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裏,自從沈行止走了,大殿下一直在晃神,方管事幾次叫他,他才迴過神來。


    “你剛才說什麽?”


    方管事把掌令裏放著紙條一事說了一遍。


    啪!大殿下重重拍在桌子上,秦向之這個蠢貨。


    “主子息怒。”方管事知道主子這是氣狠了。


    “簡直是蠢而不自知。”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走秦向之這一步,現在還要費心去收拾爛攤子。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家血脈?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不配。”當初他多番暗示,不惜找人配合秦向之去調查,是想給曆王養條暗中窺伺的毒蛇,江湖人,說到底也不過是些不成氣候的草莽,比起盛寵的曆王,要好對付多了,再加上他一直以來淡泊名利的好名聲,話裏話外都說的是要是有個能比曆王靠譜的兄弟,他一定不遺餘力地支持他走到更高處。


    這一切都讓秦向之以為自己真的是潛龍在淵,不過是缺少一個機遇走向大家麵前。


    原本是很好忽悠的,又有天不收在他身邊盯著,隻是沒想到最近幾年,秦向之的野心開始慢慢變大了,不止一次提出來,想要認祖歸宗。


    開什麽玩笑,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是真敢想。 他不會以為在這些人麵前抖落出這種話來,就能有機會讓父皇知曉認下他吧,那這皇宮裏的皇子都能多的塞不下。


    且不說這事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這麽蠢的做法,不讓父皇厭棄鄙夷就夠燒高香的了,還認下你,長得挺醜倒是想得美。


    看來這作死的人也不必留著了。


    “還有一件事,公子過去了。”


    大殿下有些不悅,天不收最近一而再地脫離他的掌控。


    “他也真是白長了心思。”天不收是個蠢的,一心撲在秦向之身上。因為一個孩子鬧成這樣,這兩人真是蠢到一起了。


    “主子,我們要怎麽辦。”


    “再等上一會,不是說曆王也在嗎。”


    “在的,不過一直在看熱鬧,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過。”


    “他倒是學聰明了。”大殿下冷哼一聲,“更衣。”也該他去湊熱鬧了。


    -


    “我隻是說了有證據,可沒說能洗清沈樓主的嫌疑。”天不收婷婷嫋嫋的走上台來,朝著秦向之福了福身,“秦掌門安好。”


    看見你我能安好個屁。


    秦向之在心裏頭暗罵,麵上也隻能抱了抱拳。


    “你有什麽證據。”千幻忠根本不想上前,如果可以,他恨不能離天不收遠遠的。


    “殺死胡大俠的萬香來賀,是我的萬香。”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裝藥粉的瓶子。


    靜涵師太從他手中接過倆,打開聞了聞,確實是這東西。


    “你是說殺胡大俠的是你?”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況且,剛才胡淵鵬在台上,天不收離得太遠,是沒有機會動手的,就算他有本事飛針過來,也不可能不被他們幾個察覺。


    可剛才他你們一點都沒發覺有暗器的聲音。


    可見那兇手就在眼前,當時在台上的這幾個人中,最有嫌疑的就是沈不然。


    天不收沒迴靜涵師太的話,隻是怔怔地看向靜涵師太的身後,那雙眼睛細看還帶著一些含情脈脈。


    那裏站著麵色不善的秦向之。


    此刻秦向之已經在心裏把天不收罵了個遍,這個賤人到底想幹什麽。


    “不算是我親自動的手,但藥確實是從我這拿去的。”天不收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沒離開秦向之。


    “沈樓主,您總不好讓我一直給您背鍋吧。”天不收的聲音充滿了委屈,眼圈裏含著淚。


    如果忽略掉臉上的胡子,還是不難看的。


    沈玨挑眉,歎息一聲,“你可想好了怎麽說。”這話在外人聽起來更像是威脅了。


    “沈不然,你當我們都死了嗎。”千道長耿直的壓根沒去留意天不收的情緒,“天不收,你就實話實說,究竟是誰下的毒手。”他今天要是不能給死去的老友討迴公道,這八大派幹脆解散算了。


    “我隻知道沈樓主找我拿了藥,至於是怎麽下的手,幾位都在,難道一點沒察覺嗎。”他說著又有意無意地往秦向之身上瞟。


    幾個人都有點麵熱,還真是一點沒察覺,說來也奇怪,沈不然的武功就算是高,也沒比他們高這麽多吧,除非,靜涵師太把目光放到兩個扶著胡淵鵬的小弟子身上。


    除非根本不是什麽暗器手法,而是身邊人,趁人不備,刺進去的。


    兩個小弟子跪在地上,頭都快埋進地裏了。


    “萬香特殊,碰過的地方若是沾上蜂蜜,會變成紫色,千道長懷疑誰,不如直接去試驗一下。”天不收出主意。


    “你怎麽這麽了解?”


    “曾經,這毒還是習藥藥親手賣給我的。”天不收的眼睛還是望向秦向之。


    智源大師跟千道長不覺得有什麽。


    靜涵師太卻瞧得真切,這天不收看秦掌門的眼神,纏纏綿綿又黏黏糊糊,就跟她們門裏那些不爭氣的小弟子一模一樣。


    莫不是,這二人之間有什麽。


    可沒有證據,這話不能隨便說。


    那邊千道長已經讓人去拿蜂蜜了,“你們兩個莫若現在招來,或許不用受苦,若是一會兒被當眾驗出來,就說不好了。”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齊齊朝著沈玨爬過去,“沈樓主救救我們吧……”


    這下人證真的是齊全了。


    “沈樓主還有什麽好說的。”千幻忠怒問。


    靜涵師太一直留心天不收,沒錯過他嘴角揚起那一絲得意的微笑。


    沈玨半點意外都沒有,對著匍匐在腳下的人笑道,“你們的意思是說我收買了你們,還是你們壓根就是我的人啊?”


    他半蹲下來,薅住其中一個人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跟自己對視,“咱們得把口供串一致了,那些笨蛋才能相信不是。”沈玨和顏悅色中帶著濃濃的殺氣。


    小弟子當場就嚇得尿了褲子。


    “你想殺人滅口?”千幻忠提劍出擊,朝著沈玨的手腕點刺,想迫使他鬆開手。


    靜涵師太想勸他冷靜,沒來得及。


    嗬,沈玨在心裏冷笑。


    真要殺人滅口就憑你能阻止嗎。


    抓著小弟子的手一鬆,身形微晃,避開了千幻忠的劍,腳下八卦步一轉,眨眼睛來到千道長身側,伸手抓住了千道長頭上的太極髻。


    “在道長眼裏,抓頭發就叫滅口了嗎。”他薅著千幻忠不撒手。


    徹底把千幻忠給薅蒙了,他什麽身份啊,何時被人這麽對待過,打架抓頭發那是地痞無賴的招數。


    “你,你混賬。”罵人都不知道怎麽罵的千幻忠臉都憋紅了。


    沈玨嗤笑,“還以為以你的臉皮厚度,不會臉紅呢。”


    千幻忠氣得肝都疼,揮劍朝上挑去。


    也不知道沈玨這見鬼的步法哪學的,滑溜的不行,也是他的頭發在沈玨手中的原因,兩人過了幾招之後,千幻忠仍舊沒能把自己的太極髻從沈玨手裏拯救出來。


    道長發了狠,真氣震蕩,沈玨冷笑一聲,扥著頭發的手鬆開,這點劍氣真是沒糟蹋,把千幻忠頭上的發髻震了個幹淨。


    沒了束縛,剩下那些長短不一的頭發披散下來,露出了頭頂上新鮮雪白的頭皮。


    嗯,頭皮一點沒傷著。


    -


    大家愣了一瞬,然後有人實在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有一個人敢笑出來,就有第二個人跟著笑。


    沈玨也沒忍住,“千道長看來可以去少林出家了。”


    千幻忠臉都快滴出血了,他這輩子沒被這麽侮辱過。


    羞憤欲死。


    “沈不然,咱倆不死不休。”說著提劍橫劈,氣勢如虹,這次是真動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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