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子,你終於來了啊。”剛開了門,還沒站穩,一件髒衣服幾乎是迎頭砸上劉伶的腦袋——屋裏的人剛睡醒,一邊稀裏嘩啦地吃著方便麵,一邊含糊地說話。偏這聲音還帶著一把性感的磁性,中間透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別瞅著那聲音讓人無限遐想,可看到人——你會覺得這聲音安在這人身上,絕對是暴殄天物。


    這是個看不出年齡的漢子,不僅滿臉的絡腮胡,而且穿得特邋遢,那衣服髒得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


    劉伶忙打開門,額角青筋抽搐,隻道:“姓楚的你下次再在家不開門,把皮給我繃緊點!”


    “哎呀,反正鑰匙放在門口盆景下麵的砂子裏,你拿了就可以開門,還要我開門那麽麻煩幹什麽!”


    大口小口吃著桶裝方便麵,男人頭也不抬,理所當然道。


    “我是客人啊,你見過誰家有客人自己給自己開門?這像什麽事兒啊?萬一敲門的人不知道盆景下麵有鑰匙呢?”


    原來這男人就是call了劉伶一早上的楚辭。


    劉伶上午因為被符昊氣得關機,沒接到他的電話,所以一下班幹脆直接來他住的地方找他了。


    誰知道,來是來了,楚辭這家夥居然懶得很,連門都懶得動手開。


    劉伶無奈隻有從盆景下麵拿出鑰匙,自己開門。


    她踢開擋在路上亂七八糟的髒衣服、鞋子以及垃圾,嘴角抽動,強忍著將某人給人道毀滅的衝動,惡心得直咬牙。


    “髒衣服、臭襪子、亂七八糟的垃圾……丹妮呢?她怎麽能忍受你把自己家變成垃圾場?”


    丹妮是劉伶的大學同學,也是楚辭的老婆。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楚辭聞之色變,恐怕也隻有他老婆丹妮了。


    “伶子你不是吧,好容易丹妮出差,我這才喘了幾口自由的空氣啊?!咱現在可不可以不要談她啊。”剛才還一臉橫樣的漢子,一聽見丹妮的名字,整張臉都嚇白了,可憐兮兮地眨著眼睛,打著商量。


    “她又不會對你實施家庭暴力,你一大男人何必怕成這樣。”劉伶幸災樂禍。


    “你沒看過06年春晚,怕老婆是美德。我怕老婆驕傲,我是全國女性的偶像。”


    “得了吧,全球女性不會把蟑螂當偶像的。改天你不生活在垃圾桶裏,再琢磨這些去吧。東西呢?直接郵給我就是了,居然還讓我打車到這兒來找你。”


    隨便幫他收拾了一下,劉伶問道。


    “急什麽急,為了你那事兒,我可好幾天沒閉眼了,讓我吃完飯再說。”吸著麵,楚辭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劉伶,口中嘖嘖稱奇,“不過還真看不出來,我一直以為伶子你是個安分的人,居然不動則已,動則一鳴驚人啊,才結婚就要離婚了。”


    “嗯。”劉伶嗯了聲,沒說什麽。


    “反正這次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雖然你想離婚不是那麽容易,不過這事兒一出,就算那是位難纏的主兒,也絕對沒理由再拖著你。”


    打開電腦,楚辭十指如飛,在鍵盤上飛快地點了數下,電腦上立刻出現整理好的幻燈片。


    其中,幻燈片的封麵居然就是符昊攬著蘇情的合影照片。


    劉伶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楚辭。


    後者兩眼發光,手指熟練地操縱著鼠標,向劉伶展示著自己的成果。


    “你現在要離婚最大的問題,不是別的,而是符昊不想和你離婚。他要拖著,你如果硬來,他本人的確不會對你怎麽樣,但你也知道他符昊就算不想對付你,也會有一些灰色背景的人盯著這兒。這些人可不是好相與的,誰能保證這些人為了保持某些利益的平衡,會對你和你的家人做出什麽……”


    指尖劈裏啪啦地點開另外一部分資料,是關於那段時間劉伶身邊出現某些陌生人的照片,很模糊的截圖,都看不清臉。


    “這些是……”驚訝地看著那些陌生的人影,他們出現在自己身邊,可劉伶再三迴想,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想不出什麽時候見過這群人。


    “我上次去找你的時候發現的,就是因為看見他們,迴來後我仔細調查了一番,才知道這都和你那位寡情的老公有關。所以我才讓你暫時穩住,不要做出任何惹惱他的行為。”


    聽見楚辭的這番話,老姑娘臉色都黑了。


    有一種詭異的冰涼驀然傳至心底,仿佛冰冷的毒蛇就在自己的旁邊吐著舌信,讓她心底赫然一片冰涼。


    深吸一口氣,老姑娘狠狠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臂,打消自己那些古怪的聯想,幹笑道:“楚辭啊楚辭,許久不見,你唬人的本事越發厲害了。符昊隻是個正經經商的主兒,你這些照片哪兒來的?嚇唬老同學很有成就感?”


    “你還當我說笑?”


    楚辭鬱悶地盯著劉伶,口中嘖嘖:“真是死到臨頭了都沒自覺。就說你能耐,這都沾惹的什麽人啊,活膩歪了!”


    “沒那麽誇張吧……”老姑娘仍不信邪。


    楚辭也不和她爭辯,繼續開幻燈片,上麵立刻顯出更多的照片。


    “你要和符昊離婚,必然會引出符昊外遇的問題。


    “這事兒發生在一個富商之家也許並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兒,然而符昊雖然是經商的,但你不要忘記他出身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這種家族必然會分外愛護自己的羽毛。


    “自家的兒子爆出了為外遇而離婚的事兒,你說記者會怎麽寫?


    “與其到時候堵記者的口,對付比平頭百姓更難纏的媒體,倒是不如直接將所有不穩定的危險因子扼死在搖籃中……這你能想明白吧。”


    劉伶不是笨蛋,被楚辭這麽一分析,許多想不通的謎紛紛迎刃而解。


    可是想明白了這些,她不明白的地方卻更多了,“如果怕符昊離婚,給自己的政路帶來麻煩,當初符家為什麽不直接讓符昊和蘇情結婚,這不就結了,何必要找到我呢?”


    “哈哈……”


    一聽劉伶說到這兒,楚辭似乎想到什麽很有趣的事情,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抽到最後……實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害得劉伶困惑地看著他:“喂,笑什麽,別笑了,再笑小心牙掉了……喂喂!”


    楚辭笑道:“我還以為百家講壇的那個教授說著玩兒呢,沒想到真有父母因為這個拒兒子喜歡的女人於門外。”


    在劉伶疑惑的目光中,楚辭道:“有位教授說過,‘當你有個兒子,你不好好教他,你就害你全家。當你有個女兒,你不好好教她,你就害別人全家。所以你跟誰有仇,就教壞你的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他全家就完了,大仇也就報了。’”


    點開蘇情的資料,楚辭笑嘻嘻的。


    “你先看看蘇情的資料吧。同樣是姓蘇的,但蘇家的兒子和另外一位女兒卻被教得非常好……蘇仲嵐,你見過的。蘇伯薇,二十六歲的時候嫁到了澳洲。


    “並不是說蘇情天生劣質,事實上,她是蘇家的私生女,從小跟著舅父舅母。她舅父舅母無兒無女,十分疼她……可蘇情從小就是個自私驕縱的主兒,而且從中學開始,逃學、撒謊、偷竊,甚至是更惡劣的事兒,她都做過……”


    在楚辭的口中,劉伶第一次見到了與自己平常所見根本不一樣的蘇情。


    楚辭說得很慢,也很詳細。


    從他口中,蘇情在認祖歸宗之前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在劉伶麵前出現了。


    巨大的反差,讓老姑娘整個人都愣了。


    她幹笑了下,然後吞了吞口水,吃驚地問:“你確定,你說的這是蘇情?”


    “如假包換。”


    “符昊喜歡的是這樣的蘇情?平常見他這麽正常,原來是腦子壞了……”對符昊的品位表達了一下驚訝,老姑娘同情地說道。


    同時,她也總算明白楚辭說的那句“教壞你的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他全家就完了,你大仇也就報了”和“符家寧願用相親的方式讓符昊迅速結婚,也不願意讓符昊娶一個蘇情”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如果蘇情是這樣的一個人,難怪符媽媽不喜歡她了。


    橫亙在劉伶心底的那個謎底,赫然解開。


    頓了頓,楚辭繼續道:“其實我不大明白的是符昊為什麽會想娶蘇情,在我的印象裏,符家這位大少爺的品位一直不錯,大學時代交往過的對象向來是德才兼備……”


    “好了,現在先說說我怎麽樣才能把這個婚離掉吧。”對於這兩位的事兒,劉伶不想管太多,楚辭展示出這麽多的資料,對她而言,都沒有“離婚”這倆字對她的吸引力來得大……想一想離婚以後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老姑娘就熱血沸騰。


    “我給你製定的方案是——暗中施壓,低調處理。”


    從楚辭家迴去以後,劉伶按照楚辭的策略,完全把自己透明化了。


    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無論是蘇小三有沒有在她麵前和符昊秀恩愛,她該上班上班、該買菜買菜、該睡覺睡覺。


    無論對方做什麽事兒,她一概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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