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

    “嗯。”

    “你說,現在學校是不是已經亂套了,到處在找我們呢。”

    “估計我爸爸媽媽也知道了。”南北把腦袋縮進衣服裏,露在外麵的眼睛看著附近經過的人,低聲說:“要不,我們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你瘋啦!你想暴露嗎?要是學校和家長知道我們跑到省城了,還不把我們給吃了!”張朝陽堅決反對,“不行,不行,我爸會打死我的。”

    “你爸不是醫院的心理專家嗎?他還會打你?不怕你落下心理陰影啊。”南北不信。

    張朝陽嗤了一聲,撇嘴說:“誰說心理專家就不打孩子了!我告訴你,我爸惱起來,下手可狠了。”

    南北分析說:“那是你太皮了吧,心又大,今天打明天忘的,所以你爸才喜歡用武力鎮壓你。因為放心啊,打不壞,見效又快,還不會落下任何後遺症,是吧。”

    張朝陽摸著鼻子悻悻然說:“我又不是東東。沒點抗壓能力,我怎麽在我爸眼皮子底下存活。”

    提起顧錫東,兩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張朝陽苦惱地撓撓頭,“東東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和我們絕交。他說過,最討厭朋友間不坦誠了。你說我們都來了,把他一個人閃過去,他知道了會怎麽想?”

    “不至於……就絕交吧。”南北心虛地拉了下領口,眼睛下方的臉龐都藏在衣領裏。“他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未必就知道我們逃學了。再說了,我們一會兒就坐高鐵迴學校了,他就算知道了也該明白我們是為了他好。畢竟匿名信的事情剛過去沒多久,他要是再被連累了怎麽辦。”

    張朝陽卻不以為然,“關鍵是咱們心裏清楚不告訴他是為了他好,可他不一定會這麽想啊。你別看他平常喜歡冷著一張臉,不愛管閑事,其實骨子裏把朋友看得極重。他那時候為了幫你,連文科班都敢闖,別說是陪我們走一遭省城了。”

    南北嘴裏泛起一縷苦澀。

    張朝陽說的有道理,顧錫東做任何事,隻有想不想,沒有敢不敢。

    論起逃學這件事的可怕後果,來自顧錫東這邊的壓力反而比學校和家長這邊更大。

    南北飛快地搖搖頭,“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隨便吧。”

    張朝陽壯士斷腕一般拍了拍胸脯,說:“你們放心,迴學校以後我就說是我把你們騙出去看電影了。”

    南北吸了吸鼻子,斜睨了張朝陽一眼,說:“說好了有事大家一起擔,你別瞎逞能。”

    “我是男人!遇到困難,我就該挺身而出!”張朝陽挺起胸脯。

    “嘖嘖,看不出來,你是男人啊。”南北咂著嘴說。

    “如假包換!”

    “學過物理嗎?”南北挑眉問。

    張朝陽愣了愣,“學過啊。”

    “在壓力一定時,受力麵積越大,壓強越小,壓力的作用效果越小;在受力麵積一定時,壓力越大,壓強越大,壓力的作用效果越大。”

    張朝陽越聽腦子越懵,“你說慢點,我跟不上。”

    南北笑了笑,解釋說:“這是我們初中學過的物理內容啊!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一起承受壓力會比你一個人逞強有用得多,明白了嗎,笨蛋!”

    “你才是笨蛋呢。”張朝陽撇撇嘴,“就會欺負我們差生。”

    南北搖搖頭,懶得和他論理,“現在我們就虔誠祈禱李木子快點出來吧。”

    演唱會結束後,來自全國各地的歌迷和粉絲潮水一般湧向體育館的出口。

    半刻鍾後,張朝陽瞥了眼遠處的大鍾表,神色焦急地說:“人都要走光了,李木子咋還不出來呢?再晚可就趕不上高鐵了。”

    南北踮著腳尖,朝隻有零星人員進出的通道口望過去,眼裏除了焦灼還夾雜著一縷不安之色,“我過去看一下,你守在這兒,一步也別離開,知道嗎!”

    張朝陽點點頭,小聲埋怨說:“有手機就好了。”

    南北邁開大步朝通道口跑了過去……

    今夜,對於朔陽市還在寒風中奔波尋人的家長和老師們來說,注定是無眠的一夜。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兩點,戶外寒風唿嘯,滴水成冰。市區的道路上鮮少見到行人,可某大型廣場的巨幅廣告牌下,此刻卻不斷有人行色匆匆地趕到這裏。

    “有消息嗎?南北媽媽。”

    “沒有。”南燕的臉已經被冷風吹得失去知覺了,她疲倦地靠在陳家齊的身上,聲音沙啞地迴答張朝陽媽媽的問詢。

    “他們跑哪兒去了呀!急死人了!”張朝陽媽媽急得在原地跺腳。

    “這小兔崽子,找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張朝陽的爸爸,市醫院的張院長許是耐性耗盡,竟當眾失控,發起脾氣來。

    “老張,你控製點情緒。”張朝陽媽媽上前想把張院長拉到一邊去。

    “這皮猴子的毛病還不都是你慣的!我告訴你,王素雲,兒子今天找到便罷,找不到或是出了什麽事你要負全責!”張院長指著妻子大聲斥責。

    南北和陳家齊驚訝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剛想低頭說話,就聽到前方傳來江天浩中氣十足的聲音,“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現場靜了有兩秒鍾,頓時炸開了鍋。

    “他們在哪兒?”

    “找到人了嗎?”

    “人有事嗎?在哪兒呢?”一眾家長,包括正在吵架的張院長夫婦衝上前把江天浩等人團團圍住。

    這幾個小時,大家把所有能找的地方幾乎都找遍了,卻沒能發現三個學生的蹤跡。

    江天浩咽了口口水,潤了潤火燒火燎的喉嚨,他朝南燕那邊瞥了一眼,然後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他喘了口氣,解釋說:“我根據線索調取了高鐵站的監控,發現他們一小時前出現在朔陽市高鐵南站的出站口,根據車站票務提供的信息,他們三人逃學後乘坐高鐵去了省城,現在已經返迴朔陽,但去向不明。”

    “省城?他們跑省城幹嘛了?”沙拉納悶地說。

    “去向不明。說明他們沒迴學校,也沒迴家。”各家都有親屬留守,要是幾個孩子迴家的話,肯定會有消息傳過來。

    “這幾個孩子真要把人給急死了!”

    “無法無天!”張院長氣得麵色鐵青。

    “你們繼續尋人,我去找線索調監控,有消息我們及時聯係溝通。”江天浩說。

    站在一旁的顧錫東忽然抬起頭,對江天浩說:“江叔叔,你手機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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