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種想法自然瞞不過何若日,當即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在我見過的女子當中似你這般嬌媚可人的絕無僅有,哥哥能不動心是由於拿你當親妹妹看待,非是因你美麗的不夠,雖然哥哥不是什麽好色之徒,但有姿色的女子還是可以令哥哥動心的。”何若日這番話完全是出自肺腑,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對杜蘅隻剩下兄妹之情,原先的一絲綺念早已蕩然無存,難怪“一日逍遙遊”對他不起絲毫作用。原來這“一日逍遙遊”生有靈性,專會鑽人心中的空子,何若日心無邪念,它無隙可乘,自然也就奈何他不得。

    被道破心事,杜蘅小姐粉麵通紅,卻又不好意思當麵承認,爭辯道:“哥哥說哪裏話來?人家隻是擔心這茶對你不起作用,你的傷豈不是無法醫治了嗎?這可如何是好?”杜蘅聲音有些焦急。

    “你急什麽,並非這茶沒用,而是你並非合適的藥引,再換個人就行了嗎?隻是這人必須要有一定的姿色,不然縱使加上這茶的功效,也達不到淩雪瑤的媚術對我和誘惑程度,我經受住了考驗也解不開心結,徒然耗損靈力隻會受害,可惜紫玉和靈衣都有孕在身,看來我隻有等一等了,不過還好,已我目前狀況再等上七八個月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何若日安慰道。

    “哥哥有所不知,這‘一日逍遙遊’並非人人可用,當年那位醫活我的神醫說我是純陰之體,體內的血也是純陰之血,這種血陰氣甚重,他給我換好血之後便用這種換掉的純陰之血浸泡已被‘陰陽合歡散’熏製過的這種特殊茶葉,四十九日後取出洗淨涼幹封藏這才製成‘一日逍遙遊’,並全部送給了我,說我不宜習武,又相貌出眾,難免為人覬覦,救人一定要救活,他不想我因此被害,這種茶正好可以留與我防身,這才特意為我製出了‘一日逍遙遊’,對我稍起異心的人喝了它便會無法自控,非與我交體合歡不能解,也便成了我的傀儡。所以縱使紫玉嫂嫂她們如何美豔絕世,以哥哥自身的定力都可輕易經受住她們的誘惑,因為這種茶是專門為我而製,對她們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可哥哥對我又……”杜蘅道出其中原委,豆粒大的珍珠劈裏啪啦直往下掉,地麵上濕了一大片。

    何若日見狀將自己的生死置於一邊,反倒安慰起妹妹來,打趣道:“你知道十二魔獸中排名最未的鮫人嗎?”見她果然被自己的話吸引住,接著道,“那是一個人身魚尾的怪物,相貌極美,專在深海之中以動聽的歌聲引誘迷航的船隻,控製船上之人的魂魄,可怕之極,可偏偏有許多人不顧死活地出海去找她,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杜蘅聽得入神,不覺中已止住了眼淚,下意識地問道。

    “因為鮫人的眼淚落地之後便可化為珍珠,最為名貴,所以他們才不顧死活地去找她,你要是鮫人就好了,剛才那些眼淚足足可以變成一大盤子珍珠,哥哥我拿去賣了也可小發一筆,可惜你不是,那麽多眼淚全浪費了!”何若日答道。還故作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杜蘅終於破涕為笑,旋又責備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一日逍遙遊’對你不起作用,你的傷怎麽辦?難道真的會……”杜蘅不敢提那個“死”字,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眼淚又撲嗦嗦掉了下來。

    “怎麽又哭了?”何若日不悅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若我真是命該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揪出當年毀我魔神教的真正元兇,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經曆了幾次生死劫難,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然也不會隻身闖上紫雲山,他不怕死,隻是不甘心就這麽放過那些曾經的敵人,所以要搏上一搏,不然魔神教以後想翻身都難了,畢竟下一世聖子是個什麽樣的人,誰都說不上,縱使他英雄無敵,那也是二十多年後的事,魔神教如何等得了另一個二十年?

    “我不哭了,哥哥是英雄,妹妹也不能丟哥哥的人!”杜蘅嬌聲道,果然不再哭泣。

    “這才像我何若日的妹妹!”何若日笑道,“既然‘一日逍遙遊’對治我的傷不起作用,再留在這裏已沒必要,待了這麽久都快把我憋壞了,也該到外麵去走走了。”何若日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哥哥要走?”聽何若日如此說,杜蘅小姐麵露悲淒,有些不舍。

    “魔神教教眾前天便都已來到了海裏州,我身為聖子不能再留在這裏躲清閑了,也該去和他們見見麵了。”何若日解釋道。

    “哥哥為何不把他們都調到紫金山莊來?紫金幫別的本事沒有,養活幾萬人的能力卻是有的。”杜蘅提議道。

    “人數太多,相處久了難免生出事端,你我本來是盟友,若因此在幫眾心中留下嫌隙就得不償失了。”

    “那就隻哥哥和各位舵主來紫金山莊住如何,這裏畢竟比外麵清淨,有利於哥哥傷勢的好轉,阿蘅也可經常聆聽哥哥的教誨。”杜蘅小姐仍不放棄,做最後一絲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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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行的,將兵貴在將心,作將領的若不能與士卒們同甘共苦,就無法得到他們真心的支持和擁護,一旦有變,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全力以赴,這樣的一幫人合在一起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我們在人數上本來就輸於對方,再若上下離心,哪還有取勝的把握?這種事情我作為聖子的必須以身作則。”何若日擺了擺手。

    “哥哥如此說,阿蘅也不好再勸哥哥留下了,隻不知哥哥打算什麽時候走?”杜蘅小姐不再挽留。

    “既然要走便是現在。”何若日絕決道,“阿蘅送送哥哥吧!”

    “哥哥稍等片刻,阿蘅去去便來!”杜蘅小姐出門而去,工夫不大便折返迴來,將一枚金符交給何若日,“憑此符可在全國各大錢莊提取一百萬金幣,哥哥與敵人周旋,各項開銷甚大,就先拿去用吧!”

    何若日接在手中,見是全國各錢莊通用的取款金符,屬於最高級別的,也不客氣收入懷中:“就當哥哥借你的,以後有了一定還你,字據就免了,哥哥的話就是最有力的保證。”

    “這是妹妹送給哥哥的,不用還。”杜蘅小姐慷慨道,按眼下的市價行情,十枚金幣便可供一戶中等人家過上一年富足的日子,百萬金幣足可武裝起一支強悍的軍隊了,杜蘅小姐的這份禮不可謂不厚!

    “這東西雖然值錢,卻比不上妹妹的眼淚珍貴,所以有淚且不可輕流啊!”何若日感慨道,隨即爽朗大笑,“走吧,送我到門口你便迴來,有空就到城裏來看哥哥!”

    辭別杜蘅,何若日背負雁翎刀,一個人踏上去往海裏城的大道。走出紫金山莊的一瞬間便覺天地一寬,花紅柳綠,鶯歌燕舞,眼前一片明媚春光。興之所至,何若日長嘯一聲,牽引得體內一陣劇痛,反倒使他更加肆無忌憚,放聲大笑,引來路上紛紛側目,何若日渾然不覺,大踏步向前奔去。此次在紫金山莊未能解除心結,傷勢更重朝難保夕,這反倒使他更能放開手腳與敵人較量,不再有任何顧忌。

    通往海裏城的大道上滿是提刀帶劍的江湖人士,或單槍匹馬,或三五成群,有步行的,有騎馬的,還有坐轎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不知情的定會以為城裏有什麽盛會,誰又能想到前麵很有可能是一場大規模的廝殺呢?進入城中,何若日先在四處轉了轉,發現海裏城內真可謂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物齊聚一堂,比之當年的玉華州英雄大會的盛況也不遑多讓,細心留意竟發現連燭龍派、三危門這樣的中立勢力也派了人來。

    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江湖人士,海裏州的大小客棧無不暴滿,自然喜壞了那些商家,幾家歡喜幾家愁,海裏州的州長卻忙得不可開交,一方麵要接待京城裏來的朝庭要員,一方麵還得竭力維持城裏的秩序,可這兩件事哪一件也不好辦,這次京裏來人太多,哪有那麽多地方可住?隻得由地方出資包下了城裏幾個大的客棧,這個問題剛解決,治安方麵又遇到了麻煩,雖然加派了三倍的人手日夜輪流巡街,可那些江湖草莽在外麵野慣了,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哪裏服管?天天都有流血事件發生,萬般無奈之下,州長隻好去向山川野求助,由他下令調來了附近的駐軍進城協管,這才使那些江湖人士有所忌憚,不再胡作非為,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打架滋事這種事件還是時有發生,何若日隻隨意轉了轉便看到了三起。

    何若日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發現前麵人群中有一個背影似曾相識,定睛一看終於認出那人正是四個背叛了魔神教的護教長老之一的古爾撒多。原來魔神教的四座分壇地處瑪其索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叛教獨立出去以後雖聯盟成了“四方門”,但由於各自的勢力範圍分屬一方,誰也不願意離開根深蒂固的領地遷到別人的地頭上去,所以還分別留下原來的地方,這次四方門雖商定前來支援新教,但古爾撒多的婆羅門地處偏南,離海裏州最近,他的人最先趕到。來到海裏城以後便直接去找山川野,希望山川野給他們解決住宿問題,因為他們來的稍晚一些,城裏的大小客棧都已經擠滿,他們根本就找不出那麽多空房間來,帶來的人全在城外候著呢。山川野聽說四方門前來助拳,大喜過望,當即答應盡快為他們解決,古爾撒多這才興衝衝往城外營地趕去,不想半道上竟被何若日認出。何若日一路潛蹤匿行,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作掩護在後麵遠遠吊著古爾撒多,直到看著他進入了自己的營地這才返迴城裏,直接前往白陽客棧。

    白陽客棧的教眾都是海裏州的人,在當地有家有業,未暴露之前組織十分嚴密,一層一層都是單線聯係,彼此不相往來,即使有人被抓獲或是叛變,也不會影響整個組織,因此在海裏州這麽多年非但沒有被新教挖出,反而不斷壯大,直到上次奉命公開現身,才讓世人一睹其全貌,許多教眾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組織竟有這般龐大,裏麵各行各業的人都有,許多人竟還是左鄰右舍,卻從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這樣的組織形散神聚,靠的是共同的信仰組織在一起的,不比那些被利益拉攏到一塊兒的烏合之眾,這次八個分舵同聚首,其他七個分舵趕來的精英教眾都被分到白陽教眾家中住下,這樣的分散居住一方有難,八方聞訊,使得新教想對他們下手都難。白陽客棧依舊對外攬客,隻後院不許外人進出,總壇來人及八個分舵的舵主們便住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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