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說,本來之前那事兒辦完了,按道理來講,這就該告一段落了。


    可哪成想,這事兒它就跟那串糖葫蘆似的,一件接著一件沒完沒了。


    就在辦公室裏頭,咱都還記得吧,就打從管金天賜要錢那時候說起,跟人家要了500萬,這不,這錢都給送到廣州來了嘛。


    這時候,寶玉就在那兒衝三孩擺擺手,說道:“三兒,你說說,這錢啥時候給哥拿迴去啊?咱在北京辦這事兒的時候,那可有代哥,還有咱家這幫兄弟跟著忙活,而且代哥在北京那可是找了不老少道上的兄弟幫忙,這可都是人情,這錢咱可不能讓人家白出,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這邊三孩兒一聽,瞅了瞅寶玉,趕忙說道:“哥,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尋思著,這錢咱就留100萬,給咱那幫兄弟分分,剩下那400萬給哥拿迴去。至於哥和代哥他們,這人情該咋走,咱倆就別跟著瞎操心了,讓哥他們自己去辦就行。”


    寶玉一聽,覺得也行,就喊道:“耀輝!”


    這劉耀輝一聽,麻溜兒地就進來了,緊接著,大新、李剛他們幾個人也都被喊進來了。


    這武東,這段時間跟大新走得挺近乎的,一看別人都進去了,他也跟著進去了。


    寶玉一瞅武東進來了,就有點不樂意了,說道:“武東,沒叫你進來,你進來幹啥呀?”


    武東那嘴一撇,嘟囔著說:“哎呀,他們這不都進來了嘛,我也就跟著進來了唄,咋的呀?”


    寶玉皺了皺眉頭說:“那啥,這兒也不方便你在這兒待著,你出去坐著去。”


    然後寶玉就跟劉耀輝他們幾個說:“是這麽迴事兒,你們幾個趕緊去訂機票,看見沒?”


    說著就用手指了指旁邊那倆大箱子,“一個箱子裏頭裝著200萬,我可得跟你們說清楚了,這倆箱子一共是400萬,你們給我哥帶迴去。


    李剛,這事兒你心裏有數吧,可得把錢給咱哥妥妥地送迴去。”


    劉耀輝聽了,應了一聲說:“行嘞,哥,那我迴長春了。”


    這時候武東在旁邊一聽,急眼了,說道:“哎呀,咋的呀?那咋不帶我去呢?”


    寶玉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他媽去幹啥呀?在家待著得了。”


    武東趕忙陪著笑臉說:“哎呀,哥,別的呀,那啥,我早就想見見叔公了,你想,你和他是大哥,那他可不就是我叔公嘛,我得迴去露個臉,我得迴迴總部啥的呀,要不哪天我迴長春,跟人吹牛逼的時候,再讓人哐哐給我揍了,那多冤呐,我可不想吃那啞巴虧。”


    寶玉一聽,說道:“操,你他媽也知道你成天吹牛逼啊,以後你少扯那犢子,少吹點牛逼,對你自個兒有好處,知道不,武東啊。”


    武東脖子一梗,說道:“哥,我可跟你說,我吹牛逼那可都是有根有據的,我可不瞎扯,那絕對能唬住人。”


    寶玉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了,你要去就跟著迴去吧,你也趕緊去訂張機票。”


    武東一聽能去了,樂嗬了,可又尋思了一下,問道:“哥,那啥,咱們能不能不訂機票?”


    寶玉愣了一下,問道:“啥意思?”


    武東撓撓頭說:“哎呀,哥,咱坐火車唄,我坐飛機我他媽害怕。”


    其他幾個人一聽,也跟著附和說:“對呀,哥,我們也不愛坐飛機,坐火車也一樣啊。”寶玉無奈地搖搖頭說:“行,不管你們咋迴去,這錢你們可得給我看好了,別在路上出啥岔子,要是錢丟了,可別怪我跟你們急眼。”


    幾個人胸脯一拍,說道:“放心吧,哥,咱四個大活人,這點錢還能丟了?”


    寶玉這才放心了,說道:“行,那就這麽著吧。”


    就這麽的,這一夥人最後就上了迴長春的火車,奔著長春就迴去了。


    當時廣州到長春沒有直達的火車,沒辦法,隻能先到北京,再從北京轉乘去長春。


    咱都知道,雖說那時候在火車上偷摸幹那扒竊勾當的“蹬大輪”的人比以前少了,可還是有啊,為啥總有這些不要命的呢?


    就是因為之前打擊了一通後,在火車裏幹活的人少了,那他們得手的幾率反倒越來越高了,剩下的那都是些南下作案後漏網的,說白了就是些“餘孽”。


    武東他們這幾個人,那一個個牛逼閃電的,帶著倆裝著400萬的大箱子,哐哐就上了火車。


    他們坐的是臥鋪,本來想買軟臥,可沒買著。


    大夥都清楚,軟臥車廂裏一個包間是4個人,硬臥車廂裏那一個隔斷可是6個人。


    當時他們買的票,有一張下鋪,還有一張上鋪,剩下倆人就在中部那位置。


    到了車上,幾個人哐哐地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插,往裏麵一放,那可都是小心著,畢竟那可是400萬,那可都是錢呐。


    這四個人在火車上,那可警惕啦,上廁所都不敢錯眼珠兒,就連晚上睡覺都得留個人值班,心裏頭都繃著根弦兒。


    坐火車這玩意兒,那可得坐上好幾天好幾宿,不像現在,又是動車又是快車,可能十來個小時、二十來個小時就到地兒了。


    他們那時候一坐就是好幾天,能不乏味嗎?在火車上,大夥沒事兒幹,能幹啥呀,那就是喝酒唄!


    尤其是武東,那家夥可太愛喝了。


    他不知道從哪兒整來的小燒,哐哐往桌上一放,別人就問:“你在哪整的?”


    武東一擺手說:“你別管了,老鐵知道我走,特意給我帶的。”就著那香腸子、豬爪子啥的,在火車上就喝起來了。


    可這吃的東西,早晚有吃光的時候,眼瞅著就到鄭州了。


    這火車一到鄭州站,武東往窗外一瞅,好家夥,有賣小燒雞兒的,他那眼睛都放光了,扯著嗓子喊:“我操,這不是燒雞兒嗎?走走走走。”


    劉耀輝在旁邊一瞅,也來勁了,說:“幹呀,走走走,下去咱挑點,完了再買點啤酒啥的。”


    有人就說:“你自己下去吧!


    這不還有倆人呢嘛,他倆在這看著,還能丟了啊,走走走,咱倆下去。”說著就死乞白賴地把劉耀輝給拽下來了。


    鄭州那是個大站,停車時間長,站台上都是那種推著小推車賣東西的,燒雞、雞爪子、花生米、幹豆卷啥都有,可把武東樂壞了,在那兒喊著:“這個給我來點,那個給我來點。”就在那兒挑起來了。


    這時候,車頂上就剩下李剛了,李剛就在那守著,眼睛一刻不離那倆箱子。


    正這時候,過來一個孕婦,瞅那樣兒,三十來歲,一看就是農村打扮。


    她走到這位置,突然捂著肚子叫喚起來:“哎呀哎呀哎呀,我的肚子,哎呀哎呀,同誌啊。”


    李剛一聽,趕忙瞅過去,問道:“大姐,你這是咋的了?”


    那孕婦哎呦哎呦地喊著:“哎呀,我這肚子疼,我這好像要生了。”


    咱得說,這李剛和大新那是熱心腸的人。


    一看那孕婦喊肚子疼,李剛趕忙衝大新喊:“大新,你趕緊的,去找這列車員去。”


    大新聽了,扭頭就往餐車那邊走,他沒經驗,不知道在大站的時候,列車員哪會在車裏待著,都在車底下溜達呢,他還一節車廂挨著一節車廂地去列車員辦公室找,那能找著人才怪。


    這時候,那孕婦衝李剛說:“老弟老弟!!


    咋的了??


    大姐跟你說,你這麽著,你到前麵7號車廂,我老公叫何樹明,你喊他一聲,把他喊過來吧,我求求你了啊。”


    這可把李剛給整糾結了,心想著自己要是走了,那車頂上這倆裝著錢的箱子可就沒人看著了呀。


    可這大姐在那疼得直叫喚,李剛也不忍心不管。


    他瞅了瞅旁邊有窗戶,就把窗戶打開,扯著嗓子喊:“武東,武東。”


    可那站台裏人烏央烏央的,火車又來迴過,動靜賊大,喊了兩嗓子,武東根本就沒聽見,還在那挑吃的呢,壓根就沒搭理這邊。


    那孕婦又哀求著:“哎呀哎呀,老弟,我求著你了呀。”


    李剛一瞅,也顧不上別的了,趕忙問:“大姐大姐,你別著急,你在幾號車廂,叫何樹明是吧。行,大姐,你幫我看一下子這兩個箱子,幫我瞅一眼。”


    大姐連忙說:“你放心吧,老弟,放心吧。”李剛聽完,撒腿就往7號車廂跑,那幾步跑得蹭蹭的,心裏著急,畢竟那箱子裏可是400萬,能不著急嘛。


    等他跑到7號車廂,扯著嗓子喊:“何樹明,何樹明,你媳婦要生了,誰叫何樹明,何樹明。”


    他這麽一喊,旁邊有人不耐煩了,說:“哥們哥們,喊啥呢?跟你有啥關係啊?”


    李剛也顧不上搭理,可喊了半天,也沒人答應。這時候,李剛心裏“忽悠”一下子,暗叫不好,轉身就往迴跑。


    再說大新這邊,找了半天,終於找著一個乘務員,這乘務員以前也當過護士啥的,大新把事兒一說,倆人就趕緊往迴走。


    等他倆迴到自己車廂的時候,哪還有那孕婦的影子,根本就沒了。


    大新和李剛一抬頭往行李架上一看,當時就傻眼了,那原本放著的兩個箱子空空如也,錢沒了,可把他倆給急壞了。


    李剛下意識地就去摸腰,尋思著要是在外頭,還能掏家夥事兒呢,可這在火車上,他們根本就沒帶家夥呀,就算有,旁邊還有乘務員在,也不能往外掏。


    倆人急得不行,扯著嗓子喊:“找去,來,快快快,抓這個娘們兒。”說完,他倆跟瘋子似的,從車上就蹦下來了。


    這時候武東還在那挑著,嘴裏說著:“那花生米,再再來一袋吧,這玩意脆生生的,一咬可帶勁兒了。”


    正說著,大新跑過來,一把拽住他,罵道:“你媽的,還挑呢,咋的,半天都喊不應你,錢他媽丟了。”


    武東一聽,傻眼了,趕忙問:“啥玩意兒,錢丟了,快快快,找那個懷孕的,你看挺大個肚子,快找快找快找。”


    這麽一說,四個人就在站台上分開找了起來,都撒開腿去追那個大肚子孕婦了,亂套了。


    你看站台這時候,車基本上都快開了,幾個人瞪大眼睛瞅來瞅去的,可哪有那大肚子孕婦的影子,根本就找不著。


    眼瞅著車要開走了,有人喊:“上車,上車!”


    尋思著萬一那孕婦在車上,得趕緊先上去找找看呀,幾個人火急火燎的,眼瞅著車要開了,又趕忙蹦了上去。


    上了車之後,幾個人在車廂裏那是一通找,從第一節車廂一直搜到火車頭,就連火車尾裝行李的地方也都翻了個遍,可還是壓根兒就沒找著那孕婦,心裏都直犯嘀咕,這人到底哪去了呢?


    我跟你們說,這錢是讓誰給拿走的,那人叫何樹明,真就叫這個名兒,知道不?


    他是最早南下那一批的,不過,他不是吉林省的,也不是長春那邊的人,是從黑龍江南下的,老家在黑龍江牡丹江。


    再說這何樹明一夥兒,幾個人迴到了鄭州鐵路招待所附近的小旅店,“叭”的一下就把箱子給打開了。


    當時那幾個人都跟瘋了似的,那可是400萬,在90年代,這400萬可不比現在的4000萬少,甚至都夠得上一個小目標了。


    有人就喊:“我操,哥,咱這迴可他媽能洗手不幹了!


    這真是天助咱發這橫財,是不,媳婦兒?”


    他媳婦兒這時候把臉上抹的那些玩意兒,還有塞肚子裏裝孕婦的枕頭啥的都拽下來,得意洋洋地說:“我告訴你,這錢必須得有老娘一份,知道不?沒我使這調虎離山之計,你們能拿到手?我可告訴你,那幾個人也絕對不簡單,是道上混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就你們幾個跟人家玩,這錢根本就拿不下來,還得虧了老娘,你們還說早就看出來裏麵有錢,看出來有個屁用,就你們動手能咋地,一個個的,我真不笑話你們,錢你們還真拿不走。”


    旁邊老四聽到這兒,不樂意了,說:“嫂子,你這麽嘮嗑,我就不耐聽了。咱要是玩橫的,玩狠的,我吹牛逼,誰有咱這幫人狠,你媽的,我過去咣咣幾刀,就懟上去了。”


    這時候何樹明在旁邊一瞅,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不管咋地,這錢咱是到手了,咋分那是咱們自家的事兒,咱們幾個那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咋的,還能因為這點錢翻臉呐,走吧,先迴老家,咱不幹了,咱他媽收手了,迴去以後,咱置房子置地,身邊再養點兄弟,我吹牛逼,在牡丹江那地界兒,咱就是響當當的人物了。”


    說完,這一夥人就從鄭州迴牡丹江了。


    再說那火車,一路開到了北京,又從北京開到了長春,這邊電話早就給三孩和寶玉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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