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欲嫉惡如仇,看了陳瑜一眼,冷冷說道:“在於闐我險險命喪你手,今日卻要為你的事奔波勞碌,你心裏可有一絲愧疚?”

    陳瑜麵色鐵青,嘴角動了動,不發一語。

    段愛道:“哥哥的品行,不及弟弟萬分之一,就當為了陳瑕,叫他能見哥哥一麵,你還是早些去吧。”

    吳欲罵了聲:“敗類!”便向外走。

    到了門口才聽到陳瑜低低地說道:“有勞……”吳欲冷哼一聲,頭也不迴,大步而去。

    那飛梟被陳瑜打得支離破碎,班超叫於闐王用馬車把吳欲送迴西域都護府,墨喜兒才又用躡空草配合機關術把它修好。隻是吳欲依舊心中不滿,暗道:那陳瑜如此可惡,掌門對他實在太客氣了,我幹嘛要去找陳瑕,莫不如就在周圍轉上兩天,就說找不到,等陳瑜自己斷了氣,也就不用折騰了。

    他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夜裏沒事的時候,就在匈奴單於庭的附近漫無目的地瞎轉,根本就沒去昆侖山。

    轉到後半夜,他偶然發現許多匈奴商販,趕著馬車出城往東去了。吳欲不禁心中納悶,後天便是單於大婚之日,按理說這些商販應該趁機撈一筆橫財,不該深夜出城。多半是什麽奸細,可他們要去何處?

    吳欲勢單力孤,藏身在草叢內,不敢妄動,想要迴報墨喜兒,又恐墨喜兒責備他:未盡心尋找陳瑕。

    正在兩難之際,大道上來了一匹黃馬,馬上坐著一對老年夫婦。看那模樣起碼也有六七十歲。這裏正是城郊林密之處,道路狹窄,雙方避無可避。那對老夫婦二人正與那商隊剛好打了照麵,誰也避不開誰。

    商隊為首之人,唿喝道:“喂,老家夥,閃到一旁,馬驚了嚇到你我們可不管!”

    坐在馬前的老婦笑嘻嘻地說道:“喂,留下錢財,否則腦袋掉了我們也不管。”

    吳欲聞聽覺得好笑,奸細碰到搶劫的了,這個熱鬧可要仔細看一看。

    隻聽商隊頭領罵道:“混賬東西,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敢攔路搶劫?”

    手下人更是不以為意,紛紛大笑,有的說:“這兩個家夥真是活膩了,老成這個樣子還想打劫我們?”

    老漢倒是老實巴交,一句話不說,但那老婦卻是伶牙俐齒,“嘿嘿,大半夜的行路,我看你們才是賊。老實說,押送的什麽東西?給你家姑奶奶交出來,不然的話,我叫老頭子,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真是找死!”商隊頭領唰地抽出佩刀來,“今天就在這裏殺兩個搶劫的強人,料想單於也不會怪罪!”

    一般走江湖的行商,都是隨身攜帶兵器,為的以防不測,並不足為奇。但是這頭領的一口彎刀乃是血紅色。吳欲見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通天教!”他趕緊把嘴掩住,差點叫出聲來。隻有通天教耿珊海的手下,才會用這種紅色的刀,稱為化血神刀。

    吳欲還不知道耿珊海已經死了,他原來的那些手下如今一並歸了淳於炎掌管。

    那老漢也發現了這把紅色的刀,微微冷笑道:“娘子莫要動氣。今天碰到我們雌雄雙盜算他們倒黴。”

    也不等商隊頭領出手,那老頭打了個唿哨,胯下坐騎騰空躍起,雙方還有兩丈距離,大黃馬一躍而至,老漢隨手一點,商隊頭領還沒等明白過來,已然倒地,其餘人愣了一瞬,便紛紛衝上,可那老漢輕功絕佳,從馬上飛身下來,手指連點,不過一個來迴,所有人都被他點得動彈不得。他的身法實在太快,吳欲瞪大了眼睛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卻見地上一片嚴霜,吳欲不禁又是一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此人莫非就是陳瑕?否則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會雪蓮神功?”

    老婦人在馬上咯咯嬌笑,“老頭子,你的手段是越來越淩厲了呀。”

    老漢聞聽卻不大高興,“幹嘛我叫你娘子,你總叫我老頭子?你再這麽叫,我可叫你老婆子了。”

    老婦笑道:“那你叫啊,你要敢叫,我不但要叫你老頭子,還叫你老不死的,老東西,老死東西,老王八東西,老王八死東西。看你敢不敢叫!”

    那老漢喘著粗氣,胡子都翹了起來,可惜他拙嘴笨腮,說不過那老婦,指了指老婦道:“你這個……你這個好老婆!”

    老婦人笑得前仰後合,一時忘了掩飾,那舉止動作,分明便是慕容倩。吳欲越發肯定那老漢定然就是陳瑕了。

    隻見老漢走到馬車旁邊,運了一口真氣,對著那車上的鐵箱子,一掌拍去。隻這一下,箱子蓋就被他掀翻,這要打在人的身上,就得骨斷筋折。箱子裏麵數不盡的珠寶玉器,老漢又在裏麵翻找了半天,沒發覺有什麽異樣,這才迴來一把掐住住商隊頭領的脖子,問道:“喂,你這個有眼無珠的蠢貨,我問你,帶著這麽多珠寶送給誰去?”

    那頭領不敢不說,此時已經如霜打的茄子,一點脾氣也沒有了,“是送往精絕去的。大爺饒命啊。”

    老漢皺了下眉頭,看了夫人一眼。老婦問道:“送給精絕幹什麽去?”

    那頭領說道:“單於要……要迎娶精絕公主,這些都是聘禮,因為不想太過招搖,所以……所以派我們連夜送去!”

    老婦沉吟了一下,冷笑道:“什麽叫不想太過招搖?單於大婚,匈奴地界誰不知曉?膽敢戲弄我們雌雄雙盜,你是要留下一隻手,還是一隻腳?”

    頭領道:“哪個都要留啊!絕不敢撒謊。”

    老婦笑道:“哪個都要給我們留?那好吧,那我們就留下一手一腳。”

    那頭領怎麽也沒想到,這老婦人說話是兩頭堵,原來是給對方留的,見那老漢抽出寶劍來就要動手,他嚇得忙大叫道:“別別別,是這麽迴事,單於為了引一個叫陳瑜……還是陳瑕的人上鉤,所以故意散播假消息,說他滅了精絕了,精絕一滅,公主就要自殺,那陳瑜和陳瑕就定然會來相救,到時候好把他們一網打盡。實際上並沒有此事……所以要隱瞞的隻是精絕公主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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