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馬誌文一過來,便開口問道:“怎麽迴事啊?”


    說著,他招唿著:“坐這坐這,別緊張別緊張。”


    馬誌文他絲毫沒有留意到,劉江生此時已經悄悄將自己的家夥掏了出來。


    就在馬誌文剛要把槍往腰裏插的時候,劉江生猛地用槍頂住了馬誌文的腦袋,隻聽“砰”一聲槍響,“啪”的一下,馬誌文一頭栽倒在地,馬誌文當場斃命。


    劉江生低聲道:“兄弟,對不起了。”


    說完,他把自己的槍插迴腰間,又將馬誌文的手槍拽了出來。


    此時,孟雲傑和瘸老李都看傻了眼,他們完全沒搞明白這是怎麽迴事。心裏直犯嘀咕:這警察怎麽把警察給打死啦?這到底要幹啥啊?他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劉江生冷冷地看著他們,說道:“不好意思了兄弟!你倆該上路啦。”


    隨即“砰砰”兩槍,孟雲傑和瘸老李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呢!也被當場打死。


    接著,劉江生把打死馬誌文的那把槍擦拭幹淨後,放到了孟雲傑的手裏,自己則拿著另一把槍。


    等火車到了長春後,事情就變成了:馬誌文在抓捕過程中犧牲,而孟雲傑和瘸老李這兩個重犯在逃跑時,趁上廁所的機會搶了馬誌文的槍,還打死了他的同誌,劉江生又拿著同誌的槍,將這兩個重犯擊斃。


    老米聽到這個消息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兩人沒活著迴長春,要是活著迴來,一旦事情敗露,那可就麻煩大了。


    在長春,不光有自己人,還有對立麵,出了這種事,隻要有心人一查,圈子裏的人都能猜到是怎麽迴事。


    一旦被別人占了先機,那可不光是自己倒台,身後跟著的一大批人都得跟著遭殃。


    就像老米後來被抓,不就是被田中咬出來的嘛,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劉江生把這事辦得幹淨利落,上頭認為他辦事得力,直接從一個中隊長提拔成了大隊長。劉江生一個勁兒地跟領導表決心:“放心,領導,我就是一顆螺絲釘,您讓我往哪釘,我就往哪釘。”他滔滔不絕地說著。


    大概過了三個來月,長春到白城的路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意外。


    長春市公安局副大隊長劉江生在這場車禍中不幸遇難,整個車子都被燒毀,他因公殉職。


    至此,這件事算是徹底了結了。


    知情的除了老彭和老米,再沒有其他人了。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人都被清除了。就像剛開始說的那樣,官場和仕途這個圈子,遠比社會上的其他圈子更加黑暗,這裏麵意外連連,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丟了性命。


    有的時候啊,你就算滿心不服,也不得不承認,人這一輩子,氣運這東西就像個無形的主宰,始終站在前方引領一切。


    老話說得好,人不可能千日都順遂如意,就如同花朵無法百日都嬌豔盛開。


    正所謂運來之時,天地似乎都在助力,運去之際,就算是英雄也會陷入困境。


    想那秦瓊也曾落魄到賣馬,楊誌也有走投無路賣刀之時。


    諸位或許會問,講這麽多到底想說啥?其實我就是想說,人都有走背運的時候。


    那在這梅河口地界兒,又是哪位大哥走了麥城呢?


    今兒個要講的這位,在梅河口那可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極其厲害,老哥們應該都猜到了吧!就是田波。


    怎麽形容他呢?他算是這最早的縣級城市海龍縣中典型的官二代,家裏的兄弟姐妹都在政府部門任職。


    再加上他手底下兄弟眾多,可以說當年在梅河口那是混得風生水起,黑白兩道通吃,威風八麵。


    要知道,任何一個城市都不可能隻有一股勢力。


    就拿梅河口來說,地方雖說不算特別大,可也不小,有兩千多平方公裏。


    在九十年代,梅河口人口最多時將近八十萬,如今因人口流失等諸多問題,隻剩五十多萬。


    但即便如此,這五十多萬人口所構成的勢力格局也是錯綜複雜,各方勢力之間明爭暗鬥從未停歇。


    當時的梅河口,除了有號稱地下市長的田波團夥外,還有幾股頗為厲害的勢力。


    首先是苗通利,外號苗三子,在梅河那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是個地道的混社會狠角色,他手底下的馬長利、關軍等人,個個都是敢打敢拚的主兒。


    還有史建團夥,其成員大多是有過牢獄經曆的刑滿釋放人員,有好幾十號人,在梅河口也是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再者就是曲老四,他手下的護礦隊,鼎盛時期有三十來號人,還擁有十來把槍支。


    另外,還有吳正利、吳正權、吳正財三兄弟,這三人在梅河口後來也稱霸一方,行事風格極為霸道,毫無講究可言。


    有些兄弟就好奇地問,那時候這一片的社會圈子是啥樣的呢?就說那個田波吧,大家都特別服氣他,見麵都得恭恭敬敬的。


    可實際上呢,這也就是表麵上客客氣氣,背地裏,淨是些捅婁子、惹麻煩的事兒。


    要不是田波家裏背景厲害,早就有人收拾他了。


    咱們要說的這事兒,發生在梅河口的通安賓館。


    當時苗三子在這兒弄了個局。


    賓館的一個大包廂,大套間裏邊,外麵有一夥人在推牌九,屋子裏麵呢,有一夥人在玩填大坑。


    這個填大坑的局,當時玩得可大了,就是行裏頭所說的槽子坑,就算放到現在,那也算是大的。


    啥叫槽子坑呢?就是那種在 90 年代沒幾個人敢玩的大賭注玩法。這坑可太大了,一般人根本玩不起。


    屋裏玩填大坑的一共有五個人。


    苗三子肯定在其中,還有劉偉濤,有兄弟就問了,劉偉濤是混社會的嗎?不是,他是當時梅河某個糧庫的主任,權力不小,也很有錢。


    再就是農機商店的老板全武,還有信用社的主任龐軍。另外還有一個人,就是咱們今天要重點說的周萬民。


    這人在柳河,是個養雞的養殖戶,有點小錢,但和其他人比起來就差遠了。


    在這幾個人當中,就屬他沒什麽實力。


    既然來玩了,那就得玩下去。


    可這局才玩了不到兩個小時,周萬民就不行了。


    他手氣太差,點子背得要命。


    他本來帶著四萬塊錢,這錢是他媳婦讓他到市裏存定期的。可他一聽有這個局,就忍不住帶著錢來了。


    結果不到兩個小時,這四萬塊錢就輸得精光。


    苗三子一看,就說:“哎呀,怎麽迴事?這就沒錢了?”


    周萬民擦了擦頭上的汗,無奈地說:“太倒黴了,這三條,眼看著四條快成了,可還是不行。今天這運氣,實在玩不下去了,我不玩了,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他一站起來,苗三子就急了,說:“哎,兄弟,你這可不行啊。這局才剛開始,怎麽能說走就走呢?你要是走了,我們上哪找人去?這不是搗亂嗎?”


    確實也是,填大坑這玩應,四個人玩起來就沒那麽有意思了,人少了就沒激情,玩不起來。


    說完,苗三子就把手裏的撲克牌“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眼睛一瞪,那表情可嚇人了。


    周旺民呢,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養殖戶。


    你瞧瞧,他看著苗三這夥流氓,能不發懵嗎?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他趕忙開口道:“三哥,我不是不願意玩,也絕不是來攪和事兒的。我來的時候太急了,就隻帶了四萬塊錢,現在都輸得幹幹淨淨了,你說這還咋接著玩啊?三哥,等下次您再組織牌局的時候,老弟我多帶些錢,到時候咱們痛痛快快地玩一場,您看行不?今天我有點事,而且錢也沒了,我就先迴去了,實在不好意思啊。”說著就打算離開。


    苗三呢,嘴角輕輕一挑,哼道:“還下次?等什麽下次,今天就得接著玩。沒錢算什麽,我有,給你就是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抽屜裏抓出五萬元,“啪”的一聲甩在台麵上,喊道:“來,拿著。”這錢就正好落在周旺民的麵前。


    周旺民瞅著這錢,心裏犯起了難。


    他心裏清楚苗三借錢的規矩,這五萬塊錢,要是當天能還上,或許還能勉強應付過去。可要是拖個一天兩天再還錢,那利息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高得沒邊兒。


    為啥說沒數呢?就是因為苗三全憑自己心情來定利息。


    要是他心情好,看著你順眼,說不定隻收你個萬八千的利息。


    可要是他哪天心情不好,心裏不痛快,管你要個三萬五萬的利息那都不稀奇。


    在他麵前,誰要是敢有半句怨言,立馬就收拾你。


    周旺民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別提多尷尬了,心裏直犯嘀咕,這錢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呢?


    苗三見他猶豫,不耐煩地吼道:“怎麽著?給你錢了,還在這兒磨磨蹭蹭想啥呢?趕緊過來,坐這兒,洗牌,接著玩牌。”


    周旺民實在沒了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又坐了迴去。


    他心裏頭其實還存著一絲僥幸,想著萬一拿了這錢能把輸的都贏迴來呢?點子要是突然變好了呢?


    再一個,他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想著之前為啥會輸那四萬,就是因為太冒失了,這次可得穩穩當當的,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必勝的牌,堅決不上,最多就輸個底兒錢。可他哪裏知道,在賭博這事兒上,不管是填坑還是玩百家樂,穩不穩當和輸贏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或許穩著點能少輸點,但要是想贏,光靠穩是根本不行的。


    說到底,要想贏錢,那得靠運氣,還得有經驗,關鍵還是得點子好才行。


    咱之前不是說了嗎?這周萬民他這運氣實在是太差勁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碰了啥倒黴玩意兒。


    你瞅啊,這牌麵 28 點,比對方多出三分呢。對方出了一手“踢”,跟還是不跟呢?要是隻算點數來賭底的話,這把穩贏。


    可這周萬民呢,自己在那兒瞎琢磨,嘴裏嘟囔著什麽牌啊,到最後出個“勾”,結果一個“勾”都沒見著,他就尋思是不是對方有倆“勾”啊?肯定是,人家肯定是三條“勾”進賬了,要不然怎麽能這樣出牌呢?還在那兒裝模作樣,覺得自己斷牌斷得準呢。


    兄弟啊,行了,哥們你可別逗我了,這 2000 塊錢我不要了,棄牌了。


    你把錢撿起來吧,等著人家亮牌吧。人家特意把牌一翻,哪有什麽三條“勾”啊,一翻開,啥玩意兒啊,26 點的底,啥也不是。


    這周萬民要是跟上去,這一把萬八千的就到手了。


    你看把他給氣的,還在那兒安慰自己,沒事兒沒事兒,得穩住。


    就這麽著,連續好幾把,被人家又是偷底又是詐底的,又窩火又憋氣,既傷財又傷運氣。


    明明自己的牌能贏,卻被自己搞輸了,這時候運氣更差了,自己也上火。


    他心裏尋思,這麽幹可不行,得改變打法了,不然得輸到姥姥家去啦。去他的吧,穩個屁啊,輸錢了就放開了打,輸錢邁大步,有底牌我就上,我倒要看看,誰敢詐我,有對子我就出,我就不信我贏不了。


    你看,1000 塊錢押上了,2000 塊錢也扔出去了,什麽錢能經得起這麽折騰?


    本來就沒運氣,點子太背了,剛借的 5 萬塊錢眼看著又要見底了。


    這 5 萬一輸完,周萬民腦瓜子都急冒汗了。他這麽一看,站起身來,垂頭喪氣的。


    苗三抬頭一看,你要幹啥去?


    這周萬民說,啊,我去上趟廁所。


    苗三說,行!去我洗洗手,換換風水。


    三哥啊,別拿我開玩笑了,還換啥風水啊,我不玩了。在你這兒拿的錢又輸光了,我不玩了。


    沒事兒啊兄弟,咋迴事我太清楚了。這樣吧,我再給你拿 5 萬。


    三哥,別了,不是錢的事兒,這錢我不能拿了,我也玩不了了,點子太背了,太倒黴了,有多少錢都得輸光啊。再說了,你給我拿多了,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是真還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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