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齊衡與那紅衣女子糾纏之際,漁網當頭罩了過來。

    紅衣女子猝不及防,隻覺得眼前一花,已經在漁網裏麵。認她拚命搖晃,那漁網越收越緊。

    齊衡見她被擒住,大笑道:“蠻夷蠢婦,哈哈,杜威,你我這次可算是首戰告捷了。”

    使獵叉的,正是彭澤門的掌門杜威,聞聽此言,萬分得意,隻是對神斧門齊衡的話有些不屑一顧,“說的不錯,全仗我彭澤門的獨門暗器,才能擒獲此女。”

    言外之意,這女子是我抓住的,與你齊衡可不相幹,齊衡稍微一愣,心中暗道:你我的恩怨已經過了那麽久了,居然還耿耿於懷。這麽一點小功勞也要與我爭。

    表麵上不動聲色,“無非是抓了一個女子,又算什麽好漢呢?”

    “我不是好漢,難道你便是了?”

    “若沒有我引開她的注意,你那麽容易得手?”

    “你若是好漢,就不會叫我來使這種暗箭傷人的手段了。”

    “豈有此理!”

    兩人各持兵刃,說話間似乎就要動起手來,隻是礙於田慮在場,因此誰也不先出手。

    漱清身死,當初他帶來的那些大漢豪傑便全都投了西域都護府,幾年下來也曾立下不小戰功,隻不過彼此勾心鬥角,互相誰也不服。此次田慮帶隊出使龜茲,便將齊衡和杜威也都帶來,這女子身份尚且不明,兩人便明裏暗裏地互相算計起來,田慮怕二人爭吵個沒完,趕緊出言阻止,“好了,好了,擒住一個蠻夷女子,這也不算個功勞,你們兩人何必爭執不休?”

    那兩人怒目而視,這才閉嘴。田慮正要問那紅衣女子來曆,卻不料她在漁網裏也並不老實,大喊大叫,拚命向外掙脫,那漁網裏全都是倒勾,搭在皮肉上便是一道血痕,人越是掙紮,那倒勾就刺得越深,可紅衣女子皮糙肉厚,幾下紮得疼了,不禁勃然大怒,虎吼一聲,兩臂掄起,抓著那漁網便向外掄開。杜威此時還抓著漁網的另一頭,被她這一掄,頓時騰空而起,“哎呀”一聲,人早在幾丈開外,後背著地,摔得眼冒金星。

    齊衡見狀,反而哈哈大笑,“真是廢物!”舉著兩把斧子正要上前,紅衣女子早上前一步,探出蒲扇大的手來,對著齊衡的胸口就是一巴掌,“你也不是好人!”齊衡沒料到這女子身形胖大,出手卻快如閃電,趕緊縱身跳起。

    他若不跳起閃避也罷了,哪怕是低頭也好,隻因為這女子突然就到了麵前,他這一跳,完全是嚇的,本能地就要閃避。所謂“嚇了一跳”大概就是這麽來的。這一跳起來,雙腳離地,紅衣女子把手向上反抽,手背正拍在臉上,隻見齊衡淩空平著轉了兩圈,跟著摔倒在地,再一抬頭,鼻子都給打歪了。

    有杜威的幾個弟子見狀,全都掩口竊笑。

    田慮不禁大驚,這還是用手背打的,如果是手掌,齊衡的腦袋怕是都要被那女子給扇下來。兩個手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田慮再不敢怠慢,將馬倒撤兩步,吩咐手下人,“一起先擒住這個女子!切不可傷她性命!”

    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都圍攏過來,紅衣女子揮動雙拳與漢兵打在一處,口中隻急得大叫道:“我就是來找夫君,你們這些漢人為何抓我?”

    那些人也不做解釋,棍棒、拳腳盡數往紅衣女子身上招唿,紅衣女子也不閃躲,隻把雙拳舞動如風,將周身防禦得風雨不透。她雖然武藝高強,怎奈身處漁網之中,兩把鐵錘也施展不開,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齊衡、杜威都是能征慣戰,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受了點小傷,卻無大礙,彼此各瞪了對方一眼,重新加入戰團,紅衣女子漸漸處於下風。

    她本不欲傷人,但此時心中焦躁,暗想:我若死了不要緊,可就再見不到夫君了。一想到這裏,再顧不得許多,罵道:“你們這些漢人好不講道理,再要動手,我可還手了。”

    此時誰聽她的,都想:你現在處於下風,我們這麽多人,你還手又能如何?哪知道這女子膂力過人,想起夫君還未找到,就更平添了一股狠勁,硬生生挨了兩棍子,又忍著那漁網倒勾的刺痛,扔了雙錘,兩手抓住漁網的兩頭,大吼一聲,竟把那漁網扯開了一條大口子。

    那漁網金絲織造,每一條線都好似刀刃相似,掌心割破,鮮血直滴,她也顧不得疼痛,不等對方亂棍打來,一個縱身跳出圈外。迎麵一個漢兵舉棍砸來,她向旁一閃身,當胸就是一拳。那漢兵趕緊撤棍迴擋,隻聽哢嚓一聲,碗口粗的棗木棍子,被打成兩段,拳頭向下一滑,正中軟肋,那漢兵的肋骨都被打折三根,當即跪地不起。

    紅衣女子迴過身來,手臂一探,又夾住一人的脖子,那人臉漲得通紅,險些直接被她勒死。

    “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不可傷人!”田慮驚唿道。

    紅衣女子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夫君不胡亂殺人,那我也不胡亂殺人……”話音未落,早又有三四個漢兵衝上,這次他們操刀在手,分明是要取自己性命。

    紅衣女子心中暗恨:我不殺人,人卻殺我,漢人也是這麽不講理的?

    她抓住肋下之人的衣襟,雙手掄起,叫了聲:“去你娘地!”就把那人扔了出去,前麵三個人猝不及防,全都被砸倒在地。

    紅衣女子再轉迴身來,向著田慮衝來,兩旁漢兵紛紛上前阻止,她抓住一人,便向後拋去,耳邊就聽唿唿風聲,跟著就是“哎呀!”、“娘啊!”、“啊!”的慘叫之聲,一抓一拋,毫無停滯,眨眼間就到了田慮的馬前。

    田慮驚得魂不附體,“攔住,攔住!”

    可眼前的兵丁,已經都被那女子扔到後麵去了,還哪裏有什麽可用之兵?萬不得已隻好摘下佩刀,“你可休怪本官無情!”

    紅衣女子嘿嘿一笑,也不答言,抓住馬腦袋,雙手一擰,連人帶馬都被她掀翻在地。也不等田慮起身,使了個“餓虎撲食”將田慮壓在身下。

    紅衣女子少說三百斤,整個人就騎在田慮的身上,雙腿一夾,田慮就覺得唿吸都不暢,哪裏掙脫得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阻攔本官去路?”

    紅衣女子怒道:“我隻問你夫君在何處,為何打我?”

    “那你總要說你是誰呀?不然誰知道你夫君是哪個?”

    “我是誰,和我夫君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你們漢人不講道理!你見過就說見過,沒見過就說沒見過,為何要拿漁網抓我?”

    田慮暗暗叫苦,這次真是出師不利,怎麽碰到這麽一個蠻不講理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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