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秦向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手裏的那塊掌令根本就是假的,都說這材質稀有,


    稀有並不代表一定沒有了。


    胡淵鵬那個老狐狸裝作很愛薑如水的樣子,讓他真的以為這老東西為了個女人妥協了。


    結果擺了自己一道。


    再細想,恐怕從薑如水被抓過來開始,就是一個局了。


    秦向之在心裏冷笑,真是小瞧了沈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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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倦一直仔細觀察著秦向之,他好像並沒有特別憤怒,除了臉色難看得緊之外,並沒有其他過激的行為。


    “有點奇怪啊。”他低聲跟沈玨說。


    沈玨抬眼笑了笑,“不奇怪,我大概知道秦向之是怎麽想的。”


    秦向之站的筆直,一雙眼睛黏在栗子身上撕不下來。


    唐倦鄙夷地抽了口氣,“你不會想說,秦向之是真的喜歡上栗子了吧。”他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那倒不會,秦向之這種人心裏裝著的,一向隻有自己,他以為栗子跟他至少還有個孩子,他在賭,是不是栗子把那孩子藏起來了,等栗子如願拿到掌門之位,放鬆警惕,沒準能讓她把孩子放出來。”沈玨哼笑,他倒是可以成全了秦向之,送他下去跟他那孩子團聚。


    真夠不要臉的,唐倦壓下心裏的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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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師叔,你還有什麽話可說?”栗子站在胡尚年身邊,漆黑的眸子裏全是恨意。


    秦向之終於舍得收迴眼神,看了一眼台下台上的人,好像都在等他的一個解釋,忍不住笑出聲,“栗子,你想要這位置,那就給你,但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掌門這個位置也不是仗著有幾句謠言就能坐得住的。”秦向之指的是有關她是胡淵鵬私生女的謠言。


    “秦師叔,你過來。”栗子站在胡尚年的輪椅前,後麵是胡淵鵬的遺體。


    胡尚年緊張地去勾她的手,經過這段時間的恢複,傷得最輕的那隻手,已經可以簡單地活動了,但也隻限於這種程度了。


    栗子反過來抓住他的手,還捏了捏。


    這一切都被秦向之看在眼裏,猶然生出一種不爽。


    他上前兩步,站定在栗子一臂遠的距離。


    “在近點。”栗子微笑。


    反正也不怕有詐的秦向之依言又近了兩步。


    “秦向之,你這輩子也見不到你的孩子了,知道為什麽嗎?”栗子狡黠地轉動著眼睛。


    秦向之一頓,仔細看著她的眉眼,想判斷她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早就已經死了。” 栗子的聲音在秦向之耳邊輕的像一片羽毛。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覺得我會為你留下這個孽種呢。”栗子說完後退一小步,滿意地看著秦向之抑製不住的怒火。


    “你撒謊!”秦向之粗重的唿吸彰顯著他此刻暴怒的情緒。


    “哈哈哈,是不是想說,你親眼見過那孩子?”栗子放聲笑起來,笑到想流眼淚,她的手緊緊攥著胡尚年的手,攥的胡尚年都感覺到生疼。


    秦向之剛想反駁,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他親眼見到的真的是他的孩子嗎。


    栗子生沒生,他都不曾親眼見過。


    天不收曾經抱著一個嬰孩,可那究竟是不是他跟栗子的孩子,又或者,以沈不然的狡詐,真的會讓天不收那個蠢貨,偷到孩子嗎。


    一股冰涼順著後背爬上來。


    他帶著疑惑去看沈不然,對方朝著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對,是栗子故意這麽說的,想要讓他放棄那個孩子嗎?


    秦向之少有這樣拿不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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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皆不知道發生何事,什麽孩子,一頭霧水。


    “小胡掌門啊,你這是何意?”千幻忠不知從哪撕下個布條,把狗啃一樣的頭發綁了綁,總算有個人樣。


    “千道長,我接手盛陽的第一日,自然是該親曆門戶。”


    “秦向之,借修繕之口,與唐夫人聯手,暗中控製盛陽山,殺害無辜弟子,威脅掌門,作假掌令,蒙騙諸位武林俠士,企圖奪取掌門之位,更是勾結天不收,殺害我師父,滿口謊言,罄竹難書,如此種種實在枉為我派中人,特在此公告,即日起,將秦向之逐出盛陽,為師父跟眾多冤死的盛陽山弟子討迴公道。” 栗子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很堅定,有著一股子正氣。


    -


    “沒看出來啊,這小丫頭正經起來,挺像那麽迴事的。”唐倦有點欣慰,算起來,栗子現在是他的小師妹了,剛才他還怕,栗子沒經過這種場麵,會慌呢,如今看,師父的眼光還不錯。


    沈玨笑笑沒說話,心道她要是不慌,就不會一直捏著人家胡尚年的手了。


    胡尚年感受著栗子手心裏的汗,心裏的疼無限蔓延,要是他還能站起來,這些本應該是他來做的,現在都落到了栗子肩上。


    栗子說不緊張是假的,好在她這段時間一直被霍門主教導,氣場上雖不能做到一派之主的威嚴,也不卑不亢,大氣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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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胡掌門放心,老衲自然會站在真相這一邊。”智源大師一般情況下都是模棱兩可的和稀泥選手,能這麽清晰的說話不容易。


    “秦大俠,你可還有話說?”千幻忠曾經是很看好秦向之的,一度覺得他比胡淵鵬那個老小子適合做掌門,現在真是有點汗顏。


    在四方島唐倦救他們時,他也曾短暫地動搖過對秦向之的支持,但沒想到這秦向之能這麽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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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向之冷笑連連地看著這些人的嘴臉,“想讓我說什麽?你們不是已經都在心裏給我定好罪名了嗎。”他直視千幻忠,“滿腦子隻想著出風頭的蠢東西,也就仗著武當底蘊耀武揚威,除了得罪人之外還有別的本事嗎,千道長。”


    “你!”千幻忠胡子差點氣歪了,“你這個敗類…”氣得嘴都不利索了。他什麽時候被人這麽說過。


    “阿彌陀佛,秦施主,還是要積些口德的。”智源大師雙手合十,勸道。


    “哈哈哈,我罵他沒罵你是吧,除了念佛號什麽都不敢說的老禿驢。”秦向之嗤笑一聲轉向靜涵師太,“師太還是免開尊口吧,不然我一不小心說出什麽你的桃色事件,你說你還有什麽臉麵活著啊。”


    “畜生。”靜涵師太的脾氣不好,欺身就要上,被旁邊的道長給攔住了,“息怒息怒,讓他說,看他能編出什麽子虛烏有的東西來。”


    師太瞪大了眼睛嗬斥,“撒開你的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轉頭看向秦向之,“姓秦的,你今天敢編排我一個字,我就拔了你的牙,割了你的舌頭。”


    嘶,周圍都是抽氣聲,還以為靜涵師上年紀了變得柔和了呢,還是這麽狠辣。


    可惜這嚇不住秦向之,“沈樓主,我現在才發現,做個壞人想罵誰罵誰,是這麽爽快,怪不得你當年那般肆意妄為,一定是過得很開心吧。”


    沈玨眨眨眼,他是看戲的,怎麽還唱到他身上來了,“還行,挺開心的,不過,得有本事能保住自己的命才行。”


    秦向之得意地笑起來“沈樓主,我敢說自然有我的底氣,你也看見了,都不用到明天,我這名聲就快跟你看齊了,不如我們聯手怎麽樣。”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眾人心裏一陣緊張,壞了,這兩個要是聯手,那還有太平日子了嗎。


    嘖,沈玨看傻子一樣地看著秦向之,不會是氣瘋了吧。


    “沈樓主,你好好考慮一下,就憑你我的本事,取這個天下都易如反掌,到時候你想給唐倦什麽都行,誰還敢說他是棄徒。”他是知道,唐倦脫離盛陽山,沈不然的心裏一定是不好受的。


    “別了吧,我這個棄徒當得挺好的,是不是,小師妹。”唐倦一臉別找我,我不幹。“這不是正好揭穿了你嗎,爭取立功重迴盛陽山啊。”他說煞有其事,還朝著栗子抬了抬下巴。


    秦向之就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他說了沒用,沈不然說了才算。


    唉,沈不然歎了口氣,“我說,秦大俠,你這腦子裏的水還沒控幹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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