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主子在裏麵等著您。”


    暗二低聲說完就先退下了。


    應惜惜推開門,一身玄衣的殷淮胥坐在窗邊的桌旁。


    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望著她。


    逆著光,應惜惜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但能感覺到他那雙眼眸迸發出了光亮。


    應惜惜進去把門關上,走近幾步行禮。


    “民女參見陛下。”


    “免禮,坐吧。”


    殷淮胥伸手想扶應惜惜。


    但應惜惜和他隔著點距離,他伸長了胳膊都夠不著,隻好先縮迴了手。


    應惜惜在他對麵坐下。


    “不知陛下喚民女來,所為何事?”


    應惜惜垂著眼簾先開口問道。


    殷淮胥目光落在應惜惜臉上,一寸寸地看著,像是想要透過這張臉看到靈魂深處的魂魄。


    “王姑娘救了朕,朕還未親口道謝。


    那日多虧王姑娘,王姑娘又救了朕一次。”


    殷淮胥故意說著讓人辨不清的話。


    應惜惜本來沒覺得殷淮胥認出自己就是小惜的,但他這句話很明顯就是試探。


    是在什麽時候,殷淮胥開始懷疑她了?


    殷淮胥這麽說,應該隻是試探,還不確定。


    應惜惜穩了穩心神,“陛下不必道謝,能救陛下,是民女的榮幸。


    不過陛下可是誤會了?民女僅僅救過陛下一次,從前未曾救過陛下的。”


    “哦?是嗎?可能曾經救過朕的恩人,和王姑娘很是相似。”


    殷淮胥觀察著應惜惜的表情。


    應惜惜垂著眼簾,“世上相似的人挺多的。”


    說完,她捧著茶杯輕輕押了一口,熱氣暈開,遮掩著她的眉眼。


    “上次朕跟王姑娘說過,若是王姑娘想要取消和趙家公子的婚約,朕可以幫忙。


    如今又過了一月,王姑娘可改變主意了?”


    殷淮胥語氣淡淡地說著,不急不躁。


    應惜惜放下茶杯,“民女先謝過陛下,一個月前民女未曾想過要解除婚約,一個月後的現在,也同樣如此。”


    殷淮胥抬眸盯著應惜惜,直白說著,語氣肯定。


    “你不願意取消婚約,不是因為對趙家公子有情愫,而是因為和王家三小姐有合作,可對?”


    應惜惜聞言,倏地抬眸對上了殷淮胥看透一切的目光。


    她眼眸不自覺地閃了閃,“陛下,您........您怎麽知道?”


    “整個京城都在朕的掌控中,朕想要了解的,都能知道。


    朕知道你和王三姑娘的合作,也知道你們合作的內容是什麽。


    若你隻是想等著成親後得到寶藏圖,朕可以幫你,你無需嫁給趙家公子。”


    殷淮胥低沉的嗓音包廂裏響起。


    應惜惜抿唇,“既然陛下知道此事,那應該也知道家妹是要代替我嫁去趙家的。


    民女也不瞞陛下,民女打算成親那日先趙家一步拿到寶藏圖。”


    “然後你打算拿上寶藏圖,背著小包袱就離開京城去雲遊天下?”


    殷淮胥接上應惜惜不打算說出來的話。


    應惜惜:“.........”


    殷淮胥倒是了解她,明明這話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的。


    殷淮胥輕笑起來,笑聲充滿了諷刺。


    “果然,即便你的軀體改變了,你的魂魄也不會改變。


    無論你是小惜還是王惜惜,你都在想方設法地離開朕,去雲遊你的天下!”


    應惜惜聽得眉心和眼皮都突突跳了起來。


    殷淮胥不是試探和懷疑,而是非常確定了。


    他認出她來了。


    即便她以他人的身軀重生。


    應惜惜垂著眼簾默不作聲。


    “小惜,你可知當朕在成廢墟的竹屋裏看到你的屍體時在想什麽嗎?


    朕後悔了,後悔讓你迴去竹屋,後悔不早些出手解決隱患,以至於害死了你!


    朕那時候就在想,命運弄人,朕不會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任何一個想從朕身邊離開的人!


    朕也的確沒想到,你會借屍還魂,又重新出現在了朕的麵前。


    惜惜,這次,不管你對朕有沒有一絲情意,朕都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生離死別,朕經曆一次就足夠了!”


    殷淮胥一字一句地說著,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應惜惜眼皮直跳,有些不敢再抬眸對上他的目光。


    她現在否認還來得及嗎?


    如果她極力否認,殷淮胥會不會相信?


    但殷淮胥就像是看穿了她此時的想法。


    “你現在否認也來不及了,朕非常肯定,你就是小惜!你的魂魄就是小惜!


    朕絕對不會認錯!”


    應惜惜聞言一驚,下意識地抬眸看向殷淮胥,撞進了他風雨欲來一般的深幽眼眸中。


    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大網,將她牢牢地籠罩其中。


    事已至此,應惜惜唿出一口氣。


    “好,那民女也不否認不隱瞞了。


    民女的魂魄的確是小惜,在民女被燒死後,民女再一睜眼就成為了王惜惜。


    王惜惜被王如意推下水池中昏迷了一個月,在昏迷中死去了,民女醒來便是借屍還魂。


    民女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麽辦,也隻能活一日算一日。


    抓奸還有和王如意合作的事,都是意外。


    民女的確打算拿到寶藏圖後,就離開京城。


    不然,一旦趙家發現新娘換人,民女還是會被送去趙家。


    即便木已成舟,民女可以不用嫁去趙家。


    但趙家覬覦民女的寶藏圖,他們肯定還會想各種辦法得到寶藏圖。


    還有王富商那裏,商人重利,他也遲早會再把民女嫁了。


    民女便想,與其被趙家算計,與其被旁人搶走寶藏圖,與其被嫁給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倒不如趁著和王如意交換之時,拿到寶藏圖便離開京城。”


    應惜惜緩緩說著自己之前,包括現在的想法。


    “你就沒想過找朕?”


    殷淮胥好看的眼眸裏浮現出了失落。


    “陛下,若是一個陌生人突然跑到你麵前說,她是借屍還魂的人,她上輩子和你認識,你會相信嗎?


    再者,想要見到陛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民女沒有想打擾陛下你的想法。”


    應惜惜一本正經地解釋。


    殷淮胥:“........”


    “朕不會立刻相信,但朕會驗證這是不是真的。”


    應惜惜點點頭,“民女相信陛下說的,但想要見到陛下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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