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知道對方是好意,但還是揮手打斷了中隊長後麵的話,隨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真遇到什麽危險,我直接飛走了,思慧能瞬移,都能自保,你們跟著去還得保護你們。”


    方醒帶著文思慧緩緩飛到了四子王旗上空,兩人從高空俯瞰而下,這座曾經充滿煙火氣、繁華熱鬧到極致的城市,此刻卻宛如一片慘遭歲月與災難雙重洗禮、滿目瘡痍的廢墟。


    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喪屍的殘骸如破碎的布娃娃零件,七零八落地肆意堆砌著,每一塊殘骨、每一片腐肉,都似在訴說著末世的慘烈。幹涸的血液凝結成暗紅色的斑塊,在陽光無情的映照下,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死寂之氣,仿若死亡的陰霾依舊籠罩不散。


    往昔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主幹道,如今被一輛輛廢棄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車身布滿彈痕,那是人類掙紮求生的印記;劃痕交錯,宛如絕望的呐喊;車窗破碎不堪,玻璃渣子在風中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寒光,仿佛在默默低語,傾訴著那場驚心動魄、命懸一線的生死逃亡。


    居民區裏,一棟棟樓房仿若遲暮的巨人,一副衰敗滄桑之態。許多樓房的外牆剝落,裸露出裏麵斑駁陸離的磚石結構,恰似被歲月這頭猛獸狠狠啃噬過,傷痕累累。陽台上晾曬的衣物,早已在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中褪色、破損,如同主人離去後飄蕩無依的孤寂靈魂,在風中無力地搖曳著,發出無聲的悲歎。更是有一股腐臭與黴味交織混合的刺鼻氣息撲麵而來。


    商業區更是一片混亂不堪、狼藉滿地的淒慘景象。商場的大門敞開著,似是在絕望中張大的嘴巴,玻璃櫥窗破碎得七零八落,裏麵琳琅滿目的商品散落一地。名貴的珠寶首飾與周圍的破敗格格不入,仿若一場荒誕不經的鬧劇;時尚的服裝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混合著厚重的灰塵與幹涸的血跡,淩亂地鋪陳著,像是戰敗後的殘旗。


    餐廳裏,桌椅翻倒在地,餐具破碎成無數片,食物殘渣早已變質發酸,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隻有那牆上張貼的褪色海報,還能讓人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依稀記起曾經這裏的煙火喧囂、人來人往。


    市政廣場上,噴泉仿若一位失去了活力的老人,幹涸的水池底部布滿了青苔與淤泥,周圍的雕塑也殘缺不全,有的頭顱滾落,仿若身首異處的勇士;有的手臂斷裂,似是在無力地揮舞著最後的抗爭。它們形單影隻地矗立在那裏,宛如忠實的史官,默默見證著城市的興衰榮辱、滄海桑田。


    公園裏,花草樹木凋零枯萎,曾經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草坪如今變成了一片枯黃死寂的荒地,遊樂設施生鏽損壞,秋千在風中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穿越曆史塵埃的哀怨歎息,刺痛著每一個聽聞者的心。


    方醒和文思慧看著城市這副末世後的景象,心裏不免有些唏噓。忽然,在一個居民區裏,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方醒和文思慧對視了一下,降下高度,落在小區樓頂。


    這是一群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幸存者,隨著他們的出現,仿若從城市各個黑暗角落裏掙紮而出的幽靈,一個個幸存者仿佛幽靈一般,從城市各個黑暗的就角落裏走了出來,他們帶著無比的小心謹慎,探頭探腦,似乎在確認安全。在遇到同類的時候,他們的目光不是激動和欣喜,而是充滿警惕和試探。


    慢慢的,他們在確認安全之後,目光中閃動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仿若在黑暗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有著對未來茫茫未知的迷茫與恐懼,仿若置身於迷霧重重的荒野,不知何去何從。


    方醒就站在住宅樓頂,精神力肆無忌憚地展開,仿佛淹沒了整座城市的海洋,每個人的精神力都如同海洋中的一個小島,小島上演繹著每個人的故事,這故事裏有善良,有邪惡,有美好,也有醜惡,有如同冬日暖陽般沁潤人心的溫暖,也有淩冽寒風般刻骨銘心的悲傷,方醒順著這些小島一個個看去,仿佛翻看每一個人的人生故事。


    在城市的東邊角落,一位名叫巴特爾的蒙古族大漢走出了藏身之地,他身後跟著二十幾個幸存者,這些人有皺紋重疊的老人,也有咿呀學語的小兒,有身體單薄,無自保之力的女人,也有身體強壯,能保護大家的小夥子。


    末世來臨前,他是街頭巷尾人人皆知、豪爽仗義的出租車司機,整日穿梭在城市的血脈——道路之間,笑聲爽朗,熱情待人。


    喪屍爆發初期,他本可一腳油門,駕車逃離這座陷入絕望深淵的城市,可當目睹鄰居家那驚慌失措、淚眼汪汪的老人和孩子時,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毫不猶豫地敞開家門,不僅收留了他們。


    之後,他憑借著對城市道路了如指掌的優勢,開著那輛承載著希望的車,在大街小巷風馳電掣般穿梭,爭分奪秒地盡可能多救助他人。


    一路上,他遭遇了無數次喪屍張牙舞爪的襲擊,車輛也在槍林彈雨、碰撞刮擦中多次受損,可巴特爾從未有過一絲退縮之意,哪怕在末世爆發之後,巴特爾也在不斷救助幸存者,隨著他的救助,這個幸存者團體規模越來越大,可是他並不知道,幸存者過多,人類味道愈加濃烈會吸引來嗅覺靈敏的喪屍。


    終於,喪屍注意到了這個團體,攻破了他們存身之地,無奈之下,巴特爾帶著幸存者中的年輕人和喪屍拚殺,在犧牲了幾個人之後,終於衝出了喪屍的包圍,可車子在半路仿若精疲力竭的老馬,突然拋錨,一群喪屍仿若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迅速圍了過來。巴特爾沒有絲毫畏懼,他再次抄起車上那把油漬麻花的扳手,仿若手握戰錘的勇士,衝下車去,與喪屍展開殊死搏鬥,為車上的老人和孩子爭取到了寶貴的修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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