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業一聽,瞪著眼珠子說:“你說啥?我說手術費用啥的得他媽十來萬塊錢??


    我說啥,你聽不懂啊?


    我操,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跑這來訛我來了,是不是?跑這來訛我來了。我告訴你小哥們兒,你要到我這兒耍流氓,你可來錯地方了,知道不?趕緊的,該幹啥幹啥去,你要跟我講理,我跟你講,我錢在外麵定的牌匾,他們一撒手,‘啪啪’一下子,錢就沒了,我還等著跟他們打官司呢,你還找我來要錢,你咋尋思的,在外麵幹活,他自己不小心從頂上摔下來了,跟我有雞毛關係,我他媽還拿錢看病,你看我腦袋大呀?”


    這話可把大寶子氣得夠嗆,大寶子本來就嘴有點拙,一生氣,語言組織能力更差了,憋紅了臉罵道:“你這人他媽說話!!!


    我就告訴你一聲,趕緊的,該他媽幹啥幹啥去,再一個老張啊,咱倆這牌匾的事兒沒完,你等我騰出功夫了,這兩天咱倆出來嘮嘮,這錢你要不給我拿迴來,你記住……!。”


    趙建業不耐煩地一揮手:“趕緊的,出去出去。”


    大寶子一看,“媽的”,“叭”的一下子,從腰間把槍刺就給拽出來了。


    他這一動手,旁邊那七八個老弟也不含糊啊,大卡簧、槍刺、砍刀“哐哐”地都亮出來了。


    大寶子瞪著趙建業吼道:“你媽的,能不能拿,我就問你能不能拿,你要不能拿,今天我就撂倒你這兒,我告訴你。”


    旁邊龐虎和劉通這幫家夥,一看這架勢,都不敢吱聲了,心裏尋思著這夥人生性啊,自己要是再硬氣,沒準人家真能上來砍自己兩下子。


    趙建業迴頭瞅了瞅自己這幫兄弟,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他心裏明白,完犢子了。


    跟這夥社會人根本整不了,自己這幫老弟平時在一起胡吃海喝還行,一遇到這種硬茬子、見著要見血的事兒,就他媽慫了,光會扯些沒用的。


    趙建業眼珠一轉,趕忙換了副嘴臉,陪著笑說:“哥們兒,哥們兒,你先別動,先別在這兒跟我耍橫,你也別那啥,你說拿多少錢?


    這麽的,也別說你要多少,好像你在這兒訛我似的,咱們一會兒開車,上省醫院,到那兒,你看看人家花了多少錢,我就存多少錢,行不?


    哎!你老叔這輩子也沒享啥福,給我幹個活,現在生死不明的,這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大寶子一聽,覺得這話也在理,可他哪知道,趙建業後備箱裏其實裝著好幾十萬呢。


    趙建業就是故意這麽說,想晃大寶子一下,根本就不想掏錢,可又整不過這幫社會人,咋辦呢?


    他眼珠一轉,就把電話拿起來了,打給了長春的社會大哥賢哥。


    之前楊坤不是給介紹過嘛,說在長春社會上要是遇到啥事兒,就給賢哥打電話。


    趙建業把電話拿出來,陪著笑說:“那我打個電話啊,你們現在先把刀都撂下吧,哥們啊,哎,沒事兒,哎呀。”


    說著就把電話撥通了,“喂,賢哥呀?


    哪位呀?”


    “賢哥,是我,楊坤的表哥,趙建業啊。”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趙建業!!


    你這記性真好,你還記得我呢?


    咋的了?”賢哥在電話那頭問著。


    “賢哥,你看這真就有事兒了,得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兒,你說吧,咋的了?碰著啥事兒了?”


    “有一夥給我幹活的工人,這活幹得不咋地,從頂上‘嘎巴’一下子,把我那牌匾都給拽碎了。完了有個工人自己從頂上掉下來了,就在這訛我來了,還找了一幫社會人跑這兒來訛錢,拿著刀不依不饒的。”趙建業添油加醋地說著。


    “操,訛你??


    那可不是嘛!!


    咋的,還找了一幫社會人,找了一幫流氓?哪來的,知道不?”賢哥問道。


    “不知道啊,我也沒敢問呐,都拎著刀呢。”趙建業趕忙迴著話。


    賢哥一笑,說:“還拎著刀,沒事兒,這麽的,表哥在長春呢,別的保證不了,誰欺負咱們肯定不好使,我過去。”


    “賢哥,那你可多帶點兄弟過來啊,這幫家夥,你得好好收拾收拾,太他媽欺負人了。”趙建業趕緊說道。


    “行,我知道了,好嘞好嘞好嘞。”賢哥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賢哥一起身,旁邊的海波就問:“哥,咋的了?”


    “走吧,咱幾個去一趟,楊坤那個表哥,上次咱們在香格裏拉喝酒,說的那工地的事兒,現在有人去訛他了,去欺負他了,咱過去看看是誰,看看啥事。”


    賢哥說著,也沒多帶兄弟,就帶著身邊那幾個人,像春明,二弟、海波、喜子、天龍、傻園子,一共六七個人,開著兩台車就奔建設街去了。


    畢竟賢哥在長春辦事兒,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不用帶太多人撐場麵。


    說著就到了夜總會門口,“叭”的一聲,車往那兒一停,春明二弟幾個人“誇誇”地就下車了。


    春明二弟順手從腰裏把家夥事兒,也就是卡簧給抽出來了,“啪”的一擼,那意思要準備幹架,旁邊人趕忙說:“收起來,收起來,哥,收起來。”


    “咵咵”的,大夥又把家夥事兒往腰裏一塞,然後跟著賢哥,大搖大擺地就往夜總會裏麵走進去了。


    把門一推開,離老遠呢,趙建業就瞅見了,趕忙喊著:“哎呀,賢哥,賢哥過來了啊。”


    賢哥走過來,微微一點頭,問:“咋的了,咋迴事啊?”


    說著,扭頭瞅了瞅大寶子這邊,這時候大寶子他們八九個人,也扭頭看著賢哥,心裏明白,這賢哥一看就是長春這邊混社會的,尤其是春明,二弟他們幾個,那眼神一瞅,就是純職業流氓的樣兒。


    春明,二弟他們也瞪著眼打量著大寶子這幫人,兩邊這一瞅,心裏都明白,雙方絕對不在一個段位上。


    賢哥往前站了站,說:“老弟,你們跑這兒來鬧事來了,在這鬧事,你可來錯地方了。”


    大寶子也走上前,說:“哥們兒,我能看出來,你應該是個社會大哥。不管你社不社會的也好,我也跟你說一下,我是九台的,我不是你們長春的,我是九台的大寶子。”


    賢哥一伸手,笑著說:“老弟,來,握個手。”


    大寶子就過去跟賢哥握了握手,賢哥說:“我是長春的小賢。”


    大寶子一聽,抬起腦袋,有點懵地說:“小賢,賢哥啊??


    是我。”


    他心裏直犯嘀咕,沒想到這趙建業把這人給整來了,長春有名的流氓頭子、社會大哥呀,這要是賢哥張嘴就罵一句“你媽的,滾犢子”,那這事兒可就完了,錢肯定是要不迴來了,可這又是自己老叔的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大寶子趕忙說:“賢哥,我絕對是佩服你的名聲,絕對的。”


    賢哥擺擺手,說:“老弟,這捧人的話,咱就別說了,不對勁,咱們在外邊走江湖闖社會,得講究不是,人家這夜總會還沒開業呢,你跑這兒來鬧啥呢,這麽的,領你這幫兄弟迴去吧,給賢哥個麵子,這麵子能給不?”


    大寶子一聽,咬了咬牙,說:“賢哥,這麵子我真就給不了。”


    這話一出口,春明,二弟“叭”的一下就火了,罵道:“你媽了個嘚的,你說啥呢?你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聽沒聽見。”


    他這一喊,大寶子身後那幫老弟也不含糊,“誇誇”的,有的一下子就又把刀給抽出來了,喊著:“咋的,咋的。”


    春明,二弟往前一湊,瞪著眼珠子吼道:“咋的,你媽愛咋的,把這玩意兒給我放下,你媽的,再逼逼,有一個算一個,全給你們撂這兒,聽沒聽見,在這兒等著收屍吧。”


    海波也在旁邊跟著說:“哥們,你這是啥意思,咋的,兩邊沒你事兒,你跑這兒來攪和啥呀,你要真敢攪和,真的,老弟啊,我可不慣著你了。”


    大寶子看著賢哥,說:“賢哥,我聽過你的名聲,在長春那絕對是有頭有臉的大哥。你不管咋地,是多大的大哥也好,咱得講理?”


    賢哥笑了笑,說:“老弟,我肯定講理,你說吧,咋迴事兒,我聽聽你這理在哪。”


    趙建業在旁邊一聽,湊過來嚷嚷著:“賢哥,行了,把這幫小子打出去得了,跟他們嘮啥呀,他們跟你是一個段位的嗎?”


    賢哥一擺手,說:“等會兒,表哥,你先坐著,你看我都來了,你還怕啥呢?這個事兒我給你辦,指定給你辦得明明白白的,你坐著吧。”


    大寶子走上前,接著說:“賢哥,我跟你說這事兒是咋迴事。”


    這時候海波給賢哥搬了個凳子,賢哥坐下了,看著大寶子說:“老弟,你說吧,我聽著呢。”


    大寶子便說道:“我老叔呢,就是個幹活的,咱老家九台的,在你們長春就幹點力氣活,是給他安排安牌匾的活兒。賢哥,你也知道,今天那風多大呀。”


    賢哥點點頭,說:“嗯,今天風勢是不小,這跟接下來的事兒有關係嗎?”


    “那肯定有關係,賢哥!今天風這麽大,我老叔意思是這牌匾今天就不能安了,不安了,不然得出人命啊。”


    大寶子越說越激動,氣得手都有點抖了,老張也趕忙過來接著說:“是這麽迴事,完了我們就尋思跟他商量商量,說今天別幹活了。”


    賢哥扭頭問老張:“你是幹啥的?”


    老張趕忙迴答:“我…我就也是幹活的,我也是工人,你接著聽我說呀。完了這趙老板說不行,他這一天工期可緊了,說耽誤一天損失老多錢了,我們賠不起,完了就非得讓咱幹。完了我們說不行,這活這錢咱都不掙了,咱走吧,結果不行啊,他啪啪地給我倆嘴巴子,給那受傷的老呂,哐哐就是幾個大耳刮子,還拿刀逼著我們,說他媽不幹就給我們放血。”


    賢哥扭頭瞅了瞅趙建業,趙建業趕忙辯解:“賢哥,你別聽他瞎白話,確實咱們是拿刀子了,但那會兒他們絕對就是刁民,就是來鬧事訛人的,那咋的呀,我他媽花錢雇他們了,定好今天安,他們不給安呐。”


    賢哥一抬手,說:“你等會兒再說話,我心裏跟明鏡似的,人家跟老張說話,那沒撒謊,你接著說,大哥。”


    老張又接著講:“完了咱這不是幹活嘛,沒招了,完了他還說萬一出事,他全管,他都兜著,說牌子要是摔了,算他的,人要是磕了碰了,也算他的。完了我們這不就上去了嘛,結果風太大了,十來個人拽那牌匾都沒拽住,‘叭’的一下子,就把老呂從三樓頂上給甩下來了,現在摔得昏迷不醒,腦瓜子在醫院都給開瓢了。那你說,咱一個農村人,哪有那麽多錢呐,這一開口就是十萬八萬的,我的媽呀,這不是要人命嘛!那你說咋整啊,這不就得來找這個老板了嘛,結果他還不管,把我給打出去了,人家這是老呂的侄兒,老叔在醫院躺著呢,那能不來找他嗎?”


    大寶子也在一旁附和著,眼巴巴地看著賢哥,盼著賢哥能給個公道。


    賢哥一聽,扭頭問趙建業:“是不是這麽迴事?”


    趙建業趕忙狡辯:“不是賢哥,這裏麵有水分啊,不管咋地,就是風大那事兒,那風我能控製著啊,風火雷電我全管嗎?那風把他吹下來了,他該找風去呀,跑我這兒來訛錢,賢哥,你可不能管他們呐,尤其他們還到這兒來裝社會人,還拿刀嚇唬我呢。”


    賢哥瞪了他一眼,嗬斥道:“你把你那逼嘴閉上!”


    趙建業還嘟囔著:“不是賢哥,賢哥呀??


    你不管咋地,還有沒有點良心呢?我發現你這人有點喪良心嗎,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現在人在醫院躺著呢,給你幹活,你告訴人家說出事兒你全兜著,這咋的,出完事兒你就不管了啊。”


    賢哥皺著眉頭:“楊坤跟我是認識,但人到啥時候得講理,知道不?你什麽意思?”


    “賢哥,我啥意思?


    這邊住院費人家說得拿多少錢呢?


    說得十來萬呐,你讓我拿啊?”趙建業一臉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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