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運氣變差了!”


    不是感覺,而是深刻認知。以前,陷入絕望的時候,他總能化險為夷,保留希望。這迴,被折磨了一整年之後,他想結束,想永久靜止。


    隔個七五天,樹靈就會醒來,不管周川什麽狀況,什麽表情,先是一頓暴揍。周川不是沒有倔強過,寧死不屈,指著樹靈罵,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他戲份越多,樹靈看到越開心,笑得越放肆。


    不到千瘡百孔,奄奄一息,樹靈絕不罷手。


    瘋子!變態!惡魔!白癡!妖孽!畜生!


    這些,都不足以形容周川對它的憎恨。他這一生遇過器靈無數,幾乎每一次都伴隨機緣,這次經曆讓他看不到任何一絲希望。他感到,這家夥是為懲罰他而誕生。


    要是被打死,折磨到此結束倒也罷了,偏偏長生體擁有超強自愈能力,隔個三五天就能痊愈。要是被揍是一種淬體也罷,偏偏對肉身毫無裨益,隻會讓他本源潰敗、流失。


    要是樹靈,能夠玩膩這種惡作劇也罷,偏偏它每次醒來,總是性情大興,樂此不疲。


    心生怨念,憎恨世界,厭世苟活,消極悲觀,負麵情緒籠罩,這些情況在以前哪會發生。所以周川知道,他氣運變差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差。


    納元空間是完全隔絕的獨立空間,他無法聯係外界,不然早知道怎麽一迴事。


    “哈!”


    這日,樹靈醒了,像往常那樣,揉眼睛,待記憶重啟。它之所以樂此不疲地折磨周川,是因為記憶一直被重洗。它的主人,不允許它長大,變聰明。太聰明的人,總想脫離控製。


    消極的周川默默地坐著,也不抬頭,也不逃跑。


    劈叉!


    一道紅色驚雷霹落,讓周川骨頭條條清晰。樹靈一見到周川,莫名厭棄,一衝動就出手降罰。


    噗通!


    周川倒在地上,不掙紮,不呐喊。被雷霹了那麽多次,已經能適應,痛楚被遺忘。


    紅色的絲線在他全身遊走,搗毀生機,破壞靈海。長生體為了更好儲能本源,都會開辟靈海或者洞天。放肆的紅絲,最後找到周川的時間命物。


    滋滋滋!


    結果,命物發出應激性抵抗,以命力相衝,幸好周川擁有一口命泉,要是一般命物,命力早耗盡。


    “這是本源之力!”


    正常情況下,遭雷劈都會屏蔽六感,保護精神意誌。周川因為消極,故意找死,沒去屏蔽。結果,他發現在驚雷刺激下,精神力恢複一些,看得見入侵的絲線。


    從而知道能活下來,是因為命泉的命絲能與之相衝,進行抵消。顯然,紅絲是一種本源之力,確實強大,無視天道本源存在,命物命絲才能克製。


    “糟糕!”


    壞消息便是,命泉經曆一年的消耗,所剩無幾。待命泉枯竭,周川赴死不遠。


    劈叉!


    待紅絲消散,驚雷又一次降臨,準確無誤地霹在周川身上。


    “不行!”


    周川清楚知道,這個惡魔每次都會下降十餘次驚雷,把他打成半死。要是周川不知道真相還好,如今知道命泉快要枯竭,怎能坐以待斃。


    “哎呀!我要死了!”


    節操都不要了,周川四腳八叉躺著,裝死。絲毫不保護,命脈暴露,任由雷霹的話,他承受不了多少次。


    “我不信,你會弄死我!”周川篤定,樹靈不會真的想他死。


    雖然被視為玩物,但活下來,才有反派逆襲機會。


    劈叉!劈叉!


    之後,又降臨了兩次驚雷。周川的長生體已經燒焦,變成了一塊冒煙的黑炭,顯然是奄奄一息。


    “不會吧,這畜生真的要我命!”


    周川不得不承認,他的運氣倒黴到極點。樹靈厭惡他,多看一眼都犯惡心,確實想抹殺他幹淨。之前饒他一命是錯覺,樹靈初醒,它能使用神通次數有限。


    現在龜縮,鑽地洞已經來不及了,再被雷霹兩次,他小命不保。


    “哦,這裏這麽熱鬧!”


    一道響亮的聲音橫空出世,大大方方走入一頭黑貓。黑貓一現身,吸引了樹靈全部注意力,忘了驚雷神通。周川僥幸保住一命。


    “饕餮!”黑不溜秋的周川瞄了一眼。


    “不對,他不是饕餮!”很快,他意識到進來的不會是饕餮,隻能是萬皇。


    他知道萬皇會衝破時間禁製,但沒想到這麽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樹靈還沒征服,死對頭又殺到麵前。


    “又一頭先天!”黑貓率先看到周川。


    不知是不是燒焦的原因,黑貓不認得他,冷漠地審視。同樣是入侵者,萬皇在壓製下,卻能行動自如,甚至保留部分精神意誌。


    “武魂尚未覺醒,可惜了!”黑貓遺憾說道。


    吞了關鳩之後,又奪舍饕餮武魂,讓他恢複到久違的陽魂修為。尤其是武魂,對精神意誌恢複作用巨大,心心念念都是吞噬武魂,讓他看到先天就嘴饞。


    周川修為不弱,不過武魂沒有覺醒,滿足不了他。


    “小東西,看什麽看!”萬皇視線從周川身上拿走,對準樹靈。


    樹靈麵對入侵者,戒備又仇視,蠢蠢欲動,以致讓萬皇很不爽它。


    “區區樹靈,也敢在本皇麵前放肆!”


    噗,黑貓突然張口,噴出一團藍色火球。天賦神通,誰不會!


    “呀!”


    樹靈感受到濃濃威脅,嚇得屁滾尿流,瘋忙逃竄。


    “讓你下次還敢不敢瞪本皇!哼!”黑貓得理不饒人。


    周川雖然神識受限,但能判斷黑貓的攻擊是花架子,樹靈不過被萬皇霸道氣勢震懾住。


    “我方法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周川深深懊悔,一開始就不該跟樹靈講道理。


    樹靈被嚇跑了,鑽入大樹,不敢露臉。待樹靈消失,黑貓大口大口喘氣,虛弱寫在臉上。剛才為了嚇唬樹靈,付出不少代價。


    “這是……世界樹!”


    見多識廣的他,待危機解除,鎖定中央巨樹。受到壓製,他的精神意誌隻能發揮部分威力,不然一口咬定大樹正是世界樹。


    “哈哈哈!哈哈哈!”


    進一步驗證之後,他瘋狂地笑了,許久。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極道將世界之心帶在身上,不曾有過別的懷疑。世界之心,乃極道世界的本源核心,如此寶貴怎麽能不隨身攜帶呢?況且,大部分鴻蒙母氣都在他身上,按理鴻蒙母氣濃鬱的地方,正是世界之心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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