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昏沉的感覺中醒來,睜開眼見到的是湊到她麵前被放大了許多的臉,那是她的大宮女散夏。此時散夏正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像是真的在擔心著什麽似的。

    “殿下,您可好些了?”

    七皇女的目光隻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轉開了,她開口詢問著:“人呢?”

    她還在病中,年歲也不大,聽著聲多少有些弱氣,可聽到的大宮女卻低下了腦袋,退至一邊。

    七皇女冷漠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移開,小宮女跪在她的麵前,瑟瑟發抖著,連頭都不敢抬。

    不是她。

    心裏有道聲音這麽說著。

    七皇女詢問著:“今日是她照顧我的?”

    “是。”散夏點頭,同時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垂下了眼眸,又道:“二皇女調走了長樂宮大半的宮人,奴婢迴來時,便見著她守在殿下床邊,想來應是她照顧的殿下。”

    聽著這話,七皇女沒有半點表情變化,她的目光不曾從小宮女的身上離開,因而地上的那個小宮女自始至終都在顫抖著身體。她有什麽好怕的?七皇女不由想到,昏睡時留在耳邊的那道聲音膽子明明大得很,哪像現在連看都不敢看她一樣。

    不過……也並非不是沒有這種人。

    “抬起頭來。”她對著底下跪著的小宮女說著,小宮女怯生生顫抖了下,七皇女見到她按在地上死命地貼緊了地麵,好似說出這話的她是什麽妖魔鬼怪,自己若是抬頭看上一眼就會奪了她的命。

    她知道情有可原,畢竟長樂宮中的哪個宮女見著了她不是想要避開的,但這並不是她需要體諒的理由。

    她貴為皇女,不管要什麽,底下的人都隻有服從的份。

    “抬頭。”她又說。

    她向來不喜歡一句話說第二遍,那樣會讓她覺得很無趣,說話的對象並沒有認真在聽她說話,既然如此又為什麽要說第二遍?

    在她的耐心逐漸退去時,底下的小宮女終於抬起了頭來,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普通到在她的宮中隨手一抓便是一個。

    七皇女看了會兒,她扭頭對著大宮女吩咐著:“日後便讓她來伺候吧。”

    “是。”

    *

    第二天去到廚房西初聽到有宮女們在談七皇女將一個小宮女提到了自己身邊服侍的事情,說是那個小宮女照顧了七皇女一日,七皇女將她提了上去,有羨慕的,同樣也有嗤之以鼻的。

    這隻是一件普通生活中會聽到的普通八卦,源頭來自他人,她聽著自然也就是聽過就忘。

    這是她的日常。

    普通,沒什麽值得提起的重複日常。

    今天的工作依舊是重複的工作,掃除,澆花,拖地,迴廊要拖,柱子要擦,晚些時候大宮女流音會過來檢查,如果被她發現哪個地方還有著塵埃汙垢,就得再打掃一遍。

    西初負責的廊道是迴夢殿外的那一截,不長,也就幾百米,柱子每隔五十米有一根,左右兩邊一共八根柱子。

    朱紅色的柱子上還雕著飛鳥的模樣,西初瞧著有點眼熟,聽其他宮女說這上麵雕著的是鳳凰。

    西晴國的護國神獸,浴火重生的鳳凰。

    西晴是女兒國,以女子為尊,女主外男主內,男人生孩子,女人在外奮鬥事業,一個和男尊國顛倒過來的國家。不太一樣的是女帝這個位置選人的標準十分迷惑,哪怕現任女帝選好了下一任女帝是誰,隻要被選中的那個皇女身上沒有鳳紋,就會被踢出繼承者隊列,擁有鳳紋的那個皇女直接登位。

    這宮中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鳳凰雕飾,也沒有什麽隻有女帝宮中才能出現這個,不過在衣服紋飾上鳳凰隻有女帝和鳳女才能穿。

    西初提了桶清水,跪在橫欄前,仔細擦著上麵的灰塵。

    在這皇城之中每座宮殿每日都要這麽細細打掃上一遍,從太陽升起,再到落下,她們所要做的是每日都清掃的幹幹淨淨。

    長樂宮中宮人不多,因而掃除起來的工作量遠比其他宮殿要多,從早上忙到天黑也未必能清掃幹淨。好在長樂宮比較特殊,七皇女是個殘廢,宮中大小事務都由一個不怎麽向著她的大宮女管理。

    *

    七皇女發了高燒的事情並沒有隔太久就傳到了女帝的耳邊,她派來了太醫替七皇女診治,雖沒過來,也讓宮侍帶來了她的關懷。

    女帝近日來很忙,所以沒有時間來看望這個備受她寵愛的皇女。

    昨日列絡城遞上折子,說是山體崩塌,傷了不少住在附近的百姓,請求朝廷賑災,這已是今年來的第三起了。西晴國被神靈庇護,從未出過什麽天災人禍,一直以來都是平安順遂,唯獨今年不一樣,民間悄悄傳出了留言,稱是這一任的女帝被上天所厭。

    對於民間的事情未曾有任何消息來源的宮中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昨日發了燒,一早就得到了女帝慰問的七皇女更是不知。

    她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笑,平日裏她總是板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孩子模樣,唯有在得到女帝的關心時才會露出個笑來。

    “讓母皇寬心,兒臣一切都好。”

    “陛下若是聽到了這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奴婢先迴去了,殿下好生休息。”

    來慰問的宮侍帶來了女帝的問候,在與還在病中的七皇女交談了幾句便走了,並沒有多加打擾。

    太醫開了方子,迴夢殿中伺候的宮女下去煎了藥端了上來,藥很苦,光是聞著便覺得這藥苦到舌尖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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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女麵不改色地端起藥,一飲而下,剛被提到她身邊來伺候的小宮女連忙端上蜜餞等零嘴,七皇女搖了下頭,她天生味覺與常人不同,並不需要什麽蜜餞來緩和一下口中殘留的藥味。

    吃過了藥,她便要睡了,散夏領了一幹宮女退下時七皇女伸手指向了小宮女,“讓她留下。”

    聞言,散夏扭頭看了眼小宮女,她點了點頭,小宮女雖有些生怯,但還是應了聲留了下來。

    殿中的燭火被吹熄,隻剩下了內殿中還點著幾盞,小宮女不敢動,不知七皇女專門留下她是為了什麽。

    “過來。”

    小宮女低著腦袋往前一步走,她停在了床榻邊,躺在床上的七皇女坐著瞧了她一會兒後躺了下去,她單手壓在被褥上,對著怯生生的小宮女吩咐著:“把手給我。”

    小宮女一顫,她蹲下身,伸出了手。

    她的手並沒有什麽好看的,很普通,指腹上結了些繭子,與這宮中多數宮人都一樣。

    七皇女盯著看了一會兒,心中覺得古怪極了,一隻手不知該不該伸出,她在心中猶豫了許久,小宮女不知她在想什麽,見她沉默,自己更是害怕了許多,不斷在心裏嚇著自己,終是在七皇女朝著她伸出手的時候,顫抖著跪了下去,“殿下饒命。”

    七皇女的手同時抓住了她的胳膊,異樣的感覺升起,與記憶力的感覺並不一樣,七皇女的臉色微變,小宮女被她這突然的變化嚇壞了,腦子一慌便什麽都交代了,“都是散夏姐姐讓奴婢這麽做的。”

    七皇女鬆開了手,她記得昨日那隻手並不是這種感覺,是凸起的,不像是正常人的手,應該是一隻很難看的手,那隻手應該是……醜陋許多的,上邊不應該是和常人相似的普通。

    七皇女沉默著看了小宮女許久,小宮女一直在求饒,煩人的話如同夏日裏的蚊子嗡嗡響個不停,讓她隻想讓她閉上嘴。“滾。”

    小宮女更是害怕的不得了,她不斷磕著頭,喊著:“殿下息怒。”

    “滾——”

    小宮女慌張點頭,又說:“奴婢這便滾,奴婢這便滾。”

    屋裏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靜之中,沒有了其他人的聲音,隻剩下她的喘息,微弱的,仿若將死之人的唿吸。

    七皇女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心髒,她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地躺了下去。

    七皇女睡了一個糟糕的覺,醒來見到守在她床邊的人時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她被陰奉陽違慣了,這宮中上下皆是其他宮殿中的人調過來的,有寵愛著她的母皇的人,有一直針對她的二皇女得人,也有這後宮貴君的人。

    她們對她並不忠心,這並非是什麽大事,因為她也不信任這些人,隻是各取所需。

    流音彎下身,喊著:“殿下。”

    七皇女低聲道:“將長樂宮所有的宮人喊來。”

    今日發生的事情她隻問過了被趕出來的宮女,那宮女也是一問三不知,為何被趕出來,七皇女對她做了什麽,吩咐了什麽,那宮女全都迴答不上來。隻說七皇女突然抱住了她的手然後十分生氣地讓她滾。

    流音尋思著這著實古怪極了。

    她本想問的,可七皇女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低下頭,乖巧聽從著七皇女的吩咐,道了聲:“是。”

    流音領了命,便出了門,沒一會兒,長樂宮中的宮人全被喊了過來,便在外邊等候著。

    流音大略掃了眼外邊站著的人,她迴頭正要去尋裏頭的七皇女,一轉身,抬頭就見到了被散夏推出來的七皇女。

    流音匆忙側過身,稟告道:“殿下,長樂宮中所有宮人皆已在此。”

    七皇女點頭,吩咐著身後的散夏推自己下去。

    ※※※※※※※※※※※※※※※※※※※※

    18000。

    明後兩天大概要日萬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能明天入v,如果有意外的話,可能就不是了。

    不過不管v不v,明天都是日萬的一天,歎氣。

    照例避雷說明,如第一章小綠字。

    都是瑪麗蘇,選誰都沒差(暴言)

    非常害怕被打成np文,所以謹記,我們要緊跟社會主義核心腳步。

    不亂搞!不和諧!

    天天向上!

    以上,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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