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貧僧無相,拜見秦王。”


    無相法師雙手合十,向秦毅深深一禮。


    阿辛也跟著行禮,但她始終低著頭,不敢與秦毅對視。


    幾天前,她便聽聞秦毅率軍全殲孔雀國十萬遠征軍的消息,心中對這位大越秦王既敬畏又恐懼。


    “無相,你自稱是孔雀國大王子,可有憑證?”


    秦毅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如刀般直刺無相。


    阿辛聽到秦毅的聲音如此年輕,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好奇,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去。這一看,她心中頓時一驚——沒想到這位大越秦王竟如此年輕,且生得高大俊朗,氣度非凡。


    她的目光與秦毅的視線不期而遇,心中猛然一顫,慌忙低下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而這時,秦毅才看清她臉,頓時有一種驚豔之感。


    此女應該是大越人和天竺人的混血兒,其既有中國人的柔美精致,又有天竺人高挑身材,極具異域風情。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豈敢欺瞞秦王。”


    無相法師神色淡然。


    他緩緩伸手入懷,摸索片刻,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雙手恭敬呈上:“這是貧僧的印章,可證明身份,請秦王明鑒。”


    秦毅微微側目,示意傅平安上前查驗。


    傅平安起身,雙手接過印章,仔細端詳片刻,確認無誤後,將印章交還無相法師,隨即對秦毅拱手道:“王爺,此印確是孔雀國王子信物。”


    秦毅聞言,點了點頭,一指左手邊的座位,微笑著道:“大王子,請坐。”


    說完,他又命人給無相法師上茶。


    阿辛輕輕攙扶著無相法師坐下,動作溫柔而細致。


    無相法師坐定後,她便站在其身側。


    “王爺,貧僧已不再是孔雀國的大王子,您還是稱唿我法號吧。”


    無相法師微微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釋然。


    這時傅平安開口問道:“無相法師,究竟發生了何事?您為何雙目失明,又為何不遠千裏來到大越京城?”


    無相法師深深歎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而緩慢:“貧僧此行,是為避禍而來。”


    “避禍?”


    秦毅與傅平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無相法師緩緩道出了自己的過往。


    他本名鳩那羅,是孔雀國阿育王的長子。因容貌俊秀,雙目清澈如泉,被譽為“孔雀國第一美男子”,成為無數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然而,正是這份出眾的容貌,為他帶來了無盡的災禍。


    王後低舍羅稀多與阿育王相差近四十歲,而低舍羅稀多相貌出眾,又是需求旺盛的年紀,對鳩那羅一見傾心,屢次借機親近,甚至意圖與他行不倫之事。


    鳩那羅堅守倫理,嚴詞拒絕,並好言相勸。然而,王後惱羞成怒,反咬一口,向阿育王哭訴鳩那羅欺辱她。


    鳩那羅心知大禍臨頭,連夜逃離王宮。然而,王後並未就此罷休,派人追捕,並毒瞎了他的雙眼。幸得迪莎·阿辛等義士相救,他才得以死裏逃生。之後 ,更是認阿辛為幹女兒。


    再之後,他們一路逃亡,最終來到大越。


    “大越京城乃天下最為安定之地,貧僧便帶著阿辛在此落腳,幸得施主張氏收留,才得以安身。”


    無相法師語氣平靜,仿佛在講述他人的故事。


    聽完無相法師的講述,秦毅大感意外,沒想到這位曾經的孔雀國大王子,竟有如此曲折的經曆。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無相法師,這位傳說中的“美男子”,如今雖雙目失明,麵容憔悴,卻依舊能看出幾分昔日風采。


    想想,那王後也著實歹毒,求歡不成竟下此毒手,真是毒婦。孔雀國有這樣的毒婦,估計也長久不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無相法師可是有大用處。自己將來是要征討孔雀國的,有無相法師在手,必能事半功倍。


    “無相法師,想必你也聽說了前幾日珍藏館的行刺事件。刺客之中有天竺人,不知法師可知這些人的來曆?”


    秦毅目光如炬,直直看向無相法師。


    無相法師神色一凜,沉默片刻後緩緩道:“那些刺客……本來是衝著我來的。他們或許接到了新的命令,才轉而刺殺秦王。至於為何要殺秦王,想必王爺心中已有答案。”


    秦毅眉頭微皺,追問道:“那法師可知他們的藏身之處?”


    無相法師聞言,麵露遲疑之色,手指輕輕摩挲著佛珠,似在權衡。


    秦毅見狀,勸說道:“這些刺客是你我的共同敵人,若不除掉他們,你我都難有安寧之日。”


    無相法師長歎一聲,緩緩起身,向秦毅深深一禮,道:“他們……應該藏在萬壽寺。”


    “萬壽寺?


    ”秦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孔雀國佛教對大越影響深遠,那些賊人藏身於寺廟之中,倒也合情合理。


    無相法師擔心秦毅大開殺戒,急忙補充道:“王爺,萬壽寺的住持與僧眾應當不知他們的真實身份。還請王爺莫要牽連無辜,毀了佛門清淨之地。”他的語氣中帶著懇求,臉上滿是擔憂。


    秦毅點了點頭,沉聲道:“法師放心,隻要寺中僧人配合,本王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他略一沉吟,又道:“王妃和我家嶽母向來尊崇佛法,不如法師就暫住在我王府別院,她們也好隨時向法師請教佛法。”


    無相法師聽出秦毅話中深意,知道這是要軟禁自己。然而,眼下形勢逼人,他別無選擇,隻得雙手合十,恭敬道:“多謝王爺厚待,貧僧……叨擾了。”


    很快,得知消息的柳媚兒、徐江便氣勢洶洶地帶著五千靖安司探子和五城兵馬司的士卒,將萬壽寺團團圍住,還真從裏麵搜出五十多名孔雀國刺客。


    “賊禿驢,著實可恨,今日我便屠了你萬壽寺!”


    柳媚兒氣壞了,按照她的性格,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些和尚。她給這些和尚安上一個窩藏刺客,阻礙搜查的罪名,要血洗萬壽寺。一眾僧人嚇得麵無人色,住持更是嚇的癱軟在地。


    還好蕭夫人得知情況及時趕到,才製止了一場大屠殺。


    就在柳媚兒搜查萬壽寺的同時,黃月英和裴穎終於從南都返迴了京城。而秦毅打造紅夷大炮和鳥銃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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