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對徐家的表現讚不絕口。


    他先是對老丈人徐伯賢好一番誇讚,隨後神色一正,緩緩說道:“咱們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瞞你了。


    如今京城局勢可不太平穩,而且過幾日我就得奔赴柔然。等情況穩定下來,我自會派人將她們接進京來。”


    說罷,秦毅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內疚。


    迴想起那個夜晚,徐傲梅熱情主動,徐雪竹和徐幼菊在半醉半醒之間也是極為配合。而徐妙蘭卻是被自己……當時也不知為何,竟十分衝動,感覺有些難以自控。


    “國公真是辛苦啊,大冬天的,還要千裏迢迢奔赴柔然。”


    徐伯賢感慨萬千。


    秦毅也不隱瞞,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女帝有喜了,估計正旦前後便會臨盆!”


    “恭喜國公,賀喜國公,女帝必能為國公誕下貴子!”


    徐伯賢先是一愣,隨即滿臉喜色地恭喜道。


    可他嘴上說著恭喜的話,心裏卻十分苦澀,自己四個女兒,竟然一個都沒懷上。


    華夏商會成立兩天後的清晨。


    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張徹身著官服,端坐在書房內,手中緊緊握著一封剛剛擬好的奏折。


    這份奏折,乃是他代表白黨向皇帝趙聰提出的建議——發行國債,以籌集資金用於新軍的糧餉。


    白黨在朝中勢力龐大,代表著文官勢力,趙聰收到張徹的奏折後,雖心有顧慮,卻也不得不權衡利弊。


    消息很快傳到後宮,甄太後聽聞此事,眉頭緊鎖。


    她知張徹與白黨的野心,也明白趙聰的為難。


    於是,她提議趙聰召見秦毅商議對策。


    在禦書房內,他與趙聰、甄太後一番長談,最終竟意外地同意了張徹的提議。


    奏折被批準的消息迅速傳開,張徹得意地笑了。


    他立即命人準備請帖,邀請白樸、裴度、衛寧、崔琦等世家大族的代表,共商國債發行大計。


    這些人對張徹的邀請自然不敢怠慢,紛紛應允前往商議,並表示一定會鼎力支持。


    眾人的表態,令張徹十分滿意。翌日,白黨在“天一閣”酒樓舉辦國債售賣會。張徹露了個臉,講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會議由範寧主持。


    然而,讓範寧始料未及的是,這些平日裏揮金如土的世家商賈們,此次卻顯得異常吝嗇。


    問及原因,眾人忙解釋,他們在商會大會上已經投入大量資金,手頭確實拮據。


    其實,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並不看好張徹等人,認為他們無法支付高額利息,因此隻是象征性地購買了一些國債,以免得罪這位吏部尚書兼白黨領袖。


    會議結束,張徹迫不及待地召來範寧詢問國債售賣情況。


    當聽到“總共售出一百萬兩”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次秦毅買糧發債籌集六百萬兩,商會成立更是籌集三千萬兩,為何輪到自己時卻如此慘淡,隻有一百萬兩,簡直就沒把他和白黨放在眼裏。


    張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在屋內來迴踱步,心中充滿憤怒與不甘。


    範寧見狀,小心翼翼地解釋:“我也問過他們,他們都說錢都投在商會。或許我們在商會之前辦,能籌集到更多。”


    “夠了!”


    張徹怒喝道,“他們眼中隻有秦毅,沒有朝廷!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朝廷即使再困難,都沒有給他們加稅,現在隻是讓他們出一點力,他們便如此敷衍,著實可惡!”


    “這一百萬兩撐不了多久,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範寧等張徹的氣消了一些,滿臉擔憂地問道。


    張徹深吸一口氣,背著手,看著屋外秋日肅殺的景象,眼神變得森然起來:“年底了,也到殺豬的時候了!”


    範寧聞言,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望著張徹那冷酷無情的臉龐,隻覺得身上冷颼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知道,張徹一旦決定動手,就絕不會手下留情。


    翌日。


    張徹上書趙聰,請求徹查衛所整頓軍務。


    大越的官場,早已被貪婪與腐敗侵蝕得千瘡百孔。


    文官們利用職務之便,巧立名目,壓榨百姓;而武將們則更是肆無忌憚,不僅侵吞軍餉,還縱容衛所兵欺壓軍戶,侵占田地,將其視為私有財產,肆意奴役。


    其中,吃空餉之風尤為盛行,成為軍隊一大毒瘤。


    以京城為例,荒人入侵之際,景德帝曾自信滿滿地宣稱京營有十五萬精兵強將。


    然而,當荒人的鐵蹄真正踏臨城下時,人們才愕然發現,所謂的十五萬大軍,竟縮水至五六萬人,那虛報的十萬大軍,不過是衛所官員們為了中飽私囊而編織的謊言。


    而這五六萬人中,真正能夠上陣殺敵的精銳僅有萬餘。


    這便是景德帝為何在麵對荒人時心生畏懼,甚至不惜放棄京城,逃往南都的真相。


    大越的衛所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輝煌與榮耀,成為了一盤散沙,一個空殼。


    這也是為何張徹要拿這些衛所開刀的原因。


    整頓衛所不但可以提高衛所兵的戰鬥力,而且通過抄家還能充盈國庫,增加新軍軍餉,可謂一舉兩得。


    趙聰不知該不該同意,便找秦毅商議。


    秦毅得知此事也是一愣。


    他怎麽都沒想到,張徹會想出這麽一招。


    清查衛所整頓看似一舉兩得的好事,但其實暗藏殺機。


    別看衛所已經爛透,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架不住他們人多。


    大越有三百個衛所,每個衛有五個千戶所,總共 1500 個千戶所,150 萬人。


    除去吃空餉的,還有七八十萬人,而這些人中,有大半在大越北方。


    你讓這些人殺荒人他們怕得要死,但你一旦動了他們的財路,他們真跟你拚命。


    秦毅早就想改革大越軍製,正是考慮到牽一發動全身,所以一直沒有動作,打算平定北方後再進行。


    現在張徹頭鐵,想要試一試,秦毅自然不會攔著。


    他也想看看,白黨和新軍,如何對付那些衛所兵,於是便讚成了張徹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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