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嘉眯著眼睛從臥室走出來,看見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這麽早?”

    我勉強的露出笑容,心裏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問他?還是再等等看,畢竟這個家剛有一點兒起色,如果是我看錯了,或者是冤枉了他,豈不是我們這個家再一次將殘存的信任揮霍一空?

    想到這裏,我使勁兒揉了揉我的臉,決定不去想這些事情。

    “你看起來?”林嘉唇周都是剃胡泡,遠遠的含糊不清的跟我說話“看起來像是......”

    我斜著眼睛問“看起來像什麽?”

    “恩......”林嘉將胡須剃掉露出淡淡的青色,他摸了摸下巴“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算是吧。因為等我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之後再也睡不著就幹脆坐在這裏不動。”我用力伸伸胳膊,希望自己可以精神一點兒,畢竟今天的手術不少,我要強打起精神去麵對新的一天啊。

    我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

    林嘉一邊穿鞋一邊看了我一眼“這麽早就喝咖啡,你也不怕你自己心律失常,對了,張騰不是建議你不要喝咖啡嗎?怎麽又喝上了。”說話間,他從鞋櫃處折迴來,從我手中奪迴咖啡杯。

    “今天怎麽走這麽早?”我看了看他,換了幹淨點t恤,刮了胡子,雖然昨晚手術做到很晚,但是明顯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

    “恩,昨天的病人都沒看,手術結束就趕緊去縣裏做手術了,所以今天早早去,查查房,看看幾個手術之後的病人。”

    “去吧。今天晚上早點兒迴來?”

    林嘉將咖啡順著下水道倒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他迴答道“不了,今天還有手術,今天要去市邊兒的二級醫院做手術,最近手術比較多,這個月咱們應該可以存著錢。”

    “別讓自己太累了。”我盯著他的背影。

    林嘉從廚房走出來,笑著揉著我的臉說“放心,不會的。”說罷給了我一個吻,然後就先行離開了,因為我要等母親來了才能離開,所以我先送林嘉離開。

    就在電梯快來的那刻,我突然張口問“林嘉?”

    “怎麽?”

    “你昨天幾點從醫院走的?”

    “三點?忘記了。”笑笑然後鑽進了電梯。

    我聽見電梯門叮的一聲關閉,卻沒看見,就在電梯門關住的那刻林嘉臉上的表情鬆了一下,然後沉沉的吐了一口氣。

    我揉揉自己淩亂的頭發,洗了把臉,然後快速換衣服等待上班,今天的母親來的略微晚了一點兒,但是還好不算太晚,我還能趕上不遲到。

    我剛將電動車放在醫院門口的車棚,就看見林嘉的汽車轉彎進了醫院,他比我早出發至少半小時,但是怎麽現在才來?

    然後轉念一想,自己沒有看清車牌號,說不定不是他呢。我晃了晃自己發脹的腦袋,然後迅速去了醫院。

    護士長仍舊陳詞濫調,在晨會上絮絮不休,本就發困的我,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夏菲?”護士長看見我頓時點了我的名字“晨會就發困,你來給我講講,剛才說的今天這個病人,我們應該注意什麽?”

    頓時,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我,沈佳和劉楚惜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看了看她們兩個,站起來衝著護士長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剛才著實沒聽進去,因為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所以確實沒聽進去。”

    我不是一個喜歡找借口的人,錯了就是錯了,錯了改正就好,如果害怕別人生氣或者是挨罵而說假話,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護士長有些生氣,聲音沉下去“請不要影響工作,我說了,天大的事情,隻要你上班了,就要帶著飽滿的精神狀態來,我們這裏像戰場一樣,戰場哪裏容得下你打瞌睡?”

    護士長衝著管理績效的老師說“扣掉績效分一分。”

    說出這話以後,大家開始竊竊私語,我們所有的績效工資都是按分來說事兒,滿分是10分,如果能不扣分,這個月獎金就是全獎金,差不多一分就是800塊錢。好嘛,我這幾個哈欠真是值了老鼻子錢了。

    我點點頭說了句“抱歉”就坐了下來,本來我被點名批評,劉楚惜和沈佳就很開心,在聽到扣我績效的時候,兩個人簡直樂開了花。

    晨會一結束,立刻扭到我身邊“夏老師。”沈佳伸出胳膊,握緊拳頭衝我笑嘻嘻的說“夏老師,我想采訪你一下,一個平日裏自詡清高,覺得自己做事情炒雞完美,無懈可擊的人,被扣了績效是不是不開心啊?”

    我笑笑,沒搭理她,起身接水去了。

    沈佳不死心,覺得終於有一件可以嘲笑我的事情了。“你覺得你經常被大家當做榜樣,現在突然被罰了績效,是不是覺得沒臉啊?”

    我笑著說“現在杯子裏是涼水,等著我馬上就接進去熱水,如果你不想被燙傷可以繼續采訪,如果害怕現在滾蛋。”

    她看著我開始往杯子裏續熱水,就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微笑,沈佳看了看我的表情,直接腳底抹油的溜了。

    看著離開的沈佳我搖搖頭,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我匆匆灌了一口熱水,就去手術間裏幹活了,今天這一天,不住的打哈欠,然後不住的流鼻涕和流眼淚,我不停地看表,希望能讓手術早些結束,可就偏偏,今天一個腔鏡子宮全切就做了整整8個小時,在第6個小時的時候,我覺得我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隻聽見手術台子上的主任衝我說“夏菲,給病人準備輸血吧。”

    我無奈的看看表然後點點頭“成,要多少血。”

    主任得空看了我一眼,尷尬的說“那個需要你抽個血樣,然後送輸血科,我昨天沒給病人抽。”

    聽到這句話的我瞬間惱怒“你再說一遍什麽?”

    主任真的以為我沒聽清,於是就又重複一遍“你給她抽個血樣送輸血科,我沒抽血樣。”

    “我靠,你竟然不抽血樣?你手術前怎麽評估的病人,你心裏有沒有一點兒逼數?”

    聽到我的話整個手術間都安靜了下來,我一個人站在那邊罵罵咧咧的“為什麽手術不備血?為什麽?”我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跟主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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