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張黑娃上前將少年扶起。


    “多謝這位大爺,我不打緊!”


    少年拍了拍肚子上的腳印,忍著疼,挺直了脊梁。


    “你叫什麽名字?”


    秦毅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


    “我叫沐昂!”


    少年不假思索地道。


    “你怎麽知道那個家夥騙我?”


    “我就住在鳳凰城附近,所以知道去那裏的路!”


    沐昂將前往鳳凰城的路線說了一遍,而且說得十分細致。


    秦毅心裏對比了一下,少年說得和靖安司了解到的情況能對上,而且更加細致。


    “沐昂,你願意當我們的向導嗎?我可以給你銀子!”


    秦毅一臉和煦地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麵容消瘦的少年,眼中充滿期待。


    然而,令他感到詫異的是,沐昂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不要銀子!”


    聽到這話,秦毅一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而上官璃月和張黑娃也是麵麵相覷,他們心中同樣滿是疑惑。


    畢竟從沐昂那破舊不堪的衣著以及瘦弱的身軀來看,明顯就是個流浪街頭的乞兒,如今連基本的溫飽都難以維持,怎麽會對銀子毫不動心呢?難道說這孩子腦子不太正常,是個傻子不成?


    就在眾人暗自揣測之時,沐昂撲通一聲跪倒在秦毅麵前,那雙原本就有些紅腫的眼眶此刻更是變得通紅,淚水在其中打轉。


    他用顫抖的聲音哀求道:“公子,求求您,我不要您的錢。我可以帶你們去鳳凰城,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還沒等沐昂把話說完,秦毅連忙走上前去,伸手將他扶起:“別急,站起來說。”


    沐昂站穩身子,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公子,求你買下我妹妹,我願意一輩子為您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買下你妹妹?”


    秦毅幾人聞言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你妹妹在哪兒?究竟怎麽迴事?”


    秦毅看著沐昂問道。


    ……


    石塘鎮有兩個地方格外熱鬧。


    一是眾多纖夫聚集的泊口,這裏終日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而另一個則是\"人市\"。


    所謂的\"人市\",實則是一個專門用於買賣人口的地方,其中最為熱門且備受矚目的,當屬買賣女子的那個區域。


    在石塘鎮,百香樓是聲名遠揚的存在,而掌控著這座青樓生意的老鴇容媽媽,更是個精明厲害的人物。


    今日聽聞\"人市\"到了一批新貨,容媽媽便迫不及待地親自前來挑選,一心想要從中覓得一些底子出色的姑娘。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若是能被好好調教一番,日後必定能成為百香樓裏的搖錢樹,為她和背後的金主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與聲譽。


    “當當當!”


    伴隨著清脆而響亮的銅鑼聲,十幾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押解著八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緩緩地走上了那個足有半人多高的木質高台。


    這些小女孩中,最大的不過才十三四歲,而最小的僅僅隻有七八歲,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然而此刻,她們卻都遭遇了同樣悲慘的命運——雙手被緊緊捆綁著,像一串糖葫蘆似的串連在一起。


    她們低垂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登上台子後怯生生地站成一排供人挑選。


    這些女孩蓬頭垢麵,衣不蔽體,每個人的頭頂竟然還插著一根枯黃的草標。


    在寒風中,她們那瘦弱的身軀不停地顫抖著,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禦嚴寒的侵襲。


    隨著她們走上台來,台下原本喧鬧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被吸引到了這裏。


    無數雙眼睛在女孩們的身上逡巡遊弋。


    有些眼神中,充滿了邪惡與猥瑣。


    緊接著,一名獨眼壯漢大搖大擺地走上高台。


    他看了一眼台下眾人,微微一笑,張開粗壯的雙臂,扯著嗓子喊道:“這些女子都是新到的貨,全都是雛,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還有,買定離手,不退不換!”


    此時,容媽媽一眼就相中了這些女孩中,站在左麵第三個約莫十歲大的小女孩。


    別看這小女孩頭發蓬亂,髒兮兮的,但容媽媽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女孩骨相很好,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隻要自己精心調教個五六年,便能成為她們百香樓的頭牌。


    所以,對這個女孩她是誌在必得。


    隨著前麵幾個女孩被買走,很快就輪到了那個十歲小女孩。


    獨眼壯漢指著小女孩道:“這小妮子叫沐雅,蠻人之女,十一歲,四十兩銀子起步,價高者得!”


    獨眼壯漢剛說完,人群內頓時噓聲一片。


    “劉一眼,你他娘想錢想瘋了,就這麽個小豆芽,能幹啥,竟然敢要四十兩銀子,你瘋了吧!”


    這時,台下一名綠豆眼,酒糟鼻,大腹便便,一身商人打扮的五旬男子,用小拇指的長指甲剔著牙,一臉鄙夷。


    按照市價,買一個丫鬟也就十兩銀子,好一點的也就二十兩,四十兩確實有些高得離譜。要知道,四十兩夠一個家庭四年的開銷了。


    這要換成別人這麽說,劉一眼能撕爛對方的嘴,不過等看到對方的模樣,立刻滿臉堆笑道:“王掌櫃,我劉一眼做買賣曆來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女孩是個美人胚子,絕對值這個錢!”


    “就她?還美人胚子?我看啊,你那另一隻眼睛怕是也不好使了!”


    王掌櫃笑著搖頭道。


    麵對王掌櫃這般質疑與嘲諷,劉一眼卻絲毫沒有生氣惱怒之意,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那您可就瞧好了!”


    說完,劉一眼迅速轉身,找來一塊幹淨布子。


    他將這塊布子放入旁邊裝滿清水的木桶中浸濕,又快步走向沐雅。


    來到沐雅身前,劉一眼極為粗魯薅住沐雅的頭發,往後一拉,拿著那塊濕漉漉的布子,毫不憐惜地在沐雅的臉蛋上來迴擦拭了好幾下。


    而後,劉一眼用力拽住沐雅的頭發,迫使沐雅不得不抬起頭來,將那張原本隱藏在亂發後的麵龐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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