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由心生,心由意定,夜無灀靈魄顯威,危急之際懸崖勒馬,卻執念沒入,三人紛紛入河,陷入似真似幻的環境中難以自拔。

    理智被埋藏在心底的記憶侵蝕,或憤怒,或悲哀,或歡喜,三道截然不同的執念,交織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畫麵,有人因此沉淪,有人卻不願意醒來,是在浮華中沉眠,還是在痛苦中醒轉,他們都不得而知。

    “少殿主?”遠處,五道身影凝神靜立,當為首一人看到夜無灀墜入河中後,凝然低語。

    “我們能做的,不過是攔住她罷了……況且,機會我已經給過,可結果你也看到了,隨她去吧……”一聲血袍的夜無極苦笑開口,示意劉麟稍安勿躁。

    “再者,那位也不是什麽易於之輩,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事,但我有種感覺,他不會隕落在魔魂海內,你們覺得呢?”

    話落,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側凝立不動的洛天與冥彧,兩人則目光暗閃,不言不語,一旁一身詭異花紋,麵容冷漠的男子則宛如雕塑,一動不動。

    ……

    “額,這是……”

    破碎天空被瓊樓亭閣取締,殘肢血海被紫羅紅紗遮蔽,諸天被一雙如水秋眸取代,紅裳遮身,珠簾遮麵,入眼所見,一切彌漫著若隱若現的迷醉與喜慶。

    “丫頭你……”站在一片豔紅之中,蕭星眉頭緊皺,看著麵前眉若青柳,麵如桃花的小丫頭,滿臉錯愕。

    “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我不是在與諸神血戰麽……不對,不是,我在酆都鬼域,這是幻境!!!”

    悚然一驚,眼裏的迷茫散去,轉而化為了一抹後知後覺的驚怒,此時此刻,他記起了被先前遮掩的一幕幕。

    而就在他為之驚怒之際,麵前如花似玉的可人兒,醉眼迷離的走了過來……

    “星哥,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灀兒,終於成為你的人了……”

    轟!

    悶雷炸起,華裳輕解,蕭星風亂如麻的濁心,俏臉如花,印出了蕭星急劇收縮的星眸,讓他的心猛地一抖,腦海瞬間空白。

    蕭星有些茫然,有些迷醉,有些失神,萬年來,屍山血海他不知滾過幾迴,可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經曆。

    不過片刻後,他的臉色一肅,幡然醒悟,臉帶厲色。

    “哼,雕蟲小技,若是先前,我或許會找了你得到,現在,滾!”

    “生則同心,死則同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可是下一刻,當心口不一的兩種聲音響起,蕭星臉色瞬間凝固,瞪大了雙眼,錯愕的看著麵前緩步走來的人,他的心裏,翻起了滔天駭浪!

    “這是怎麽迴事,我明明……”

    隨後,就在那一刹那,驚變突起,眼前迷醉的視界被一抹灰白的水龍淹沒,他想反抗,卻不知為何渾身軟弱無力,他想怒吼,卻不知為眼角滑下了兩滴濁淚,隻能悲嗆哽咽……

    “灀兒,為什麽!”

    ……

    與此同時,時間倒轉數息。

    “這,這是……”

    龍樓鳳閣被支離破碎的虛空取締,紅燭霓裳被屍山血海遮蔽,蒼龍在怒吼,神凰在悲鳴,天地在哭泣,諸神在獰笑,殘肢若雨垂天而落,濁血化海掀天而起,血染蒼茫,殘刃裂天,如眼所見,一片悲涼蕭殺。

    “幻境?!”美眸微怔,隨即凝然,看著這緩緩奔潰的世界,夜無灀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冷笑與蔑視。

    “若是他的話,我或許會沉溺,可……可……這!”

    話到半截,她無意間抬頭,卻看到了一幕讓她睚眥欲裂的畫麵。

    “師尊,我不傻,我不傻了……”

    “師尊,弟子要走了,不能在陪您了……”

    “師尊,您會想我麽……”

    “師尊,若有來生,您還會收我為弟子麽……”

    “師尊,保重!!!”

    “不要,不要!不!!!”

    肢山骨海中,男子欲血而立,猩目望天,截指殘骨怒指蒼茫,悲嘯掀天,冷月遮目,淒風濤魂,滿心悲涼。

    “呃——啊!”

    嗡嗡嗡~

    九道光芒衝天而起,餘音寥寥如雷,久久不散,饕風四起,璀璨光芒逆天而上,化幕遮天,諸天在光芒中嗚咽,漫天在怒吼中顫栗,天地一暗,隨即一切歸於寂靜,徒留一道殘破不堪的身形虛立天穹,眼神空洞,臉色木然,隨風緩緩消散……

    這一幕,讓她看的淚流滿麵,心神巨亂!

    ……

    “不,不要!!!”

    “灀兒,為什麽!!!”

    豁然睜眼,兩人帶著先前記憶猶新的餘韻,四目相對,蕭星臉色悲嗆,滿是不解;夜無灀滿臉淚痕,哽咽垂泣。

    “額……”

    片刻後,心中的一幕被視界之內的畫麵取締,浮動的心緒漸漸平穩,驀然迴神,徒留尷尬。

    兩人都不是傻子,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

    隨後,兩道整齊如一的詢問響起,兩人一愣,尷尬的撇開目光,隨後又同語。

    “你先說!”

    “你先說!”

    “……”

    徹底無言,蕭星苦笑連連,夜無灀俏臉通紅,也不知怎麽迴事,經曆了先前一幕,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一絲隱隱的感應,這讓兩人有些手足無措的同時,也滿是尷尬。

    良久後,一道輕語打破了此間的寂靜。

    “你……真的是……”

    尷尬,開始被一道忐忑不安的低語打破。

    “是,也不是……”蕭星怔然,星眸微紅,有些黯然,有些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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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年前,他就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個名叫蕭星的人罷了……”

    “嗚……”

    不知為何,夜無灀聽道這話,心裏莫名一酸,懸於眼角的淚珠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紅著眼眸看著麵前淡笑而寂寥的臉龐,她不由的響起了先前那慘烈而絕望的一幕,那一道殘刃穿身,仰天怒吼的身影,心神一抖,再也忍不住,緊緊抱著蕭星哭泣哽咽。

    “答應我,不要再那樣做,不要再那麽做……”

    有些怔然的看著麵前失聲痛哭的小丫頭,蕭星澀然苦笑。

    “現在的我,就算想那麽做,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話落,此間一靜,隨即夜無灀似乎想到了什麽,俏臉一肅,猛地仰頭嬌喝。

    “我夜無霜在此以靈起誓,若是把此處之事透露半點於外人,即刻心血逆散,靈魂永受業火灼烤,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嗡~

    “你,你不必如此的……”

    蕭星微怔,凝視著麵前肅然的俏臉,等他反應過來之際,已然遲了,看著四周緩緩蕩去,沒入虛空中的灰白色靈紋,他隻能無奈苦笑。

    “嘻嘻,我可是有條件的……”

    對此,小丫頭卻狡黠一笑,臉上的淚珠瞬間消弭,水萌萌的大眼中,閃過了一抹靈動。

    “什——唔!”

    蕭星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妙,眉頭一簇,正欲開口,卻不料眼前一暗,隨後,他的腦海轟的一聲,瞬息如遭雷擊。

    “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你……我……”

    看著麵前俏臉如花,眼眸堅決的小丫頭,蕭星苦笑,想要說些什麽,卻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頓了頓,不知為何,隻能撇開視線,默然一歎,不再言語。

    夜無灀見此,微微側頭躺在了他的懷裏,俏臉通紅,大眼迷蒙,嘴角含笑,眼角卻含淚……

    如果,那不是一場夢該多好。

    而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周身流光繚繞,凝而不散的灰白色水膜,看是漸漸地浮現出了詭異的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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