啊!


    “這位公子,這兩句詩,可有下文?“花想容對楊昊斂身一禮,麵帶期待之色。


    “還有兩句。“楊昊微微一笑,接著吟道:”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說罷,楊昊又朝花想容拱了拱手,笑道:“楊某方才失禮了。這首詩便贈與花掌櫃做為賠禮,如何?”


    花想容將四句連於一起,在心中吟誦一遍,然後朝著楊昊深深欠身施禮道:“公子言重了!公子大才!公子這首詩,小女子受之有愧,卻又卻之不恭,隻能厚著麵皮收下了!”


    花想容身後,那名灰衣老者眼中的冷意盡去。其看向楊昊的眼神中,也換作了驚異之色。


    “花掌櫃太客氣了!”楊昊輕輕抬了抬手,對著花想容虛扶一下,心中一陣暴汗。


    大才?


    吟詩作對這玩意兒,還真非自己所長。


    剛剛不小心噴了一口茶水,就著花想容這個名字,腦中靈機一動,才想起華夏那位真正大才的這首詩,臨時拿出來江湖救急。


    李太白所出,若是鎮不住眼前這位花掌櫃,那才叫奇了怪了。


    花想容站直身體,用熠熠發亮的眼神看著楊昊,說道:“這位公子姓楊?”


    楊昊身側,秀兒看著花想容的眼神,心中沒來由地一陣小緊張。


    “花姑娘,這是我的表弟,楊昊。”林軒搶著說道。


    “敢問可是鎮國公府楊世子?”花想容露出一個驚詫的表情,說道。


    楊昊見花想容露出如此表情,心中暗自好笑。


    自己這一行四人剛剛一路朝著望江樓緩緩行來時,楊昊已發現,早有盯梢之人奔入望江樓中。這位花掌櫃現身之前,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正是楊某。”楊昊笑道。


    花想容臉上的表情化作驚喜,再度對楊昊斂身一禮,說道:“楊世子大駕光臨,我們望江樓可真是蓬蓽生輝!”


    “花姑娘,我今日帶表弟前來這望江樓,便是要去天字一號房飲宴。”林軒又搶著道。


    “天字一號房麽?”花想容收起臉上的笑容,微微蹙眉。


    “花姑娘是怕我欠賬嗎?”林軒見花想容蹙眉,頓時也皺起了眉頭。


    “林公子說笑了。小女子豈是那般不懂事的人?”花想容展顏一笑,又用抱歉的口氣道:“依我們這望江樓的規矩,天字一號房,至少需要提前三天預訂。”


    “被人預訂了?”林軒的眉頭皺得更緊。


    花想容微一猶豫,正欲說話,神色忽然微微一動,再次露出笑容,說道:“今日可真是巧了。天字一號房,未被預訂。“


    “那花姑娘做個主不就行了!“林軒眉頭一鬆,說道。


    “也罷!“花想容似是微微咬了咬牙,仿若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今日既是林公子前來,楊世子更是第一次光臨我們望江樓,小女子也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就做這個主了!幾位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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