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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元靈沒想太多,隻當是他們見到有陌生人進村子感到好奇罷了。


    仗著有極光的存在,趙元靈和犰狳,墨白三人一起在街道漫無目的地散著步。


    犰狳環顧四周,發現這裏的屋舍鱗次櫛比,牆角下也落下了一層厚厚的塵沙,似乎是沒人清理。


    不過更奇怪的是,大家都屋子裏都沒點燈。


    雖然外頭是亮澄的,但屋子裏卻是漆黑一片。


    “雖然我外麵的極光是不錯,但是這屋子裏怎麽不點燈呢?”犰狳疑惑地說道。


    趙元靈也覺得好奇,“剛過酉時,這裏的人這麽早就入睡了嗎?”


    “哪裏睡得著喲?”猛然出現的聲音把趙元靈和犰狳兩人嚇了一跳,墨白抽出佩刀,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我這把老骨頭哪裏能對你們怎麽樣?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死了。”


    原來,說話的人就在他們旁邊的宅子裏。


    宅子的門腳下躺著一塊髒臭的麻袋,裏麵稍微有些鼓,看起來是裝了什麽東西。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裝的居然是人。


    “這位大爺您沒事吧?怎麽會躺在這裏?”趙元靈關切地問道。


    “沒事沒事,我在這睡覺呢。”一雙幹枯發黃的手從麻袋邊緣扒拉開。


    露出一頭雜亂如枯草般的頭發,讓他們感到驚的是,眼前的聲音酷似老人的居然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男子雙頰深深的凹陷進去,眼睛下青黑發腫似乎好幾天沒合過眼,他臉色發青,全身骨肉如柴似乎是許久沒進食了。


    門縫下有蟈蟈在叫喊著,他噓的一聲,雙手猛地往那裏一撲,蟈蟈被他抓在手裏。


    男子一邊抓著蟈蟈的翅膀,一邊拍手癡笑。


    “快看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趙元靈看到這一幕覺得有些詭異,犰狳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這人恐怕是精神上有些問題吧?”


    趙元靈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但也沒好再說什麽,正想著離開,隻見那人之間將蟈蟈抓在嘴裏吃了下去!


    蟈蟈沒有毒,但是就這樣被人直接吞下去,趙元靈看到了也不由得是心裏一驚。


    “快吐出來!”


    話剛說出來,男子蜷縮著身子,剛才還開懷大笑的臉下一秒呈現痛苦之色。


    他捂著肚子,似乎很疼,疼得在地上打滾,下一秒,有什麽東西從嘴巴裏嘔吐出來。


    一陣惡臭瞬間彌漫出來,趙元靈和犰狳,墨白三人腳步紛紛往後退。


    犰狳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的汙穢物。


    不知道之前他是吃了什麽,裏麵發黑發綠成一坨,散發著濃烈的惡臭,上麵還夾雜著血跡。


    被他剛吃下去的蟈蟈也在其中。


    獲得新生之後,它一蹦一跳地往旁邊逃跑,地麵上留下一串小小的印子。


    趙元靈不忍直視著汙穢的嘔吐物,早就把目光移到別的地方。


    男人還在痛苦地捧著腹,直到什麽都沒能吐出來,於是才趴在地麵上。


    他仰天望著房梁,胸前大口喘著粗氣,但是不難看出,他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趙元靈:“這裏也沒有大夫?我們去幫你請個大夫?你的家人呢?”


    “大夫?他就是大夫。”屋子裏,木質的階梯緩緩地走下來一個盤著頭發婦人裝扮的女子。


    腳每走一步路,樓梯都會發出咯吱的聲音。


    搖搖欲墜。


    “大夫都治不好自己的病,有什麽用呢?”女子緩緩走向他們,在男人的身旁停下腳步。


    如俯視螻蟻一般望著腳下的男人,神色不帶半點的憐憫,隻是把他身旁的汙穢物打掃幹淨。


    “他是得了什麽病嗎?”趙元靈疑惑問道。


    “哼,是報應。”婦人從屋子裏又走了出來,這次手裏抱著一個孩子。


    男孩看起來已經有兩歲大,怯生生地摟著她。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著男孩兒,笑著張開雙手迎接道:“兒,快來讓我抱抱。”


    婦人抱著孩子無動於衷,知道凝視片刻才將孩子放下。


    得到準許之後,男孩才腳步踉蹌地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幾位看起來很麵生,是來做什麽的?”女子眉目不善,但說出口的話卻是帶了幾分關心之意。


    趙元靈往前一步,輕笑著迴答道:“我是外地來的,聽亡婦曾經說家母葬在此處,所以想來看看。”


    婦人“哦”了一聲,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憫。


    “這裏死去的人都葬在屍山上了,這麽多年過去,估計早已經被鳥獸吃掉吧。”


    “我不要葬在屍山上,求娘子幫我找一塊地埋了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苦苦地哀求道。


    婦人隻是冷哼一聲,“這都是你應得的,不隨便給你找個地方丟掉都不錯了。”


    犰狳看著眼前這副場景,出來打抱不平道:“他不是你的丈夫嗎?怎能這般如此殘忍的對待?”婦人臉上沒有半點的愧疚之色,反而是帶著一種大仇已報的快感。


    她嗤笑一聲,滿眼都是嘲弄之色,“我本是陰水鎮上一家賣茶水的女兒,他去鎮上進貨的時候時常去我家鋪麵買茶水喝,這一來二去就熟了。


    有一次他腿受傷了,讓我幫忙一起把貨物運迴家裏,我眼看著天色已經黑了就拒絕了,他說若是不把貨物連夜運迴去村子裏就有人會被餓死,最終我還是心軟答應了。”


    “可沒想到……”她說著說著眼裏蓄了淚水,拳頭緊握著,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狗男人直接把我給強了!我爹娘嫌棄我以後嫁不出去,於是隻好跟著他住在這裏。”


    說到這裏,她已經是泣不成聲,抱著自己的手臂,五指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衣袖,望向地上男人的眼神咯帶著滔天的恨意,“我的青梅竹馬來此地幫我報仇,被他和村民聯手起來活活打死了……嗚嗚……”


    女人掩麵痛哭,哭得肝腸寸斷。


    三人站在門前麵麵相覷。


    緊接著,女人把眼淚抹了幹淨,緩緩地點上一盞燈,“幾位若是不嫌棄,就進來坐坐吧,我離開家鄉許久,還從未跟外來人說過話呢。”


    陰水鎮是離這裏最近的一個鄉鎮,那裏也不繁華,四處都是一片荒蕪,但總比這鳥不拉屎的村落好上許多。


    紅英平日裏不曾踏入過這裏,隻是知曉村子裏經常會買上一些女人。


    平日裏,她也沒有機會踏足過這邊。


    再加上自己一時心軟,把自己葬送了,最無辜的,莫過於她心愛的昆哥。


    昏黃的燭光燃起,一瞬間照亮整個廳堂,幾人也看清了紅英的相貌。


    裸露在外的皮膚跟這裏的大多是人都是一樣的幹黃,眉眼間略帶硬氣,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恨意。


    她將孩子從男人的手中抱過來,男孩也比鬧,安安靜靜地躺在紅英的懷裏,唯有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直在哭著喊著要抱自己的兒子。


    “再叫喚我連夜把你扛出去!”


    聽到這話,男子瞬間不敢聲張了。


    他聲音悶悶,卻帶了幾分得意,“死就死了無所謂,反正還有我的兒,隻要我的兒還在我的重任就算是完成了。”


    在他眼裏,似乎傳宗接代的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婦人冷哼一聲,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那也是我的兒子,你死了以後他跟我姓。”


    男人轉過頭來看她,賤兮兮地一笑,“你要是敢讓他跟你姓,老子就算被埋進土裏也要爬出來搞你!”他的聲音虛弱,但不妨礙說出口的話讓人感覺陰風陣陣。


    婦人似乎是被他唬住了不說話,隻是抱緊自己懷中的兒子。


    婦人找來一根帶著掛鉤的長竹竿,從房梁上取下來一個黑色的包裹,包裹上麵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裏三層外三層不知包著什麽嚴嚴實實的。


    直到最後,他們才看出來,原來這是一個茶葉罐子。


    紅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點茶葉泡在水裏,笑著將茶水道給他們幾人。


    “這是我出嫁的時候娘親塞在我手裏的,我一直舍不得喝,幾位貴客不要嫌棄。”


    “不會不會,有水來喝已經不錯了,倒是讓你破費了。”趙元靈將茶水一飲而盡,茶葉漂浮在杯壁上,是一些邊角料,看來隻是很普通的茶,然而紅英卻把它視若珍寶。


    不難看出來,這個鎮上的百姓生活都太過拮據,這罐普通茶葉恐怕已經是她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最好的東西了。


    眼看著紅英居然還藏了私活,躺在地上的男人憤怒地爬起來坐在地上,然而他依舊是沒有離開身下的麻袋。


    他奄奄一息地靠在門背上,雙眼無神地望向他們的方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給我,給我也來一碗!”


    紅英不理會他的請求,走到他麵前將人遮擋住。


    對著趙元靈幾人說道:“好久沒能喝上茶了,幾位若是覺得還不夠解渴,可以多喝點,我後院的水缸還瞞著,等會去給你們燒壺熱的。”


    “不用,謝謝這位嫂子的招待。”


    一向貪吃的犰狳也知曉這茶葉的珍貴,沒有再想著多喝一壺。


    眼看著大家都喝足了,紅英才把茶葉重新小心翼翼地包起來,裏三層外三層嚴嚴實實,謹慎地檢查之後才重新放到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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