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則就說:三位,要問皇後娘娘身邊那位,那是咱們皇上新近冊封的才人,孟才人呐。


    噝,蔣四爺就問:誒,不是,我說中貴人,這孟才人,她,她究竟姓字名誰,何方的人氏,她什麽時候進的宮,怎麽個茬,她就成了才人?


    張茂則聞言,微微就是一皺眉:誒,我說四老爺,咱們做臣子的,話可不應該這麽說呀。噝誒,據我所知,孟才人原名叫孟昭儀,祖籍湖廣江夏縣的人氏,跟咱們這位流落民間的睿郡王啊,乃是近鄰,並且曾對睿郡王多方照顧,此一番睿郡王迴宮,三法司的林大人奉命去往江夏縣調查,正好就把孟才人作為人證,帶迴東京。咱們皇上呢,也是為了體貼孟才人對睿郡王的照顧之恩,這才把孟才人宣召入宮,封為了才人。我說三位,這,這有什麽不對嗎?


    可張茂則說完了,他再一瞅這仨人的臉色,一個一個賽著一個難看,事到如今,蔣平徐良和房書安全都明白了,誒呀,什麽孟昭儀孟才人,看來那就是黑劍流的玉藻啊,當日那玉藻為了搭救白宗仁,不得已暗下毒藥毒害了宮本九郎,往後叛出黑劍流,是下落不明,這玩意誰能想到,這個玉藻,她,她,她竟有此等翻雲覆雨的手段,借著這麽個皇子迴宮一事,她,竟能打入大宋宮廷,啊呀~那甭問了,那什麽皇子睿郡王,那一準也是玉藻的幫兇同謀,哪兒來的什麽皇子啊,幹脆就沒這麽八宗事兒。


    可到了眼下,木已成舟,你現在忝著臉,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上去跟皇上說,皇上,這玩意孟才人她是個假的,睿郡王也是假的。你要這麽說,皇上還要不要活了,退一步說,他能不能信你,那玉藻的手段,已經見識過了,那甭問,皇上到了現在,多半已經沉溺於玉藻的溫柔鄉,是泥足深陷難以自拔呀。


    三個人這心裏頭,倒海翻江一般,唰啦上去,哢嚓這麽掉下來。


    當時謝過了張茂則,垂頭喪氣迴在酒席宴前,還喝什麽喝,包大人雖然也看出來這三個人顏色不正,但是這時候不是問話的時候。


    終於皇子歸宗大典完結,最後一項,由睿郡王親自去往宗廟告祭先祖,就等於是齊活了,但這是人老趙家的私事,跟文武群臣沒什麽關係。所以群臣跟皇上皇後以及睿郡王見禮之後,三三兩兩就此散去。


    在迴去開封府的路上,蔣平和徐良一人一句,就把這個事,跟包大人講說一遍,包大人一聽,好懸沒從文華大轎裏頭,一腦袋給栽出來:噝這個~哇呀呀呀呀,落轎。


    呱嗒~大轎粘塵,唰啦轎簾一挑,就包大人那麽大個子,啊崩兒~直接由打轎裏頭就蹦出來了,這玩意容易麽這個。


    出了大轎,三個人再一看,好麽,跟著包大人鞍前馬後也有些個年頭了,可從來也沒見大人似今日這般這麽急赤白臉,大黑臉蛋子整個都紅了都。


    蔣四爺一看,趕忙勸慰:誒,我說相爺,您呢,稍安勿躁,這個事啊,卑職我覺著,咱們還是須得先靜下心來,從容琢磨個對策才是。


    蔣平,徐良,房書安。包大人斷喝一聲。


    誒卑職在,呃卑職在,啊卑職在。


    哇呀呀呀呀~爾等方才所言,此話當真?


    誒,當真。


    此話果然?


    果然。


    嗯~~~包大人眉間月牙緊皺:噝,罷了啊~就聽包大人長歎一聲:來啊,順轎,南清宮。


    包大人真就是急了,在他看來,此事的嚴重性遠超當日那個梅妃梅娘娘,為什麽,就因為此人,就這個玉藻,還弄了個假皇子進宮,那他想幹什麽,這不是擺明了要 圖謀東宮太子之位嗎,此事關係到江山社稷,大宋國本,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啊,八王趙德芳得知此事,說有個民間的皇子今兒要認祖歸宗,誒他也挺高興,本打算拖著年邁之軀前來參與盛事,結果沒等老王子邁步出門,阿撲通一腳踩空,當時給摔了個不能動晃。


    但是這個事,包大人可不知道,他心裏頭還納悶呢說老王子怎麽沒到,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那麽正好趁此機會,去探望一下。


    簡短節說,蔣平徐良陪著包大人,來在南清宮,門上人一看,哎吆,這,這是包相爺到了,對包大人,八王早有吩咐,不必通稟,直接放行。


    就這麽開封府眾人輕車熟路,來在了老王子的寢宮,一見麵這才知道,老王子受傷在榻,包大人攜蔣平徐良房書安,見禮問安,對老王的身體情況是十分的關切,尤其現如今朝堂之上,再現妖孽,這玩意跟江湖對決全然不同,要沒有這個老王子撐著,真就是不好辦呐。


    八王雖然受傷,無有性命之憂,一來皇子歸宗,二來見著了包大人眾人,誒,老王子心裏頭挺痛快,招唿著眾人落座吃茶。茶罷擱盞,八王當先開口:啊呀,包卿家,蔣平,徐良,哈哈哈,書安,你們能常來看看孤王,孤十分的安慰,噝,呃,對了,今兒皇子歸宗,你們都親眼得見了吧?那孩子前兩日來在孤王府上問安,嗯,好孩子呀,啊,哈哈哈哈。


    包大人原本憂心如焚,可一看老王子這個樂嗬勁兒,一時間反倒有些不忍揭破真相,但是時間緊迫,每耽擱一刻,那後宮之中都不知道會生出何等的變數。


    為此包大人把銀牙一咬,抱腕當胸:啊呀,王駕,老臣,有奏。


    哦?八王一看包大人神色凝重,不由得他這心裏頭咯噔就是一下,當時微微靠著床榻,直起腰身:噝,包卿啊,莫非,這,今日這皇子歸宗一事,其間有什麽茬頭不成?


    包大人一聽,嘖,啊呀心說話,這位老王子平日裏雖然不理朝政,但是難得他不糊塗。其實啊,包大人所料不差,對這個皇子,八王的心裏頭,也一直在嘀咕呢,所以方才一見麵,他就有意的反複提及此事,生怕其中有個什麽空子。


    果然,接下來就聽包大人,就把黑劍流的玉藻王妃怎樣叛出門戶,後來在江夏縣如何派出手下人,以江夏縣令為禍地方為由,找上了我們開封府,在此過程中,假借龍鳳配和龍鳳肚兜一事,引得這位來路不明的皇子入宮,後來皇上暗中派出三法司正堂林士奇,夠奔江夏縣查證此事,哪曾想,連帶著將那玉藻竟然也帶入宮廷,現如今也不知這個妖女使了何等手段,竟然已經蒙當今天子敕封為了孟才人。啊呀王駕,雖然老臣沒有確鑿的把握,但是十成占著九成,這個皇子是假非真,而且那位林士奇林大人從中有無參與此事,也在兩說之間呀,故而當下的局勢,妖女藏身後宮蠱惑皇上,假皇子忝居睿郡王,聖眷正隆,三法司從中作梗,為虎作倀。如此,我大宋朝堂,可怎生安寧啊。王駕。


    就包大人這番話,正好比是江河直下,滔滔不絕,就這,還得說包大人盡往住收著這口氣呢,生怕把老王子給嚇出個好歹。


    可哪知,八王聽完了,無動於衷,臉上是波瀾不驚。這個倒是大大出乎幾個人的意料,可蔣平就擔心這老王子是不是給嚇傻了:誒,王駕千歲,您,您怎麽樣?


    誒,蔣平,不必擔驚,這種事,孤王又不是沒經過。噝,那麽包大人,既然如此,敢問你們開封府可有對策呀?


    包大人還真就是尚無良策,一旦皇上要著了那妖女的圈套,那我們這些人說破大天,那也是枉費唇舌。所以包大人就說:王駕,此事,因為事關皇上的安危,非同小可,老臣的意思是,不可打草驚蛇,而須得謀定而後動。


    嗯~八王手撚著銀髯,微微一點頭:呃,包卿,看來此事,就得你們開封府來挑這個大梁啊,孤王做你們的靠山,無論查證這孟才人的出身來曆,還是這假皇子的底細,又或者林士奇有無從中參與,包卿盡管放手去查,有什麽為難著窄之處,盡管找本王說話。


    包大人聞聽,起身形衝著八王一躬掃地:老臣謝過。


    咱們書不贅言,有了八王做靠山,起碼來說這皇上他要犯個什麽糊塗,開封府就多了一重保障,在迴府的途中,包大人就跟幾個人就琢磨這個事,說這個局勢錯綜複雜,內憂外患呐,那咱們該當如何著手呢?


    徐良一聽,心裏頭不是滋味,原本由打射天山迴在東京之後,稍微料理一下,頭一個就得去往東京城外的白衣觀,去探望許大夫。可你瞧,幹脆就脫不開身,而且眼下徐良的傷勢未愈,真有個馬高鐙短,老西兒連自保都夠嗆,可把老西兒給急的吆。


    就這麽,眾人迴在開封府,來在二堂,接茬琢磨這個事,房書安因為心存歉疚,頭一個他就說:我說相爺,這個,這,唉,卑職我,我引狼入室,我死不足惜呀我。


    徐良就說:呃房書安,說這些都沒用,想個什麽對策,才是準主意。


    噝,噫嗯,幹老,我以為,就目前來說,咱們須得對玉藻的陰謀,假作不知,表麵順從,實則咱們暗中行動。


    呃,不錯,徐良點點頭:相爺,卑職以為,那玉藻當日跟白宗仁一道逃走,那白宗仁現在何處,隻要找著了白宗仁,咱們有了人質,這個事情才好辦。


    房書安眼前一亮:著啊,幹老,甭問,那白宗仁一準就藏在林士奇的府中,隻要咱們把這人給拿住,那不就扳迴一城麽?


    蔣平接茬就說:話是沒錯,可究竟怎樣著手,我說書安,你鬼點子甚多,可就看你的了。


    噫嗯,交給我了。明兒一早,我就一準就能想出個法子。


    可沒曾想,第二天天還沒亮呢,刑部來人,直接就闖到徐良的將軍府,說是有人舉報,細脖大頭鬼房書安涉嫌謀殺江夏縣令王申漢一家,奉了三法司林大人之命,要求將房書安立拘鎖帶,押赴刑部牢。


    話說這個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一貫的自負聰明,但是這一迴啊,可以說終朝打雁,叫雁把眼睛給唊了,就因為他一時的立功心切,結果中了玉藻王妃的圈套,直接使得孟才人,假太子是接連進宮。


    房書安本想來個絕地反擊,嗨沒曾想,人家玉藻和林士奇,早都盯上他了,就自打包大人他們去往南清宮,一路之上就有人暗中盯梢,所以轉過天來,沒等到天亮,按著玉藻也就是現如今這位孟才人的授意之下,三法司正堂林士奇,直接派人衝到徐良的將軍府,當時就要把房書安給立拘鎖帶。


    其實對這個事啊,房書安已經就有心理準備,他知道,倘若那孟才人當真就是玉藻,那麽此人跟我們開封府這幫人可以說久打交道,對我們是知根知底,那一準他就得先衝著我這個智囊下手啊, 可他們能找個什麽法子來治我呢?


    結果出乎房書安的意料,奉命前來捕人的刑部差官就說了,他們刑部衙門乃是接到新近迴宮的皇子睿郡王的親自舉報,言說房書安指使他在江夏縣調治劇毒迷魂散,從而使得江夏縣令王申漢走火入魔,殘害滿門,最後王申漢驚悸而死,故而這樁滅門大案的罪魁禍首,正是開封府包相爺手下的辦差官房書安。


    噝,嘿呀~房書安一聽,那真叫氣炸連肝肺銼碎口中牙:狼崽子,我特麽一門心思救下你這條小命,結果到頭來你是反咬一口,哈哈哈哈,淩霄啊玉藻~


    房書安真給氣壞了,一時氣血上頭正打算口不擇言痛罵一番,可一瞬之間,房書安意識到,且慢,噝啊呀,現如今玉藻成了孟才人,淩霄這猴崽子成了睿郡王,我已經有錯在先,那麽眼下我再要不知輕重,興許我這條小命還真就保不住了。不行,越是緊要關頭,我還越得保持冷靜才是。


    所以,房書安話說了半截,而後話鋒一轉:噫嗯,我說這位,刑部的批捕公文,拿來我瞧瞧。


    那領頭的差官一伸手,刺啦~拽出一紙海捕公文,老房接過來一看,就見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房書安涉嫌謀害湖廣江夏縣七品知縣王申漢滿門,共計五條人命,現經睿郡王出頭舉證,著刑部衙,按大宋刑律,火速緝拿,一旦查證屬實,按律定罪。下邊蓋著刑部衙門鮮紅的大戳,那假的了嗎?


    看罷了多時,房書安又是淒涼,又是好笑,誒,正這麽個時候,徐良也出來了,因為天色尚早,老西兒還在被窩裏頭,就聽頭道大院裏頭是嘰哇亂叫,老西兒一皺眉,手扶著心口窩披衣而起,來在前院一眼他瞧見,哦~噝,這是刑部衙的人,同在衙門口當差,抬頭不見低頭見,還都是些熟臉。


    這些刑部衙的人,一看三將軍徐良來了,徐良那是朝廷恩封一品的將軍,那份在那兒擺著呢,所以這些個刑部衙的差官見著了徐良,不好怠慢,趕忙各自躬身拱手,跟徐良見禮,禮畢之後,那當頭的就說了:誒,三將軍,對不起,奉了三法司林大人之命,前來抓捕殺人的兇犯房書安,這一大早多有叨擾,您多多見諒。


    雖然玉藻出手的這個速度,讓徐良也微微吃驚,但是畢竟這種事,徐良他們也經的多了,所以老西兒臉上是波瀾不驚,當時拽了拽身上的袍袖,抱拳還禮:呃好說好說,我說這位,哎呀,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隻怕你們刑部衙,是要空跑一趟啊。


    噝,這當差的一聽,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眉一挑,臉上微微帶笑:嗬嗬嗬,我說三將軍,難道一說,憑您的身份,您想要拘捕毆差,包庇殺人的兇犯不成?


    徐良一聽啊,心裏邊不高興,心說話你們刑部衙算個什麽東西,前來公辦捕人可以,可你們連個招唿也不打,直接闖進來雞毛子喊叫,這成何體統,所以老西兒當時說話也就帶著幾分的火氣:嗬嗬嗬,我說你這個驢球球的,你想幹什麽,你想憑空汙蔑三老子,呃好了,這個官司我跟你打了。你要說不出三老子怎樣拒捕毆差,你這身官衣,可就穿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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