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還想逃


    鄉長韓躍進, 是跟宋青山一起去的紅旗公社。


    蘇小南哪裏經受過這種陣仗啊,她的堂姐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不, 應該是說, 蘇向晚熟知關於她的一切。


    而她自己呢,做為一個有點文化的人,確實表麵上不論怎麽樣, 心裏, 總還是保持一份清醒,但現在, 正是那份清醒把她給害了。


    不過, 在聽說宋青山來了之後, 蘇小南的心中還是燃起一絲希望來了。


    畢竟宋青山也在部隊上, 他怎麽滴也得看穀師長的麵子, 對吧。


    所有人都看著宋青山呢, 畢竟他是團長,水庫上的總指揮,那麽大的水庫, 蘇聯人都沒有建起來, 是他率領著三萬工程兵, 一層層建起來的。


    這向來是個少說話, 但執行能力超強的人。


    大家當然是一起點頭,大隊長說:“就平常來說,小穀也是個好同誌,原來可熱情,可熱愛勞動了,就最近她不怎麽喜歡勞動,但估計是因為她身體不好的原因,最近她都瘦了好多。”


    蘇小南是給綁著的,一聽可高興壞了:“大隊長,從明天開始,我會好好勞動的,真的。”


    原來的穀南養的那麽好的名譽,可全給她敗壞了。


    但是說實話,誰願意在農村參加那麽高強度的勞動,皮膚曬的黑不說,一天十二個小時啊,蘇小南自己寫小說的時候,可沒想過,真正文中人的痛苦。


    而宋東海和宋西嶺,在她的設定中,相互殘殺的時候,她的心中也隻有快感,沒有一丁點的愧疚,不過,此刻,她心裏卻也是真難受。


    她怕要連累到穀家父子,畢竟不論哥嫂,對她都是那麽的好。


    尤其是她大嫂李逸帆,人爽朗,熱情,工作突出,雖然說跟哥哥穀北的關係不算太好,但是,隻要她寫封信,說自己缺錢花了,李逸帆二話不說,就會把錢給她寄來。


    “宋團,你可以給我大嫂打個電話嗎?”蘇小南趕忙說:“我保證我以後不會犯錯誤了,好不好?我大嫂李逸帆還是侯清躍侯法官的好朋友呢,咱們都是認識的人,你又何必?”


    宋青山抽了抽唇角,掃了她一眼,說:“我從部隊上找人,然後把她送到位於海西縣的勞改農場去,在那兒,她一定會接受最紅,最正統的教育,但是,這事兒隻能是我向上麵反應,你們不能說出去,明白嗎?”


    大家看了一圈子,韓躍進首先說:“這人可是在咱們在咱們隊上變壞的,大家全都負著責任呢,可不許到處亂傳亂說,明白嗎?”


    大隊長站了起來,說:“咱們全聽宋團的吧,大家都甭到處亂傳亂說,把事兒壓下去就成了,你們說呢?”


    參於,見證過穀南事件的所有人此刻全在現場呢。


    當然,宋青山的目光掃過,他們全在點頭,這種時候,大家是恨不能把嘴巴都給封起來的。


    蘇小南就這樣給送到海西去了。


    而宋青山呢,解決完這一切,迴到家已經是早晨六點了。


    什麽叫效率,這就叫效率啊。


    蘇向晚甫一聽海西,愣了一愣,因為,那不正是原身的弟弟和母親勞改的地方嗎我?


    宋青山初入部隊,可是尖刀連的兵,就他那身體素質,當時都花了一年時間才能逃了來,蘇小南想逃出生天,估計是有點兒難了。


    正好,她不是嫌這個時代愚昧嗎,蘇向晚覺得,海西縣應該是一個能幫人滌蕩靈魂的好地方。


    一大早晨的,宋青山就在忙碌。


    驢蛋和狗蛋還是頭一迴見爸爸在廚房裏做飯,都驚訝壞了。尤其是狗蛋,是個對於美食特別挑剔的孩子:“爸,你在弄啥?”


    “煎雞蛋。”宋青山揮舞著大鏟說。


    狗蛋一聞著焦味兒,趕緊就去告狀了:“媽,媽,我爸把咱的鍋都給燒了。”這是心裏不滿意宋青山帶迴來了李承澤,在誇大其辭。


    蘇向晚給吱吱穿好了衣服,又哄著她喝了點兒水潤腸胃,等半天,就發現,驢蛋的奶還沒有衝來。


    “宋東海,奶粉呢?”她問。


    驢蛋在喊:“媽,我的褲子破了,屁股都要出來啦,我沒法出門。”


    蘇向晚過去一看,李承澤正在掃地。


    驢蛋的褲子果然破了,自己揪著皮股上的破洞,還在床上嗷嗷叫著打滾呢。


    “這是我縫的新褲子,怎麽破的?”蘇向晚問。


    驢蛋說:“癢,撓了一晚上就破了。”


    原本吧,他們兄弟都是脫了褲子光屁股蛋子睡覺的,昨晚來了個新哥哥,倆人不好意思脫褲子,然後就癢了半夜,撓了半夜的屁股。


    “他身上有跳蚤。”驢蛋肯定的說:“就是他身上的跳蚤跳一了床上,所以我才癢了一夜。”


    “你爸在煎雞蛋呢,白麵饅頭就煎雞蛋,現在換條褲子,然後趕緊給吱吱喂奶去,喂完了,咱們一起吃飯。”蘇向晚說著,就把驢蛋給支出去了。


    “你幹媽從來沒給你添過新衣服,也沒給你洗過衣服?”蘇向晚翻了兩件驢蛋的舊衣服出來,遞給了李承澤。


    李承澤還是咬著唇呢:“沒有。”


    蘇小南隻是把他當個用物,偶爾使著他讓他幫自己偷點東西,再讓他幫自己做飯,洗碗,至於說洗衣服,洗澡,那也是李承澤全憑著自己曾經優裕的生活,自己摸索著幹而已。


    十歲的孩子,也不算小孩子了。他本來長的清秀,又有那種少數民族特有的高挺鼻梁,深邃的眼眶,比狗蛋和驢蛋倆加起來都要帥氣。


    當然,他的血液時也帶著異族的那種狠勁兒。


    這土司家的大少爺一看有新衣服穿,還挺有點兒激動,都沒想著要避蘇向晚,趕緊就去脫褲子了。


    當然,他身上有虱子,鑒於他的自尊心,那可是很丟人的。


    “不行,這衣服太短了,我要穿我原來的。”李承澤才換上褲子,就不願意了。


    差不多就是七分褲,露臍線衣,看起來很潮啊。


    蘇向晚早把他的舊衣服,還有床單,被麵被裏子一塊兒拆了,正準備拿開水燙呢,看他這個寒酸樣子,也是忍不住想笑:“短也忍著點兒,誰叫你身上有那麽多的虱子?”


    這個年代,農村的虱子,就跟將來的蟑螂一樣是除之不盡的東西。


    不過,驢蛋和狗蛋倆原來原身就愛幹淨,蘇向晚接手了他們幾個以後,經常給燙衣服,洗澡,家裏是整個村子裏唯一虱子絕跡的地方。


    要不然,那東西比蚊子還煩人。


    “媽,我爸的雞蛋煎的沒你煎的好吃。”吃飯的時候,狗蛋還不忘告狀,並且,警告新來的:“我宋西嶺一頓能吃三個煎雞蛋哦。”


    黃黃的煎雞蛋,一大盤子,用的還全是菜油,油汪汪的在盤子裏澱著呢。


    家裏本來凳子就不多,李承澤坐在隻樹根子上,因為餓,拿著個饅頭呢,但是,沒好意思夾雞蛋。


    蘇向晚掰開饃,給他夾了一隻雞蛋進去,然後又灑了點鹽巴,把盤子裏的油又往饅頭裏淋了一點,她估摸著,這孩子從雲南來,應該能吃辣,又塗了一層平常家裏隻有自己才吃的辣椒油,就見李承澤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一頓真舒服,小蘇,往後煎雞蛋,記得要學我一樣多放點油。”宋青山一抹嘴,很是驕傲,因為他覺得,自己煎的雞蛋非常好吃。


    蘇向晚問:“廚房裏總共幾隻雞蛋?”


    “大概九個吧,我全煎了。”宋青山特豪爽的說。


    “那本來應該是吱吱十天的口糧。”蘇向晚看狗蛋悄眯眯的給大山喂白麵饃頭呢,又說:“這些饅頭,本來夠吃三天的。”


    一頓,叫他們全給造完了。


    而清油呢,蘇向晚現在頂多就隻有一斤清油,也叫宋青山給造完了。


    宋青山正拿著饅頭在擦盤子呢:“不會吧,不是前幾天我才給你給過糧票?”


    “準確的說,是上個月。”蘇向晚提醒他。


    宋青山一想,壞了,至少還得五天,部隊上才發工資。


    他走之前,是沒法把這個月的糧票和工資全帶迴家的。


    “要不,你再給我上頓刑?”宋青山突然就笑了:“你要再給我上個酷刑,我明天就想辦法給你多弄點糧食來。”


    他們最近要出門,別的東西弄不來,但是打點野味還是沒問題的。


    “弄一隻野豬吧,然後再弄一口大缸,三十斤青鹽,夏天肉沒法久放,到時候把豬醃著吃。西嶺山上有很多野山藥,還有野鴨子吧,弄幾隻迴來,野鴨子到時候下蛋吃。”


    “你這麽能幹,我可怎麽辦?”宋青山自覺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啊。


    蘇向晚說:“多培養點愛好興趣啊,比如說做飯,你早晨煎的雞蛋不就很好,以後多培養一點,等將來政策變了,我走了,你總還能帶你家這四個孩子吧?”


    這意思是,上刑,或者說上床是一碼事,隻要有機會,她還想走?


    宋青山沒敢多問,麻溜的端起碗來,進廚房洗鍋去了。


    本來今天他做了飯,是準備讓蘇向晚洗碗的,但對方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本事。


    “那今晚還有酷刑上嗎?”宋青山臨出門的時候,敬了個禮,多加了一句:“我們估計明天就出發,走之前,咱總得有個告別儀式吧。”


    蘇向晚別有深意的看著他呢:“有,給你換個姿勢,特銷魂的那種,真的。”想的美吧你。


    宋青山信以為真:“蘇向晚,你是我親奶奶,但是,不要耍花招,你就算不換姿勢,隻要能堅持兩個小時,我就很樂意。”


    突然見李承澤在外頭,好像在聽似的,宋青山趕忙正色說:“以後孩子麵前不準談論這種東西。”


    蘇向晚一菜刀就剁過來了:“到底是誰在開黃腔啊。”


    驢蛋和狗蛋吃的有點太飽,腰都彎不下來,一人背著個蘇向晚拿從城裏搶來的破布頭子縫出來的書包,就得去上學了:“媽媽再見,爸爸再見。”


    蘇向晚把驢蛋拽住了,問李承澤:“讀過書沒?”


    李承澤一下硬氣了:“漢字,我至少能認得三千個。”還能徒手畫人民幣,這是個天才。


    很快清水縣就要來一批人,為了圖謀他的家產而想控製他的人,養著這小崽子,其實也是養著一個很大的風險,但是沒辦法,宋青山已經弄來了,蘇向晚就算心裏再不舒服,也不可能真把個孩子給趕走。


    至於那些想控製李承澤的人,估計就得蘇向晚自己應對了。


    哎,蘇向晚心說,這時候自己要是能有點實權就好了,可惜啊,她現在隻是個小小的村幹部,而農村呢,公安出警又不方便,到底不如城裏頭。


    穿過來頭一迴,她有了想要搬到城裏去住了心思。


    “這樣,你倆先去上學,晚上放學 了早點迴來,這個哥哥不能帶出門,他隻能呆在咱們家,村裏要有人問,就說是你們二姨家的孩子,明白吧?”


    驢蛋和狗蛋雖小而不輸陣勢,頗像大哥哥似的看著李承澤呢:“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


    李承澤倒也乖巧,一看倆大的走了,伸手,就準備要去抱吱吱。


    吱吱哇的就是一聲哭,還完整的蹦出仨字兒來:“壞哥哥。”


    蘇向晚也說:“你不準動她。”


    看這孩子一臉愕然,蘇向晚轉念一想,孽都是蘇小南造的,跟這孩子有啥關係呢。


    “你看見咱的菜地了嗎?”蘇向晚指著說:“那些豆角全都需要搭秧子了,你要會搭,就給咱搭,要不會,我教你。”


    李承澤搖頭呢,顯然,沒幹過農活。


    但等蘇向晚找來竹枝子,隻搭了一排溜,他順順溜溜的,就開始搭架子了。


    “你就不問問,你幹媽去哪兒了?”蘇向晚突然就詐問一句。


    李承澤抽了抽唇:“我原來一直在勸她,但我也知道她早晚會壞事的。”


    喜歡寫日記可不是什麽好事,李承澤偷偷看過蘇小南的日記,他打算自己一輩子都不寫日記。


    蘇向晚心說,這小崽子不愧是反派,一點良心都沒有啊。


    “你在我家呢,我一樣給你吃,給你喝,我家的孩子不餓,我也不會餓到你,宋團最近要去珍寶島,他迴來之前你都得乖乖聽我的話,至於你幹媽,在我這兒就是個死人,不能提,明白嗎。”蘇向晚特幹脆的說。


    李承澤不說話,跟在蘇向晚身後,邊走邊搭架子,活兒幹的那叫一個勻稱,仔細。


    而且吧,蘇向晚拎鐵絲,總不得用個虎頭鉗,他那手也不知道咋弄的,轉身就是一截鐵絲,小小兩隻手太會幹活兒了。


    “我帶著吱吱去上班,你一人在家呆著,可以出門走走,但不能出村子,明白吧?”蘇向晚問。


    孩子答的好著呢:“明白。”


    不過,等蘇向晚一出門,李承澤就跑去大山了:“大山,大山,快起來。”


    他這是想拉著狗跑:“走啊,咱們走。”


    大山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汪了兩聲。


    在這兒吃的好又住的好,大山憑啥想走啊,所以,李承澤死拉活拉的拽著呢,大山就是不肯走。


    李承澤本來都把院門給開開了,邁出去一隻腳,突然就發現,自己穿的上衣蓋不住肚臍,褲子剛剛過膝蓋,這麽醜的衣服,把孩子給羞的,嗷嗚一聲就蹲地上了。


    這還咋跑,咋出去見人啊。


    得呐,他乖乖兒的,就迴去幹活兒去了。


    晚上迴來,蘇向晚就發現這孩子的好了。


    廚房給她抹的幹幹淨淨不說,連花園一直丟著沒砌的圍牆,他都用磚給她磚起來了,而且吧,一片水泥都沒有用,他隻是用手搭磚頭,借著巧力,就搭起了一個漂亮的花園牆。


    再加上大山也親他,完全不肯咬他,驢蛋和狗蛋倆的怨念,就甭提有多深了。


    傍晚,果然宋青山又打了一頭野豬迴來,畢竟現在村裏有豬了,雖然還沒吃到嘴裏,村民們望豬止饞,倒也沒有原來那麽的想肉了,蘇向晚也就不會再把野豬分給別人。


    她關起門來,提著刀自己扒皮,自己切肉,等宋青山的青鹽拿迴來,再叫幾個孩子用玻璃瓶替她全碾碎,她在這邊炒肉,那邊孩子們碾碎的鹽拿進來一鋪,一大缸的鹹肉,一層鹽巴一層肉,就醃進缸裏了。


    宋青山不止挖來了很多山藥,還從水庫附近的村子裏收了兩大袋子的新土豆迴來,再加上一些苞穀,粗糧是僅夠一家人吃的了。


    這迴宋青山要走,照他自己的話說,至少得有小半年的功夫。


    這又到了晚上,又是燉的野豬排,完了再有一碗酸棒棒開胃,驢蛋和狗蛋倆簡直不要太高興。


    即將上戰場的宋團,這天晚上終於獲得了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就是開啟的時間有點太短,頂多五六分鍾,但是,這已經足以叫他心情澎湃,熱血難捺。


    隻恨一點就是時間太短,還未鳴金,對方就已丟盔棄甲,宣告投降,鳴金止戰。


    宋團在床上躺了良久,覺得這樣不行,他大概還是得多學習,多了解,就不信過不了個,自己想要的炕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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