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顧瑄”

    祁冬富貴人氏趙家小兒捧著手中一張四四方方的長一尺寬十寸的大紙,饒有興趣的翻來覆去一番。

    這張大紙據說叫報紙,前一日他和一幹狐朋狗友上街溜達的時候,見有人在叫賣賣報紙咯賣報紙咯,從未聽說過報紙是何物的趙小郎君覺得新奇,便上前詢問是何物,結果拿起一看,好大一張紙正反兩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頓時興趣缺缺,他最厭讀書,隻是礙於麵子還是買了一份,隨手折了放進袖子裏便不管了。

    結果這日侍女給他清洗衣服時,見裏麵有此物,以為是郎君落下了,便又送來。

    昨日在外浪蕩了一天,今天疲累不想出去,左右無事,趙小郎君便又拿起,打開第一眼,便被三字吸引住——紈絝記。

    趙小郎君一樂,這不就是說的自己嗎?

    標準的紈絝子弟,隻知道吃喝玩樂,胡作非為。

    來了興致,趙小郎君視線往下一移,短短一句詩十四字,便被震撼心神,其中鬱鬱不得誌又豪氣衝天的氣勢讓他愣住,不由喃喃出聲念道。

    隨之入魔似的觀閱後續,短短一章半白半文的敘述方式才不到一千字,卻讓趙小郎君如癡如醉沉迷其中。

    紈絝記開篇便是這樣一句詩,隨後一副場景徐徐現之,描述的是一個長相極為俊美,卻被一道猙獰疤痕橫貫整張臉的英氣女性,便是主人公顧瑄,在而立之年穿上紫金武官袍,意氣風發登上金鑾殿受封大將軍,至此一生征戰功成名就。

    到此,那顧瑄大將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氣勢也是頗讓人熱血沸騰,讓趙小郎君按耐不住往下看去。

    戰事平定,顧瑄衣錦還鄉,待看到那些極為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此時一個個仍是醉生夢死的酒囊飯袋,沒有半分成就。

    迴首前半生往事,顧瑄不由仰天長歎有感而發:“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顧瑄榮拜大將軍,成為王國功勳大臣,而她的一生更為傳奇為百姓樂道。

    顧瑄弱冠之年時,王國因為天災人禍陷入動亂,而對王國一直虎視眈眈的敵對國趁火打劫攻打王國,王國驟然被攻而節節敗退,連輸十幾城,但身處後方的人們一如既往歌舞升平,而出身一小世家的紈絝子弟顧瑄卻毅然從戎,投身戰場,後成為平定戰事、收複山河的大將軍。

    顧瑄年輕氣盛之時離開家族,再迴首,已是十年過去。

    十年征戰,她從一無是處的一介小兵成為今天力挽狂瀾的國之大將,戰功赫赫。

    十年光陰,她也脫變成為一個而立之年的中年娘子。

    然而午夜夢迴,顧瑄迴想往事,她有一個秘密,保密至今。

    她是個已經死過一迴的人。

    前世她也是顧家子弟,更是為人痛恨的欺男霸女的紈絝,人人喊打。

    同樣而立之年時,她在溫柔鄉裏被敵軍破門而入,慘遭蹂躪而死……

    敬請期待萬卷報第二期,紈絝記第二集。

    “沒有了?沒有了!後麵呢,顧瑄怎麽突然死了?那顧瑄怎麽成為大將軍的!!!”

    被嘎然而止的斷章打醒,趙小郎君不禁大叫出聲,這沒良心的賣家,為什麽不把緣由寫清楚就沒了!

    被卡文的趙小郎君極為生氣,來不及看報紙其他內容,抄起報紙便怒氣衝衝的出門,直奔狐朋狗友處……

    自狄仁傑出世便為破案懸疑著迷的吳家小娘子,這日在好友家與之座談,偶然發現一張密密麻麻印滿字跡折起來的白紙,問及好友,說是遣去書肆買書的小廝被掌櫃推薦購買,便帶了一份迴來,說是叫報紙。

    吳小娘子好奇的翻開,這一看便發現,狄仁傑第二部竟在其上。

    自上部完結,吳小娘子便失神落魄放佛沒了追求,再去找其他此類書籍,要麽不是文縐縐的邏輯混亂,要麽便是打著破案幌子的豔情故事,沒有一本合她口味的。

    這乍然之下,發現狄仁傑還有後續,喜得吳小娘子拉著同為破案發燒友的好友一起觀閱。

    還是那般環環相扣引人入勝的懸疑氣息,就在兇手浮出水麵之時,吳小娘子喜滋滋的想著可是她認為的那人,結果?

    敬請期待萬卷報第二期,神探狄仁傑二第二集。

    吳小娘子一臉問號???這不是才副線小案子嗎?怎麽就沒了?以前不都是主案件破案時才斷嗎?

    第二期呢?無論多少錢都要買下來!

    兩位相知娘子此刻抱著同一心聲,立馬出門去找其他發燒友告知此等好消息,順便去尋第二期去也……

    “年年至日長為客,忽忽窮愁泥殺人。江上形容吾獨老,天邊風俗自相親。杖藜雪後臨丹壑,鳴玉朝來散紫宸。心折此時無一寸,路迷何處見三秦。——冬至,杜甫”

    登科樓,一群較為年長的文人騷客在此或是把酒言歡,或是吟詩作對,忽而一聲拍桌響動傳來,隨後便聽得一首如此有意境有文采寫的極好的冬至詩,紛紛轉頭探尋,想見見是哪位才子才女作出此詩。

    卻見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翁,正在觀看手中拿著的一張大紙,時而神色激動,時而落寞無奈,隨後猛的站立起來,神色狂喜,激昂念道:“羲和飛轡留不住,小兒逢節喜欲舞。人言老翁似小兒,烝豚釀酒多為具。潁川本自非吾鄉,鄰裏十年成舊故。誰令閉戶謝往還,壽酒獨向兒孫舉。飲罷跏趺閉雙目,寂然自有安心處。心安自謂無老少,不知須發已如素。似聞錢重薪炭輕,今年九九不難數。——冬至作,蘇轍”

    老翁是個不得誌的秀才,他資質愚鈍,年輕時奮發圖書也就考了個秀才,隨著年紀漸長,便也慢慢歇了心思,專心教導家中幼兒,現在安享晚年時,更喜好詩賦。

    因此路過一家書肆時,見店家極力推廣這張單薄的紙,又聽說上有詩賦,見著便宜便順手買了一份。

    待來到登科樓和一眾老友相聚,閑來無事便打開觀閱,誰知這報紙上竟有如此好詩!

    頓時出於喜悅的心態,激動的難以自持。

    眾人見此,紛紛圍觀上來,或是問了報紙來處,便自行去買……

    在祁冬,有如老翁這般,被其詩賦吸引,和老友分享傳播,吸引人前去購買。

    也有同樣如趙小郎君吳小娘子這般景象的其他豪門權貴子弟,還有很多,不一而同的或是為了紈絝記、或是為了狄仁傑,奔相競走,互相告知好友。

    拉幫結夥打算去尋第二期,然而到了萬卷齋,又被告知萬卷報七天一期,七天後才會出第二期。

    眾人一懵,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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