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虎瞅都不瞅他們,就那麽大搖大擺地,“叭叭”幾步走到躺在地上的馬文革跟前,把手裏的槍往起一舉,嘴裏罵著:“你媽的,操。”緊接著,“砰砰砰砰”幾槍,對著馬文葛的胳膊腿就打了四下子!


    那槍子兒打在馬文革身上,直冒火星子。


    這一下,可把那幫小弟都給看傻眼了,一個個都懵了,心裏想著:見過狠的,可真沒見過這麽狠的呀,都把人打倒了,還上來補了四槍,這也太嚇人了。


    韓虎打完了,迴手用槍把子一頂,頂在了大明子的腦瓜子上,瞪著他說:“咋的,明子,這兩年我是不咋在這社會上走動了,咋的,你就當我不行啦,把我給忘啦?”


    何樹明嚇得汗珠子跟那鬥大的雨點,就往地下掉,脖梗子那汗出得都沒停過,哆哆嗦嗦地趕忙迴道:“沒,沒啊,虎哥,知道你啥脾氣,也記得你啥性格呀,咱都知道啊。”


    韓虎哼了一聲,又問:“行,這麽的,明天上午這錢能拿迴來不?我就問你能不能?”


    大明子哪敢說個“不”字啊,連忙應道:“能能能,虎哥,指定拿迴來,指定拿迴來,指定的。”


    “操!”


    韓虎罵了一句,“啪”的一下子把那把五四往腰裏一插,扭頭跟大慶就上車了,走得那叫一個瀟灑,那大柱子和梁偉在旁邊看著,心裏直感慨,就感覺韓虎仿佛一下子又迴到了十年前,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又迴來了。


    再說何樹明這邊,趕忙招唿人,把老四馬文葛這個拜把子兄弟往醫院送。


    到了醫院,大夫一檢查,直搖頭,說:“這人基本上廢了,腿上挨了好幾槍,那骨頭都打碎了,這下半輩子算是完了,肯定廢了。”


    宋德光湊上前,著急忙慌地問:“大哥,咋整啊,這可咋整?”


    何樹明咬著牙罵道:“他媽的,這錢,咱們想糊弄著留下,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啦,想都別想。”


    宋德光愣了一下,說:“啥意思?大哥,這錢咋的,咱要退迴去啊?那哪行啊?”


    大明子瞪他一眼,說:“老三呐,你牛逼這麽的,要是你有那膽量,你要是真有那能耐,你去把韓虎給做了,你去把大慶打死。要是這事兒你幹成了,這400萬,你拿走300萬,咱哥仨分那100萬,行不行?你拿大頭,咱拿小頭。”


    宋德光趕忙擺手,說:“不是,不是說敢不敢的事兒大哥,關鍵是我就覺得這倆事兒根本辦不成呀。”


    大明一聽就火了,罵道:“你他媽還在這嘴硬,不敢你就說不敢,還他媽在這裝啥??


    犯不上為了這300萬啊!!


    你在這吹牛逼呐,大夥都聽著呢,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嘛,淨他媽說那些沒用的話,告訴你,以後這種話可別再說了,不嫌丟人啊。”


    宋德光還不死心,嘟囔著:“不是,大哥,就算我不敢吧,但咱這錢也不能就這麽還給他呀,那你想咋的呀?”


    大明氣道:“錢你還不想還,人你還不想惹,那這錢你能留得住嗎?我問問你。”


    宋德光想了想,說:“找人,找孟建國唄。”


    咱說,孟建國是誰?孟建國在這牡丹江,那也是嘎嘎牛逼的人物,而且以前在史二胖之上,後來他沒了,史二胖才在道上立住腳的。


    孟建國外號叫獨頭哥,一聽這名兒就知道這人挺獨性的,而且在咱牡丹江那也是老社會了,嘎嘎厲害,手底下有幾個狠人,像什麽黨新城,包括四郎啥的,這幫小子可都是狠人,手上都沾過血的。”


    大明子有點猶豫,說:“去找他們?我告訴你,獨頭這個人可他媽挺黑。”


    宋德光說:“大哥,他就是再黑,他不是圖財嗎?咱給他拿錢就完事兒了唄,不行,咱拿出100萬,咱哥幾個就少分點,你說呢?100萬給他,孟建國那人,這事兒他肯定給咱辦得利利索索的。”


    何樹明琢磨了琢磨,覺得這話好像也沒啥毛病,一時也沒吭聲,心裏頭還在盤算著。


    那時候在牡丹江,90年代的時候,可不像後來斂財那麽容易,那時候大家夥兒都窮得叮當響,一聽說100萬,那絕對是筆天大的錢了。


    這倆人一合計,“那走吧,那你跟我過去,走走,我跟你去。”


    這倆人哐哐地就拿著100萬,他倆直接就奔著孟建國的場子去了。


    那場子在哪呢?就在商業大廈旁邊,商業大廈旁邊有個鬆江賓館,就在那賓館的三樓。孟建國在這塊天天支著局子放局,那屋裏天天哐哐的,熱鬧得很。


    倆人哐哐地就往那屋裏走,到了門口,啪啪地敲了敲門,把門一推開,好家夥,屋裏這人可真他媽不少,耍錢的、在旁邊看熱鬧的,滿滿當當一屋子人。


    而且這屋門一打開,那煙“嗡”地一下子就冒出來了,真不撒謊,那時候也沒有噴淋啥的,要是有噴淋的話,就這屋裏這煙,那噴淋都得“嘎巴”一下子爆了,呲得滿屋子都是水,你就想想那煙得多大吧,畢竟耍錢的時候,那都是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


    他倆往屋裏進,有個小弟在那喊著:“大哥呀,這邊,來這邊。”


    啪啪地就把這倆人給領進來了,一直領到辦公室那兒,往屋裏一進,就瞅見孟建國了。


    也就是那獨頭,一瞅吧,都四十七八歲了,啪嚓往那一坐,那半張臉的位置有一條刀疤,那可不是拿刀剁的,是當年讓人拿斧子給剁的。


    而且這半口牙都是假的,當年那一斧子下去,牙花子好懸沒給剁掉了,你說狠不狠吧。


    為啥叫獨頭哥呢?那是真狠呐,人家一斧子剁在自己嘴裏了,“嘎巴”一下把斧子頭給抓住了,反手就把大菜刀掄起來了,“哐當”一下子,照著對方腦瓜子就砍下去了,血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就從這事兒起,再加上最小子獨性!得了個獨頭哥的名號,那絕對是夠狠的主兒。


    這獨頭哥坐在那兒,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那大巴子挺老長的,還有點往裏癟的意思,嘴裏叼著煙,煙圈一冒,就喊著:“來來來,大明。”


    這邊何樹明趕忙應著:“哎,獨頭哥!!


    來了啊,咋的,過來玩一會兒啊?”


    大明子忙說:“大哥,咱…咱倆不玩。”


    獨頭哥就問:“那咋的,找我有事啊?”


    大明迴著:“對,哥!咱這邊有點事兒,得跟您說說。”


    獨頭哥不耐煩了:“啥事兒,說來我聽聽。”


    大明就開始講了:“是這麽迴事兒,獨頭哥,你也知道咱們是幹啥的,咱們是吃哪口飯的。”


    獨頭哥哼了一聲:“操!你們他媽不登大輪的嗎?”


    大明趕忙說:“對,大哥,咱們明人也不暗話。咱們在鄭州下了個活,沒少掙!


    掙了多少啊?


    這2…300萬吧。”


    獨頭哥一聽,瞪大了眼睛:“哎呀我操,逼崽子,那你們他媽真行啊,就在火車上幹個活,就能掙他媽兩三百萬,你們這錢來的可真他媽容易。我說實話,難聽點講,我都有點眼熱了?”


    大明趕緊說:“別的,別鬧獨頭哥,是這樣的,這錢呢,咱們也花不省心,為啥呢?長春南下的有個大哥叫於永慶的,獨頭哥,我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於永慶?


    他幹啥的呀??


    那可是南下的老人了,挺他媽牛逼的,長春之前這幫南下幹活的都他媽聽他的。”


    獨頭哥問:“挺牛逼唄。”


    大明迴著:“對,挺牛逼。然後他知道我們把這錢給切了,可能是眼紅,還是說故意的怎麽怎麽地的,非得說這個錢是他朋友的,這不就找茬嗎?大哥呀,非讓我把這個錢給他吐出去。大哥,你說咱們玩的這一輩子命,一共就為了這仨瓜倆棗的,我能給他退迴去嗎?這就來找我來了,說了這錢要不給退迴去,他媽要整死我。你看大哥,這麽的,這錢呢…也不是一個人掙的,也不是一個人花的。”說著,就喊著:“來,老三,老三拿過來。”


    老三這邊麻溜地把錢“啪”往桌子上一放,整整100萬,那錢就這麽“嘎巴”一聲落在桌子上了。


    然後說道:“你看看這有100萬啊,大哥,這錢你拿著,你能不能幫老弟把這個事辦了,不用打死他,打殘他就行。隻要他以後不敢來咱們牡丹江來找我麻煩,大哥,這筆錢就是你的。”


    這話一說完,孟建國,瞅著那100萬,眼珠子都放光了,嘴裏連著喊著:“好好好哎哎好。”


    接著手一揮:“先把錢收起來。”讓人把那100萬收好了,他往後一靠,嘴裏叼著煙,眼珠一轉,畢竟是老江湖了,腦瓜子那是夠用得很。


    他就問:“他來多少人呢?”


    大明迴著:“來八九個。”


    獨頭哥一聽,冷笑一聲,往後一靠,叼著煙說:“大明啊,這個事兒你要找我辦,你把這個話你得給我嘮得明明白白的,聽見沒,別雞巴跟我倆他媽撒謊尿皮的,八九個,大明,你當我是傻逼呐,再咋不濟,你們哥幾個在牡丹江混成啥樣,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別說來八九個,就他媽來十八九個也不是你們對手,你也不可能怕到這種程度,來來來,你跟我好好嘮,到底他媽咋迴事兒。”


    大明趕忙又說:“大哥,還有就是他找了一個咱當地的社會人!


    當地的誰呀,宋春啊?


    不是,不是!!


    那是誰呀?


    韓虎。”


    這一說韓虎,孟建國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又尋思尋思,再看看桌上這100萬,一拍桌子罵道:“我他媽當誰呢,不就他媽是韓瘋子嗎?他媽的,一介匹夫。”


    接著又說:“不用扯犢子了,這麽的,你看看這個事,你到底想咋辦,錢,我既然收你的了,我指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哥!我的意思…把這個叫大慶的打了,完了韓虎也得廢了,他倆關係相當好了。要是你把大慶給打了,韓虎要不找後賬,那肯定不可能,他肯定得來找我的,這輩子這錢我都花不省心。而且韓虎那脾氣,大哥,你也知道,性起了,這小子嘎巴就能把我給做了。


    照你話說去吧,韓虎呢肯定能幹出這個事!行,100萬這個活我接了,咱們成交,打殘打廢韓虎和這個叫大慶的,是不是就他倆吧?”


    “對,就他倆就行。”


    “好了,你這麽的,你讓你的人去找他們,我他媽可沒功夫去滿馬路給你抓人去,聽沒聽見,等你找著人了,摸著點了,你給我來電話,我讓兄弟過去直接就幹廢他。”


    “行,行行行,大哥!


    那這個事兒就這麽定了,我他媽的孟建國說句話,那是一言九鼎,信不著大哥啊??


    哪能啊!那咱這話可就遠了。要是信不著,老弟不就不來了嗎?”


    “好,去吧,完事兒給我打電話,聽沒聽見。”


    “聽見了,大哥。”說完,倆人規規矩矩地瘸著瘸著就從這屋裏出來了。


    說這個時候,大慶跟韓虎他倆在哪呢?


    大慶說找韓虎吃飯,接著大慶開著車就往迴走,一邊開一邊問韓虎:“你知道咱這塊哪塊飯菜好,你說個地方,咱去那兒。”


    韓虎瞅了瞅說:“大慶,今天我就不跟你喝了,你今天不是不走嗎?”


    大慶迴著:“不走,那錢還沒拿迴來,我能走嗎?”


    韓虎又說:“對,那正好明天錢也拿迴來,事兒也辦利索了,完了咱倆哥倆找個地方,咱倆好好再喝點。”


    大慶就問:“啥意思啊?”


    韓虎解釋道:“我這是出來一天了,老媽在家裏麵,我惦記,我迴去一趟,我看看老媽,然後明天的行不行?”


    大慶一聽,人家這是要迴家看老媽去,那哪能攔著呀,而且都已經喝過一迴了,也不能沒完沒了地喝。


    大慶就說:“那行,這麽的,我今天我就不去了。明天我跟你迴家,我去看看老媽。”


    韓虎應著:“行,大慶,明天我領你迴家,那不行,咱明天在家喝。”


    大慶說:“那也行。”倆人就這麽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


    大慶又說:“我送你開車迴去吧。”


    韓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打個車就迴家了,你忙你的吧。”


    說完,韓虎“咵嚓”一下子自己打了個車,就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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