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約莫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門簾一挑,由打外頭魚貫而入, 走進幾個天竺的番僧,這五官貌相明顯與眾不同。


    所以啊,徐良一眼就認出來了,哦,對了,這幾個人,一準就是那孫陀羅的手下人,老西兒稍微定了定心,心說看來孫陀羅沒有說瞎話。這麽想著,徐良起身形來在這幾個人的桌案近前,微微一哈腰:嗬嗬嗬嗬,哎吆,辛苦辛苦,噝,在下借問一聲,你們哪位是阿利陀呀?


    這幾個人一聽,麵露迷惑之色,可很快其中一位,黑臉膛小眼睛的壯漢,這位微微一揚臉,兩道褐黃色的眉毛微微一挑:噝,我說,您是哪位?


    徐良一聽,甭問,說話這位就是阿利陀,老西兒一樂:誒,這位,在下不才,我叫李三啊,人稱叫黃臉三,我呢,誒,實不相瞞,我是血菩薩孫陀羅的手下人。


    徐良這麽一說,這幾個人全都是一驚,那黑臉膛的就問:你說什麽,你是孫陀羅的手下人?


    嘿嘿嘿,一點不錯。


    那,噝,我說李三,那你,那,孫陀羅那是我們大當家呀,他老人家現在何處啊?


    哎呀~想必您就是阿利陀吧,這樣,要不咱們借一步說話。


    就這樣,倆人找了間包房。坐定之後,徐良就說:我說這位,實不相瞞呐,孫老羅漢目下在東京城做了筆大買賣,徐良說著話,一掰手指頭:幾十萬黃金白銀。這筆買賣要做成了,富可敵國呀,還做什麽山大王。


    其實啊,就這些個天竺和尚,之所以出家為僧,那也就是為了混了一口飯吃,所謂指佛穿衣賴佛吃飯,在天竺那陣,好懸沒給餓死。何曾見過這麽多錢。而且也都知道,孫陀羅這家夥,曆來心黑手狠,他要謀算好的事,就八九不離十啊。


    而且這阿利陀也是貪財如命,正因為如此,他這才能賣了前一任的方丈穆喜汗,轉投到孫陀羅的門下。且說阿利陀聞聽,臉都綠了,大吃一驚,顫巍巍就問:我說這位,那大當家他做的什麽買賣,他派你來,是什麽意思?你,可有憑證?


    徐良一樂,從懷裏頭取出書信,交給黑臉膛的阿利陀,阿利陀取過來一看,噝,這個~這竟然是真的?


    嘿嘿嘿,自然是真的。實不相瞞,咱們這位當家人,雄心勃勃,跟著他老人家混,自然有出頭那一日,我說阿利陀,這不,今兒這就是機會來了。


    這阿利陀先是樂了一陣,而後臉色一沉:我說李三,不錯,在下正是阿利陀,不過麽,大當家他說要這幾個押著的人,這可不容易呀。據我所知,那黑比丘是綠林軍師親自指定的要犯,不瞞您說,這幾天就是我阿利陀,負責看守此人。再有一個,呃是武聖人手底下的有個叫姬無色,也在押著了。不過,這信中所說,尚雲鳳和獨孤葉,我可沒聽說過。噝,李三,聽這個意思,我們大當家,這是打算脫離麒麟山,另立門戶不成?


    徐良一聽,沒聽過尚雲鳳和獨孤葉,當時他那心涼了半截。可到了這一步,那就得接茬往下演,所以徐良當時把臉往下一沉:這位,你們這不糊塗嗎?正因為是綠林軍師指定的要犯,這才值錢呐。隻要把這人送到東京,咱們弟兄拿了錢,遠走高飛,當個富家翁,吃盡穿絕,使奴喚婢,豈不美哉?說你們沒聽過尚雲鳳和獨孤葉,今兒迴去了,暗中打聽一下不就得了?


    徐良這幾句話呀,說到阿利陀心坎裏去了,在這麒麟山那真是太苦了,非但動不動就得跟著武廷雲玩命,指不定什麽時候腦袋就沒了,而且為了嚴密控製這些個嘍兵,山寨上的規矩,每個人不許藏錢,身上一個子兒都不能有,一經發現是絕不容情。也就是他們幾個,趁著采買物資的這個時候,能出來吃喝一頓,就這要被山寨給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阿利陀聽完了,眼睛瞪的老大,徐良一看時機成熟,得了,我再加把火。啊刺啦~徐良大手一甩,直接由打袖筒裏頭,摸出來五張銀票,每張一千兩。


    嘿吆~阿利陀一看呐,哈喇子都下來,正想要伸手接過,可手伸到半截,又停住了,怎麽著呢,進出山門都得搜身,拿了也留不住,興許還得挨頓罰,說藏在什麽地方吧,還不保險。


    徐良一看,明白了:哎呀,我說阿利陀,咱們都是替孫老羅漢辦事,你瞧瞧你們,可憐呐。,究竟你怎麽打算,這筆買賣,咱做是不做?


    阿利陀搓著巴掌,有心答應又害怕武廷雲厲害,說不做,心裏頭還癢癢。


    哎呀,徐良一樂:要不怎麽叫膽小不得將軍做呢,看你這人啊,也沒這個命,我再說一句,接下來,那麒麟山,跟上三門,跟碧霞宮,這三方大戰一觸即發呀,到時候能不能保住一條性命,這可都不好說呀,那得了,我迴去稟報老羅漢,就說你阿利陀,沒這個膽,也沒這個命吆。走了。


    徐良說著話,假意要走。


    這一激將啊,那阿利陀啊嘭一把,就摁住了徐良的手腕子,當時麵色陰沉,兩隻眼睛射出兩道寒光:李三,你方才說什麽,哼哼哼,既然大當家都不怕,我們怕什麽,這筆買賣,我們做了。今夜三更過後,你在山門之外等著我們,那黑比丘和姬無色我們一準給你帶出來也就是了。隻要大當家有把握,我們是求之不得呀。


    徐良一聽,嗨吆,帶個姬無色,可也不錯,這位多年跟隨武聖人,想必他肚子裏也有也有不少的好東西呀。想著老西兒一擺手:且慢,那尚雲鳳和獨孤葉,也是重中之重,這個事啊不急於一時,你們迴山之後,務必要仔細查訪一陣,我就在這鄧州府,我等著你們的信兒。如何呀?


    阿利陀雙眉緊鎖,重重一點頭:李三,誒,那就這麽說定了,有什麽信兒,我就派人來在三元客棧找你。誒時候不早,那我等就先走一步。告辭了。


    徐良呢,一看人家要走,誒他顯得很是親熱,竟然站起身形,跟這個阿利陀來了個貼身抱,抱完了還拍拍人家的肩頭:兄弟,這筆買賣成與不成,可就在你了。說著話一抖掌中的銀票:這個錢,我先給你們收著。隻要這三兩日之內,你們帶著人一下山,金山銀海,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阿利陀一聽,不由得都有些大喘氣,而後兩方麵彼此一抱拳,就此別過。


    按說到了今日,以徐良的武學修為,江湖閱曆,那可以說都是一等一的大將之材,頭一排的人物,可阿利陀他們一走,徐良這心止不住就跳成一個了。啊呀,事在人為啊,徐良全然也沒料到,說阿利陀他們答應的如此痛快。這要當真能把尚雲鳳老劍客給救出來,那對於遊龍大劍我這位小師父,我多多少少也算盡到一份心意,誒徐良挺激動。


    但是呢,這麽大的事,全然交給阿利陀這些人,徐良終究是不放心,所以他就打算兵分兩路,阿利陀他們在明,我白眼眉在暗,徐良就打算今夜晚間,夜探麒麟山。


    那位說麒麟山不道路複雜,難以分辨嗎?這個難不倒徐良,就在方才,老西兒跟阿利陀分別之時,借著這麽一抱一拍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徐良就在阿利陀的身上撒下了不少的磷光粉。


    這玩意白天你看不著,可一旦到了掌燈時分,天色越暗,看的越是清楚,尤其徐良多年打暗器練就的一雙夜眼,看這種玩意最是拿手。


    說徐良為什麽不直接開口問路,非得多此一舉呢,原來徐良就想啊,一旦這阿利陀要有心反悔,再把我給賣了,我跟他進山,豈不是自投羅網嗎,故而這叫雙重保險。


    就這樣,跟阿利陀他們前後腳,徐良也跟著出離了鄧州府,是直奔麒麟山。


    咱們單說阿利陀,辭別了徐良,帶著手底下四個人,套著采買物資的車駕,一路迴山,一邊走他這肚子裏頭就不住地琢磨,他知道,這筆買賣,這是拿著腦袋當本錢,做成了一本萬利,可一旦要失了手,啊呀~這個後果顯而易見呐。


    琢磨了半晌,阿利陀就把這個事,跟手底下這四個心腹人講說一遍,想聽聽他們的意思,可沒曾想啊,其中一位聽完了,當時把胸脯拍的啪啪山響:頭兒,有這等好事,你還琢磨個什麽勁兒呢?放手一搏,成則生,敗則死,我算是看明白了,就這樣活著,給人家當牛做馬,吃一些殘羹剩飯,不如死了的好啊。


    剩下那幾個一聽,也是紛紛點頭,都認為大當家這筆買賣,機會難得,咱是必須得做。而且這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了那錢它不好分呐。


    簡短節說,幾個人一路迴在麒麟山,把一應采買置辦之物歸置好了,到了當夜晚間,阿利陀他們趁著巡更下夜的功夫,四外就尋摸開了。


    那麽與此同時,白眉大俠徐良,也已經跟著阿利陀他們留下的磷光粉, 一路就摸進了麒麟山。


    白眉大俠徐良夜探麒麟山,上一迴徐良他們被人家迎進山寨,老西兒他們去的那叫蓮花寨,可這迴啊,徐良跟著阿利陀留下的蹤跡,趁著夜色不明,他走走停停,一路就來在了少林寨。


    來在這寨子切近,躲在幾顆粗大的樹幹後頭,借著少林寨裏外這些個火把的光亮這麽一看,哎吆~老西兒不由得暗暗納悶,就見這座山寨,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條石堆砌而成,寨牆高了不下三丈。i包括寨 牆,箭垛,箭樓,全都是棱角崢嶸,在暗夜之中看著就像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猛獸相似。尤其那扇寨門,雖然看不那麽太清楚,但是顯見著都是用渾鐵凝鋼鍛造而成,這也就是說,這座麒麟山裏頭,還隱藏著鍛造鋼鐵兵刃的冶鐵爐,再一看寨門之下一杆大棋,寫的是少林寨。


    徐良一看就明白,哦,前者有個蓮花寨,今兒又碰著個少林寨,看來五宗十三派各個門戶在這麒麟山,都應該全乎了,由此可見修羅惡道這個野心,同時呢,徐良不由得就有些個後悔,因為來的倉促,沒能好好問一問孫陀羅這個山寨的布局。


    沒辦法,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瞧一步,嗯,我且先瞧瞧這個少林寨。這個寨子的四外,雖然也有巡邏的嘍兵,但是因為這座麒麟大山地形複雜,就這個進山的道路,就是天然的屏障,再加上武廷雲落腳在麒麟山,也沒多長的時間,一時難以兼顧,所以防守並不十分的嚴密。再加上徐良使了個磷光粉的巧招,這才事半功倍摸到了少林寨。


    要進這種地方,對徐良來說,可以說輕車熟路。就見徐良往下一哈腰,兩隻夜眼炯炯有神,歘歘~~摸少林寨背後的牆垣 之下,看了半晌四下無人,啊噌~身形一縱,在半懸空中兩隻巴掌化掌為爪,整個人就貼在了牆垣之上,您知道這招叫壁虎遊牆,也叫仙人掛畫,啊歘歘~眨麽眼的功夫,上了牆頭,紮著臂膀攏目光仔細一看,就見這座少林寨裏頭,前前後後能有十來間石頭房子,正當間有練武的把式場,硬墩石鎖十八般兵刃,排擺在一處,估摸著是天色不早,大寨之中,除了巡更下夜的嘍兵之外,無人走動。噝,嗯,徐良心說,看來這個山寨上的規矩,可不小啊。


    看罷了多時,徐良有心抓個舌頭,問上一問,但是轉念又一想,這座麒麟山太大了,這許多山寨之間相隔甚遠,一旦我要因此暴露身份,人家加強防備,再想下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說徐良夜探麒麟山,可這座大山,山連山嶺連嶺怪石橫生是古木狼林呐,沒辦法,那就隻能一個挨著一個的去摸,且說老西兒高抬腿輕落足,在這少林寨裏頭尋摸了好半晌,嗯,隻能聽見這些個石頭屋子裏鼾聲如雷,夾雜著放屁和說夢話的聲音,得了,看來此處並沒有藏著人質,我接茬再找下一個。


    這玩意說來也巧,夜探山寨有個好處,正好可以借著山寨之中朦朧的燈火,老西兒隻要找棵大樹往上一躥,登高遠望,是一看一個準。


    如此一來,倒也省事,憑著徐良的身法和眼力,足足跑了能有大半夜,直到金雞報曉,東方吐亮,老西兒掐著指頭一盤算,噝,啊呀,這一晚上尋摸了能有三個山寨,什麽巫山寨,昆侖寨等等等等,有的寨子人多一點,估摸能有百十來號。有的寨子也就是一兩間石頭屋子。但是不論哪一個,都不像是關著人質的地方。


    那位說徐良一宿沒睡,還這麽跋山涉水,不累得慌嗎,這才哪兒到哪兒?現如今徐良修煉血海鯨息訣,已經略有小成,這路內功心法,雖然趕不上白雲瑞的北鬥七步功,但是其理相同,最能壯實人的丹田之氣,所以徐良就覺著,絲毫也沒有疲累之態,不過麽,老西兒一摸肚皮,就聽到咕咕咕~誒這五髒廟直叫晃,真就是有些前心貼後背了。


    要說徐良仗著滿身的暗器零碎,在這山野之中打一些野雞野兔什麽的,那是手到擒來,而且這大山裏頭,地上走的天上飛的各類飛禽走獸,是隨處可見。所以徐良沒費多大功夫,啪啪啪~也就打了兩三支袖箭,就打了兩隻肥美的野雞,徐良挺高興,找了一處山泉,這泉水是格外那麽清冽,老西兒用手碰著喝了兩口,噝哈~竟然帶著別樣的那麽種香甜,徐良不由得連連感歎,真山真水,世外的桃園,真是個好地方。


    當時噌一下拉出一把小號的匕首刀,三下五除二,把這野雞開膛破肚拔了毛,又用泉水衝洗了幾迴,抬頭一瞅,這個地兒那大號的樹葉子可不少,摘了幾片樹葉,卷吧卷吧,老西兒就打算,撿一些散碎的柴火,把這野雞給烤熟了,大快朵頤。可徐良晃著腦袋,衝著四外又瞅了幾眼,嘿呀,野生的薄荷,迷迭香,甘草,野蔥野蒜是應有盡有,哈哈,老西兒不由得一樂,他是自言自語:嗬驢球球的, 這個地方還真是不錯。


    那麽這些個什麽野生的蔥蒜迷迭香之類,既是草藥,也可以作為調味之用,所以徐良順手扒了一些,塞進野雞的肚子裏頭,為了增加野味的口感,這個老西子還專門用找了甘草,鬆柏樹枝作為引火之用,最後就著山泉和了把泥,給這倆裹好了樹葉的野雞給唿的嚴嚴實實,再挖了個小小的土洞,撿了兩塊鋥明刷亮的石頭,把野雞往石頭上一放,最後拿出火折子啪嗒一扇,引燃了鬆柏樹枝,時間不大,一溜青煙,就給烤上了。


    那位說,徐良在人家的地盤就這麽放火,不怕被人家給發現嗎,這個不用擔心,老西兒早就躲著遠遠的,而且這點煙火,在這大山叢林之中,稍微隔遠一點,壓根你就看不著。


    把這野味給烤上了,徐良倒身往山坡的草甸子一躺,他就琢磨開了,心說那阿利陀他們,能不能找著尚老劍客,這玩意可懸乎啊,嗯,今夜晚間我再查探一番,實在不行,我就得盡快下山,去往鄧州府三元客棧等著阿利陀的消息。那麽今夜晚間,我應該怎麽個查法呢?對了,待會啊,我找著這座麒麟山,最高最高的那座山頭,我登高望遠,好好觀瞧一下這片山寨的形勢。


    誒,徐良就這麽想著想著,忽然一陣奇異的香味,衝著麵門是直撲而來。哎吆~徐良這才想起來,這一旁邊喊烤著野雞呢,當時一骨碌爬起身形,撿了個樹枝,把這倆野雞扒拉出來一看,外麵的泥土已經烤的焦黃,崩裂的縫隙之處,散發出陣陣地清香氣味。


    啊咕咕咕~這肚子又開始叫喚了,老西兒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兩隻大手一張,啊刺啦~往開一扒,好麽,出乎徐良的意料,本以為不定給燒成什麽樣呢,結果仔細一看,這個野雞烤的是外焦裏嫩,皮酥肉爛,把這泥巴輕輕往外一扒拉,泥巴連同剩餘的雞毛一起脫落,就露出裏麵香氣撲鼻,色澤誘人的野雞肉。


    老西兒迫不及待,啊吭哧~撕了一口,頓覺著滿嘴留香,就這個滋味,好像糅合了山川草木的靈氣,直衝頂梁門,一刹那間,徐良不由得微微還有些個感動,啊呀~活著,可真好啊,這要再來一壇子美酒佳釀,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就這麽的,白眼眉甩開腮幫子顛起後槽牙,啊¥%&*好一頓猛造,兩隻肥雞,就這麽風卷殘雲下了肚,啊嗝咕~還打了個飽嗝,就這個飽嗝,都散發著一股子殘留的餘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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