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到七月末。

    千金樓已經走上正軌,但莊子裏其他人依然忙碌。

    何亦如開始著手那幾間鋪子,肥皂、香精和醬油等作坊,在王伯的監管下,已經開始生產,這些新商品,中秋節前肯定要上市。

    安閑莊的玉米和紅薯,又中了一茬,這事兒付庸在管。

    林飄然本來也閑下來了,種了一段時間花草,養了幾天雞鴨,也曾試著重新畫漫畫,能做的事她都做了,可小媳婦兒的心靜不下來。

    這是受何亦如的影響,用她自己的話說,除了武功她沒一樣比的上嫂子何亦如。

    這就讓白磊不高興了,我媳婦兒不比王大的媳婦兒漂亮?

    全家商量了一下後,讓林飄然管賬,可小媳婦兒不會啊。

    為此白磊隻好從頭教起,記流水賬的方法,白磊嗤之以鼻,他教的是“借貸記賬法。”

    簡單易學不說,還難做假賬,至少目前沒人能作假。

    安閑莊的賬務被林飄然管了,付斐就一心一意的當黃村希望小學的副校長,他的主要任務是管著那些教書先生。

    這半個月,朝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國子監的學子和京城三大書院的學子發生了混戰,足足打了好幾天,寧安府衙和刑部同時出手,已經抓了好幾十學子。

    混戰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四方學生文武切磋弄出的矛盾,也有人說是為爭奪了一個青樓佳人,具體情況白磊也懶得管。

    “我猜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黃金拿著折扇,自以為瀟灑的躲著步子說道。

    白磊感覺很別扭,一個胖子裝什麽風流啊。

    他想把這胖子的折扇給丟掉,但又怕這廝熱出個好歹了,胖子怕熱,他隻好這樣安慰自己不舒服的眼睛。

    白磊道:“黃金啊,你還要在我這裏住多久?”

    這家夥賴著不肯走,練武又吃不了苦,整天到處找人吹牛打屁,有說不玩的話,王哲現在都開始避著他了。

    “二哥,這是哪裏的話,我是來學本事的,還沒學到東西自然不能離開。”

    “我再說一遍,別叫我二哥。”

    白磊總覺得那些自來熟的人有病,黃金就病得不輕。

    “二哥不可妄自菲薄,雖然你的名聲不怎麽好,但兄弟我仗義,不計較這個……”

    “打住,我計較行了吧,沒事兒,你找王大去,那貨愛聽你嘮叨。”

    黃金道:“大哥貪杯,不問世事,我這才來找二哥,不瞞二哥,我覺得那些書呆子鬧的這些事兒,一定有大事發生?”

    “好吧,說說看。”

    白磊知道這貨是不吐不舒服司機,至於他說什麽,可以當相聲聽。

    黃金道:“我得到消息,吏部正在組織一場考核,考核的對象就是國子監和三大書院的學子。”

    白磊笑道:“你是說,這幫書呆子不願考試,所以才集體鬧事?”

    “噗……”黃金剛喝進去的酸梅湯,一口噴了出來。

    黃金擦臉擦嘴道:“二哥真會說笑,吏部的考核那可是入仕的捷徑啊,十有八九是甄選人才,那幫書呆子想做官做瘋了,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想考試呢。”

    “那又是為何打起來?”

    黃金道:“我又得到消息,聽說是對分配的名額不瞞,這次考核隻規定一百人參加,國子監獨占七成,其他三大書院各占一成。

    也就是說,國子監有七十人參加,而三大書院,每個書院隻有……”

    白磊不耐煩道:“行了,我自己會算,說重點。”

    “重點就是……沒了,我也不知道。”

    白磊差點也噴出一口酸梅湯。

    “說了半天,你說的大事呢?”

    黃金道:“不知道啊,但一定有,你想啊,又不是科舉考試,為何要吏部牽頭組織這場考核,這陣勢有點大啊,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呢……”

    “大個西瓜,關我鳥事兒……”

    喜歡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但看不清的熱鬧,看著就沒意思了。

    白磊懶得得管。

    ……

    大寧皇宮,禦書房內一片狼藉。

    女帝北堂未若將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粉碎。

    老太監程公公噤若寒蟬的縮在一邊,等待女帝平息怒氣。

    “朕要砍了他們的狗頭,都是些沒用的廢物,這點事兒都處理不好,廢物,廢物……”

    等北堂未若罵累了,想找地兒坐下,這是才發現自己做的那把雕刻華麗的椅子,早就被打翻了。

    “老狗把椅子般來!”

    程公公屁顛屁顛的擺好椅子,而後小聲道:“陛下,刑部和寧安府衙還等著命令呢。”

    “什麽命令?”

    程公公道:“那些學子越鬧越兇,要陛下放了被抓的學子,還要重新分配考核名額。”

    北堂未若暴怒道:“放個屁,鬧這麽大動靜還想老娘放人,沒門兒。”

    “可不放人,他們就聯合起來,說是不參加天子班的考核。”

    北堂未若冷笑道:“好啊,現在朕到成了他們共同的敵人了,知道聯合起來了,讓鄭宗自己處理,朕也懶得管。”

    程公公道:“吏部尚書大人,告病在家。”

    “狗官,弄出這麽個事兒來,自己現在撒手不幹了,朕要砍了他的狗頭。”

    北北堂未若罵著,又站起來一腳踹翻坐的椅子。

    程公公又趕忙退到一邊。

    又罵了半晌,北堂未若道:“劉相呢?他怎麽說?”

    程公公道:“劉相說這是胡鬧,他不管。”

    北堂未若冷笑:“行,都不管是吧,這事兒老娘也不管了,讓刑部將那些書呆子統統都砍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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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公公佝僂這背,搖著頭,走出禦書房。

    他知道小祖宗的脾氣,砍頭的話當然是氣話,要真說君無戲言,那他的頭早就被砍了千百次了。

    陰暗的房間內,老太監一個人喝著悶酒,自言自語道:“哎,心疼啊,好些年沒見到小祖宗發這麽大火了。”

    暗處,一個尖尖的聲音道:“老祖宗,你不是說,陛下隔三差五就要拆一遍禦書房嗎?”

    “這次不一樣,臨走之前,我看到小祖宗在看蘭菩薩的畫像,她真傷心才會這麽做。”

    吳小瞑道:“陛下為什麽傷心?”

    “她不想當皇帝,卻不得不當這個皇帝,她當不好皇帝,卻又想當好這個皇帝。”

    “老祖宗,要我看,陛下說得對,砍幾個腦袋,保證那些書呆子消停了。”

    程公公道:“你懂個屁,殺讀書人,自古就是大忌,這事兒處理不好,隻會越鬧越大。”

    吳小瞑道:“那個鄭宗根本沒病,都是他搞出來的,該砍他的頭。”

    程公公道:“不,這事是劉相對陛下的一個考驗,鄭宗也是聽命行事。”

    吳小瞑道:“不懂。”

    程公公道:“劉相撐不了多久了,他想讓陛下獨立,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吳小瞑道:“可苦的是陛下,我們不幫忙嗎?”

    程公公道:“怎麽幫,這事兒一鬧,那些書院間的仇怨已經結下了,就算重新分配名額,他們還是會不滿意。

    文人相輕,都自以為是,一個個恃才傲物,不隻書院和書院之間,連各個書院內部都在互相爭鬥。

    這股歪風邪氣不除,天子班就組不起來。”

    吳小瞑半晌沒做聲,突然他從黑暗處現身,眨眼間出現在老太監的桌旁。

    吳小瞑給程公公倒了一杯酒道:“我覺得好難啊,怪不得人家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呢,和那些書呆子最難講道理了。”

    “咳咳!”

    老太監差點噎著,原來這句話還能這麽解釋啊。

    “陛下好可憐啊,老祖宗,我們幫幫她吧?”

    程公公道:“可我們隻會殺人,不會幫人啊!”

    吳小瞑想了想道:“有個家夥會幫人,我可以找他去。”

    程公公眯著眼,若有所思道:“你是說那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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