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桀突然反水,欲滅月曦,楚月煊舍命相救,蘄桀與月曦反目。一側,蕭星卻似乎發現了什麽。

    流暈無盡,黑暗無明,陰蝕熾熱的灰焰混雜在漆黑如墨的流紋中四散而開,組成一道道怪異的光幕印射一方,地麵那無盡的枯骨早已化粉消弭,留下的,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血色殘地,淒涼而荒蕪。

    “老主人,做不做?!”

    靠坐在石牆下,看著不遠處上空相互糾纏僵持,光芒四散的幽煞珠與判天筆,蕭星的眼裏,閃過了濃濃的猶疑。

    “有多大的把握?”

    “對半兒吧。”

    瞥了一眼一側凝虛而立,分散四方的三人,以及三人中央那紛戰不休,威儀滾滾的兩道身影,蕭星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猶疑,沒有開口。

    先前,在判天筆對蕭星點出‘殺’字的那一刻,煞靈就已經告訴他判天筆的器靈不在這裏,當時他心裏微微驚異了一下,但也沒多想,雖然器靈不在,但掌控它的可是此域的一域之主,那等存在,即便手中掌控一個毫無靈性,威力大減的死物,也不是常人可善動。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神器就算沒有器靈,也是一個常人難出的神器,而且,失去了器靈的神器,它的威能大小,是視持有者能力強弱為基準的,就像之前幽煞珠被蕭星拿到之時,他一個無靈無魄的武徒,自然沒什麽卵用,但陰無咎不同,一域之主,就是一個沒有器靈的死物,在他手裏也能發出不亞於神器的威力。

    當然,真正相比較而言,自然不是有器靈之時可以比擬。

    不過,這對於蕭星這個靈師弱雞來說難以觸目,但對於擁有器靈的幽煞珠來說,相對來說就不難了。

    打,肯定是打不過的,就算這個空殼抵不住幽煞珠,可別忘了此處並不是隻有這一個空殼。

    可若是逃,還是有那麽一絲機會的,當然,前提是沒有蕭星這個累贅。

    一直以來,他跟煞靈的相處已經極為緩和,但心裏也一直有一絲提防,這一點,煞靈自己也明白,所以平日裏沒事,它也不露麵,除了某些特定的時候推動一下劇情,基本沒啥存在感。

    所以,煞靈雖然迴歸,但實際上,與幽煞珠是兩個個體,並沒有真正合一,真正的威力,發揮不出多少,有的,也是一些基本而單調的那些幽煞之火,而且還是最低等的。

    而現在,在眾多大能的圍聚下,他本人是沒什麽希望了,秉承著能走一個是一個的想法,他便徹底解除了幽煞珠的控製權,讓煞靈與之徹底掌控,迴歸的同時,也讓它能有更大的機會獨自離開。

    就在他本以為要嗝兒屁的時候,洛天,以及蘄桀等人的叛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也讓他漸漸沉寂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雖然,他也明白,不論這兩方結果如何,他都逃不掉最終的結果,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死在誰手裏罷了。

    可……能活著,誰願意死?

    況且,他還有很多的問題等待他去解開。

    所以,他漸漸的把目光落在了被幽煞珠反製的判天筆上,他想乘著被幽煞珠壓製的機會,將判天筆也掌控,屆時,兩大神器在手,對症這些饕靈餮修們,也有更大的底氣不是。

    可是讓他傻眼的是,他正要趁著幾人混戰,起身嚐試掌控判天筆,蘄桀的突然出手,楚月煊的死亡,以及蘄桀與月曦的亂戰和陰無咎三人的分離,讓他心頭升騰而起的心思,刹那冰涼。

    戰場上主角的轉換,不僅讓那些各懷鬼胎的大能們心驚肉跳,也讓一旁蠢蠢欲動的蕭星拔涼拔涼的。

    所以……

    就成了這幅模樣,而就在他心頭猶疑不覺之際,耳旁突然響起的低語,讓他身體一震,雙眼猛的一眯。

    “七絕,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聽著這蒼老而又充滿威儀的低語,蕭星沒有開口,而是眯著眼,環顧了四方一圈,眼神閃爍。

    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天擇的詢問。

    虛空某處,身形隱匿的天擇四人見此,看了一眼一側漠然不語的盯牢三人,幽幽傳音:“七絕,我們幾個一旁為你掠陣,助你得判天筆,保證不會動手搗亂。必要時,還可以與劍尊等人聯手,幫你處理掉這些小娃娃。”

    “代價。”

    蕭星聞言心頭一動,眼神閃了閃,心中開口。

    他知道,他們聽得見。

    果然。

    “放我們離開,你我雙方之事,來日再聚。”

    蕭星沉默,沒有第一時間迴應,看著前方凝虛而立的三人,以及漸漸緩步,勝負將分的蘄桀與月曦,眼神暗閃。

    虛空中,擇天等人見此心頭一喜,有猶疑,便有機會,隨即趕忙開口:“七絕,就現在這局麵來說,不管他們誰輸誰贏,你的下場都一樣,何不我們合作?我們現在隻是要自由而已,而且,你就算不顧慮我們,你也得顧慮顧慮鼎老他們,你不是曾說,以後要將他們救出去麽?不用以後了,現在就有個機會,怎麽樣?”

    也許,是最後的一段話讓蕭星心有觸動,也許,是對方說得在理,話落後,蕭星閃爍的目光一定,深吸一口氣,心中迴應。

    “如何信你?”

    迴應傳來,擇天心頭一鬆,那冰冷,淡漠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一側,漠然靜立的鼎老三人臉色複雜,而血豕等人,則眼帶興奮。

    他們是殘靈,身消魂殘的殘靈,手段半喪,修為銳減,所以,他們忌憚判天筆這囚靈拘魄的神器,即便是沒有器靈,他們也懼怕,更遑論還有蕭星那專克靈魄的幽煞之火。

    而作為糾纏數萬年的宿敵與舊友,他們誰都明白蕭星的性格,所以,在這一刻,這一句話落下後,他們就覺得此事成了。

    即便蕭星掌控不了判天筆,那麽他也會信守承諾,用幽煞珠擋住判天筆,屆時,他們此間唯一忌憚的東西,將不複存在。

    當然,前提是他們同樣要遵守承諾。

    “合則雙贏,分則雙輸,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明白的,我們不會蠢到自尋死路,而且……你也不需要信我們,你隻需要信你手中的兩大神器,以及鼎老他們就行了。”

    這一次,擇天沒有開口,反而一側麵如平靜,身形佝僂的九劫老人迴應了,語氣和善,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恭謙。

    對此,蕭星不為所動,漠然迴應。

    “我要先看誠意。”

    “好的,說,哪一個?”

    虛空凝顯的幾‘人’一滯,眼底閃過一絲精芒,對視一眼,齊聲迴應。

    而恰在這時,在陰無咎三人的中央,那混戰不休的兩道身影也猛地分開,隻聽轟的一聲,一道紫色的身影倒飛而出,貼地滑行數丈後,癱在了地麵,其頭頂,一頂破爛不堪,光華盡喪的殘傘懸空而動,搖搖欲墜。

    鮮血,從嫣紅的嘴角汩汩而出,月曦如月般的雙眸已經漲紫發紅,隱隱的,散發著絕望的光芒,看著前方緩步而來,搖搖欲墜的身影,無奈苦笑。

    修為上的差異,注定了他們之間的結局,蘄桀的半步靈帝,不是自己這個靈皇境大極境的修士可以與之抗衡的。

    默然一歎,她那讓日月失色的水眸,緩緩合上。

    而就在這時,此間突然響起了一道讓眾人為之色變的低語。

    “救那個女的。”

    眾人一愕,蘄桀一頓,月曦一滯,尋聲看去,隻見遠處那灰焰墨紋之下,一道滿身血漬的身影盤膝而坐,其上,一雙星眸黯淡而深邃。

    這一次,蕭星不再以心傳音,這一刻,眾人還未從錯愕中迴神,驚變乍起。

    “可以!”

    咚咚咚~

    漠語乍起,眾人尋聲凝望,隻見一名身著黑白長袍,身形虛幻的男子從虛空中凝立而出,其頭頂,一個虛實難定的古樸簽筒極速搖晃,其內,一根黑白雙麵的竹簽飛速翻滾,簽筒搖曳間,黑白相間的詭異光紋四溢而開,虛空動蕩,轟鳴從心頭乍起,宛如晨鍾暮鼓,震天懾地,攝靈奪心。

    啪嗒~

    片刻後,簽筒一頓,其內黑白竹簽猛地跳出,徑直落向蘄桀,黑白雙麵在半空極速旋轉,其上的生死兩字來迴交轉,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哪裏來的鼠輩,敢壞本皇的好……嗯?!”

    嘭~

    就在竹簽即將落定之際,蘄桀眼神一戾,冷喝乍起,其身側氣喘籲籲,滿山紫芒金焰混雜的異獸騰空而起,帶著將虛空割裂的滾滾金焰,撲向那垂落而來的竹簽,隻是,讓眾人臉色煞白的是,當兩者相遇的那一刻,那異獸猛地一僵,隨後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無聲消弭,而後,那麵打散異獸,黑麵朝下,可有血色死字的竹簽,徑直拍在了蘄桀頭頂。

    “這怎麽可……噗!前輩饒——不!”

    噗呲~

    而後,便見蘄桀一震,刹那龜裂,化為無數血粉帶著淒厲的慘叫消弭於無形,而那竹簽也在碰到蘄桀的那一刻,消弭不見,隻留淡淡的黑白餘暈四散而開,久久不息。

    天地一鑒,生死一麵!

    天地鑒!

    此間,瞬息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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