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過去。


    劉梟這邊,將士正在養精蓄銳。


    但司馬秀那邊,卻早已亂成了一團。


    三天時間不算漫長,但對於司馬秀營中的將士們來說,那真叫度日如年。


    遙想他們上次吃飽飯,還是在郝穴關外,陛下誓師征討劉梟之時,一下將所有的吃食,全部共給兄弟們吃。


    大家眾誌成城,原本以為進了江北,能全殲敵軍。


    誰能想到,那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飽飯。


    衝進江北之後,敵軍倒是沒殲滅幾個,他們自己卻被人困在城中。


    已經三四天了,就頭天早上吃了一頓飽飯,其後大家更是連一碗熱湯都沒喝到。


    這幾天裏,大家一直到處找食物,就連江北的耗子,都被他們吃盡了,地上連一個螞蚱都不存在。


    但這玩意他也不飽肚子,且數量遠無法供應四萬多名的將士。


    那些耗子螞蚱,也就變成了少數將士的私房菜。


    一天兩天還行,第三天,連老鼠都找不著了。


    中軍大營的將士們,都餓得站不起身子來。


    眼下,營中一處篝火旁。


    十幾名將領,簇擁著篝火,瞎聊天。


    篝火上,煮著一鍋熱水,水中什麽食物都沒有,唯由一個鐵頭盔,在裏麵沸沸揚揚地煮著。


    實在是沒別的煮的,煮白開水喝,也不解飽。


    大家夥隻能想個辦法,把將士們戴著的頭盔放鍋裏麵用水煮。


    頭盔戴久了,有汗鹹味。


    也算為這鍋啥也沒有的熱湯,加了點調料。


    “咱們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別到時候咱們人還沒衝出去,自己先餓死在這了。”


    現場這些將領,一個勁的抱怨,但聲音也不大。


    他們不是怕陛下聽見,而是實在是沒有太大的力氣說話了。


    這兩天,他們都喝白開水了。


    渾身上下餓得都快虛弱了,能正常說話,已屬不易。


    “是啊,我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現在想起羊腿,就流口水啊……”


    “馮將軍,你是我們這的老將了,您老可得給咱們指條活路啊,咱們不能死在異國他鄉啊……”


    一眾將領談及此事,不由得聲淚俱下。


    紛紛看向了篝火旁,年紀最大的那位老將。


    這位老將名叫馮釗。


    是眼下軍營中,資曆最高的,曾經親隨韓戰旗征戰沙場的老將不少,但都死了。


    眼下這位也曾追隨過韓戰旗征戰沙場,他現在是唯一留下來的軍中老將。


    之前頻頻頂撞司馬秀的,也是他。


    看著大夥餓急了的目光,馮釗也是無可奈何,緩緩脫去頭盔,低著頭長歎了口氣:“老夫行軍打仗多年,也從未遭遇如此窘境,眼下咱們也別無辦法了。”


    “唯有期盼陛下,能想出奇招,帶領咱們衝出重圍,迴到烏林,咱們才能吃上飽飯了。”


    這會兒,大家還以為烏林屯有全軍的糧食,隻不過是深陷江北,出不去。


    “哎,烏林距此地八十裏開外。眼下敵軍重重圍困,三天之內,咱們已經數次突圍,均無疾而終。”


    “看這個樣子,咱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一旁將領唉聲歎氣,又舀了一勺頭盔湯水,勉強飲入腹中。


    淒慘之狀,幾乎就寫在臉上。


    周圍的將領們,也都是垂頭喪氣的。


    馮老將軍這麽說,也不過是寬慰大夥而已,眼下的這個局勢,隻怕想要突出重圍,比登天還難。


    更何況大家都沒吃飯,哪有力氣突出重圍?


    倒不如在這歇著,還能保存一絲體力。


    “哎……”


    這悠長而沉重的歎息,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片落葉,緩緩自一位將領的唇邊飄落。


    他的臉龐被歲月的風霜雕刻出深深的紋路,此刻,那雙飽經戰火的眼眸在不經意間皺成了兩道深溝,仿佛能從中擠出無盡的憂慮與疲憊。


    他下意識地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周遭的沉悶與壓抑一並吸入胸膛,卻又在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息所驚擾。


    “咦,我怎麽……嗅到了一絲久違的肉香……”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仿佛是在這荒蕪的心田上突然發現了一抹嫩綠的生機。


    隨著話語的落下,他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喚醒,之前半睜半閉的雙眼猛地睜大,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旅人,急切地向四周探尋著那縷神秘香味的來源。


    這一聲驚歎,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瞬間在周圍的人群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所有的將士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使勁地吸著鼻子,企圖捕捉那一絲可能存在的奇跡。


    “肉的香味?這怎麽可能?”


    “老兄,你是不是餓得失了心智?”


    周圍的質疑聲此起彼伏,一個將領更是半開玩笑地湊近,使勁嗅了幾下,卻一無所獲,於是打趣道:


    “肉的香味?那玩意兒,我現在隻能在夢裏迴味了,現實裏,咱們軍營裏連老鼠都快絕跡了。”


    “咱們這地方,別說肉了,連野菜都快挖絕了。”


    那位最初嗅到肉香的將領卻異常堅定,他連連擺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不,不不……我真的聞到了,那肉香,清晰而真實,絕非幻覺……”


    話音未落,他已是急不可耐,一腳踢翻了眼前那口用來煮頭盔以充饑的鍋湯。


    鍋湯翻滾,熱浪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瞬間將篝火撲滅,夜色中,隻留下一片漆黑的寂靜。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紛紛站起,幾個年輕將領更是怒不可遏,他們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位將領的衣領,怒喝道:“你瘋了?!我他娘的已經多少天沒沾過鹽味了,你這一腳,是想讓我們都跟著喝西北風嗎?!”


    “你們再仔細聞一聞……”


    那位將領的聲音雖被憤怒包圍,卻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發現,“真的有肉香,我真的沒暈……”


    眾人半信半疑,再次嚐試著深唿吸。


    起初,空氣中似乎依舊隻有淡淡的煙火味和泥土的芬芳。


    當他們開始在營地裏四處走動,再次細細品味時,那縷微弱的、卻異常誘人的肉香,竟真的漸漸清晰起來。


    “還真是……真的有肉香。”


    在以往的日子裏,肉香對於這群將士來說,不過是日常餐桌上再尋常不過的存在,未曾引起過多少注意。


    但如今,在這三四天滴水未沾、粒米未進的艱難時刻,那絲肉香,就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讓人心生渴望,幾乎要發狂。


    “咱們軍營,怎麽會有肉味?這味道是從哪來的?”


    “難不成,咱們軍營中,還有人吃獨食?”


    疑惑與猜測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對那未知肉香的渴望與探尋的渴望。


    就連平日裏沉穩如山的老將馮釗,此刻也激動地站了起來,那雙經曆過無數風霜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三四天未曾進食的他們,此刻聞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肉的味道,不由得眼冒金星,心中充滿了對食物的原始渴望,仿佛連靈魂都被這股香氣牽引著。


    眾人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如同獵豹發現了獵物,開始四處探索起肉味的來源。


    空氣中彌漫的不僅僅是肉香,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希望與活力。


    “是那邊來的,肉的味道越來越明顯了……”


    一個鼻子特別靈敏的將領,急切地指著軍營邊緣的方向,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眾人連忙紛紛向那個方向摸索過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期待與急切。


    肉的味道隨著他們的接近而變得越來越具體,越來越濃鬱,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最終,這股香氣似乎定格在了軍營邊上的某一處營帳中。


    “馮將軍,那肉味就是從這個帳內飄出來的,好香啊……”


    一個將領興奮地報告著,同時帶著馮釗來到了這處營帳的門口。


    這營帳,與其他北涼將士的營帳並無二致,在這全軍上下連飯都沒得吃的艱難時刻,這裏麵怎麽會傳來如此誘人的肉香?


    眾人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甚至有人開始猜測,這會不會是敵軍的詭計?


    馮釗的眼眸微微皺起,眉頭緊鎖,但此刻的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饑餓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暇顧及是否是敵軍的陷阱。


    “先不要聲張,你們和我一塊進去看看。”


    馮釗沉聲下令,隨即迅速撩開了那營帳的帳簾,帶頭衝了進去。


    眾人緊隨其後,但才一踏入營帳,見著裏麵的景象,一個個瞬間就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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