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蘇長風翻掌持刀,全神貫注的戒備著。

    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麽沒有去買一本基礎射術了,如果現在有弓箭在手,絕對不會如此被動。

    獨行冒險者所要遭受的危險確實要比冒險者團隊所要遭受得多,麵對困境,冒險者團隊有多個人在,可以各司其職,但是對於獨行者來說,能依靠的隻有他們自己。

    這並不是說蘇長風這就打算去紫衣那個團隊了,作為穿越者,他的心底一直有著一股超然的驕傲,並非是看不起世界上的所有人,而是那種與眾不同的,不肯甘居於人下的驕傲,他想要成為這個奇怪的世界上最璀璨的那朵花!

    草叢裏的未知物慢慢的向著蘇長風的方向靠近,周圍的草也隨著它的移動輕輕搖晃著,終於,一個小小的頭顱滿滿的探了出來。

    並非是什麽其他野獸而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

    他臉上抹著綠色的草汁,身上穿著一身獸皮上衣,身下卻是一件麻布長褲,腰間盤著一條細細的獸筋製成的長繩,背後則背著一副弓箭。

    “大俠你也是來幫我們除三害的嗎?”

    他驚訝的看著蘇長風身邊的猛虎屍體,目光中滿是崇拜。

    大俠?除三害?

    蘇長風算是明白這個小孩子的身份了,他應該就是任務中的所說的青山村村民無疑了。

    “你們村子的其他人呢?怎麽會讓你一個小孩子隨便來這裏?”

    看他這一身裝扮,應該是來這裏打獵的,但是一個小孩子,來到這麽兇險的林子裏,若非蘇長風率先消滅了這隻惡虎,那麽現在倒在血泊裏的就是他了。

    “哈,沒事的。”

    小孩子獻寶似的拿出腰間盤著的繩子,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這是用秘法編出來的繩子,隻要拿著它往樹上一掛,我再爬到樹上就行。”

    在野外,爬樹確實是一個好方法,像野狼之類的很多野獸都是不會爬樹的,但是如果遇到野豬和熊羆,那就麻煩了,細一點的樹可能還經不起它們一撞,據說技擊之法之中的貼衫靠的靈感就是來自於熊羆靠樹。

    但是看他這幅樣子,這裏也不像是有熊羆之類的野獸,不然也不會不曉得這一點。

    “大俠?你還沒說是不是來幫我們除三害的呢?”

    小孩子手裏拿著繩子,眼睛之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我乃六扇門巡風捕蘇長風,奉命前來解決青山村三害之事。”

    “六扇門的捕頭?那你會三仙出洞和油鍋靜坐的本事嗎?”

    “那種騙人的把戲自然懂一些,你問這些幹什麽?”

    “村子裏來了兩個大仙,也說是來幫我們除三害的,村裏人都挺信奉的,但我總感覺他們有點不太靠譜。”

    小孩子愁眉苦臉的走在前麵帶路,看他的神色,估計村裏人也沒人相信他的想法,畢竟一個是總角小兒,另一個是仙風道骨的‘高人’,正常人都知道該相信誰。

    蘇長風背著那隻老虎的屍體跟在後麵,時不時趁他不注意將一些零碎的東西放到儲物空間裏,到最後,身上隻剩下一張虎皮和一個虎頭了。

    前麵的小孩子嘀嘀咕咕說個不停,虎死威猶在,這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什麽野獸的騷擾,不長的功夫,兩人就來到了一個村落裏。

    村子並不大,房屋緊湊在一起,籠罩在一層白霧之中,平白多了幾分仙境的意味。

    在這裏,房子並非是直接觸地的,也許是為了防山中的毒蟲猛獸,這裏的房子都架在半空中,房屋下是一個個支撐用的柱子。

    入村的路,全部是下坡路,村口那一棵大樹有點意思,樹根的一部分長在路右邊的土崖上,有三分之一懸空,整個樹冠把路麵遮住了,大樹下,幾個人將一個道士和一個和尚圍在中間。

    “劉叔!”

    見到熟人,小孩子歡唿一聲撲了上去,周圍那幾個中年壯漢麵色一變,將腰間的麻繩解了下來。

    熟練地縛住小孩子的雙手,一個人將繩子係在手上,另一個人則從樹後拿出了一根嬰兒小臂粗的棒子。

    “讓你亂跑!讓你讓家裏人擔心!讓你……算了,讓你亂跑!”

    “劉二,你放開我!我要和你單挑!”

    棍子和屁股親密接觸,發出啪啪的聲音,顯然這並不是打給外人看的,而且看他們嫻熟的樣子,顯然這些事情沒少做。

    “要不是大師說你吉人自有天相,村子裏早就組織人找你去了,不知道這幾天三害要下山嗎?”

    似乎是打累了,他將手中的大棒再次放到樹後,等著下一次取用。

    蘇長風跟在後麵背著一張虎皮有些尷尬,這麽大的一個人真的看不到嗎?我就這麽沒有存在感?

    “這位居士也是為了三害而來嗎?”

    那個和尚看著這殘暴的場麵呆了一下,隨即注意到了跟在身後的蘇長風,負著手,慢慢踱步上前,頗有一番大師的氣質。

    蘇長風看著他閃亮光頭上的十二個戒疤眯了眯眼睛,這戒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燙上去的。

    要知道,佛門除了梯度之外,還有著清心儀式,在入司之後的一段學習之中,成績優秀者才會由老和尚用線香為他們點上僧侶生涯的第一顆戒疤,稱之為‘清心’,然後再接下來的一兩年內表現良好的人才有資格得到第二顆戒疤,名為‘樂福’,一般而言,寺裏一些年長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擁有五六個戒疤,而像重要寺院的主持則會擁有八、九乃至十二個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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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燙上戒疤的儀式,普通人叫做“燒痂”,而佛家叫“爇(ruo)頂”,就是在頭頂上點燃幾個塔形殘香頭,讓其燃燒至熄滅,以示“願以肉身作香,燃點敬佛”的誠心,也被視為斷除我執,十二個戒疤則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

    《梵網經》四十八戒之第十六條說:“若不燒身、指供養諸佛,非出家菩薩。”《大佛頂首楞嚴經》卷六說:若有比丘發心決定修三摩地,能於如來形象之前,身燃一燈、燒一指、及於身上爇一炷香,我說是人無始宿債一身酬畢。”

    戒疤可以說是判定一個人是否為佛家信徒的重要標誌,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居然敢往頭頂燙十二個戒疤,當真是一個狠人。

    “自然是為了三害而來,不知大師是?”

    “貧僧本空,添為小雷音寺主持,也是為三害而來。”

    哦豁,小雷音寺?你這怕不是要上天?

    雷音又叫天鼓雷音,出自是一尊佛的名字,天鼓雷音佛乃是密宗胎藏界五佛之一,小雷音寺想必是以這尊佛的名字為寺名。佛寺取名雷音,還是取其法音如天鼓,警戒人心的意思。

    天鼓雷音佛載於《大日經》,另外唐一行撰寫的《大日經疏》卷四專門有關於天鼓雷音佛的注解,說,“次於北方觀不動佛,作離熱清涼住於寂定之相,此是如來涅盤智,是故義雲不動,非其本名也。本名當雲鼓音如來,如天鼓都無形相亦無住處,而能演說法音警悟眾生。”

    也就是這是個凡級世界,要是換個真的有那仙佛的世界,這假和尚早就遭天譴了。

    “在下乃是六扇門巡風捕蘇長風,小雷音寺也早有耳聞,當真不知裏麵有著一位叫本空的主持。”

    蘇長風看著他的眼睛,麵帶微笑低聲說道,“不知主持擅長哪項武功,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這……這……”

    一縷慌亂之色從眼中閃過,本空有些失了方寸,訥訥說不出話來。

    六扇門啊!平日裏裝作佛門高僧作威作福慣了,沒想到這一次撞到了他們手裏,而且還是他先湊過來的,真是耗子給貓拜年了,而且隨便編了一個寺名還略有耳聞,難道真是流年不利?

    負在背後的手著急的向著樹下的同伴招了招,和尚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身上,很快那件僧袍濕了一片。

    那假道士靠過來,輕甩拂塵向著蘇長風做了一揖,“貧道出塵子,見過這位大人。”

    剛剛兩個人的話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他也算是習過武的人,耳聰目明,自然聽得清他們的話,但是他還是靠過來了,並非是他有戰勝蘇長風的把握,而是在大夏皇帝有著求仙問道願望的傾向和太清觀揚道抑佛的訴求下,道門修士的地位其實是比佛門高上那麽一些的。

    “在下可是很期待兩位高人的‘仙法’的。”

    輕笑著說了這一句,也沒管兩個人慘白的臉色,他向著樹下走去。

    “不知村正何在?”

    拿出印信和身份度牒,蘇長風看著爭吵的幾個人,有些好笑的出聲道。

    被叫做劉叔的那個人接過信,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對著太陽瞟了一眼,點了點頭。

    “點個屁的頭,你認識字嗎?”

    被困著的那位一邊扭動著身子,似乎想從束縛裏抽出身來,一邊不客氣的揭穿了劉叔的偽裝。

    那個劉叔的臉色登時變得比鍋底還黑,蘇長風清楚地看到他的額頭上有幾根青筋暴出,強行壓製住心中的怒氣,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綁住的那位‘大爺’,將信還給蘇長風,轉身向著村裏走去。

    “嘿,你還瞪我,劉二你放開我,我小虎子今天就要和劉大頭一決公母!”

    身後傳來小虎子的叫囂,蘇長風清楚地聽到,身邊這位劉大頭的牙齒在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似乎隨時可能將一口牙咬得粉碎,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如同天上的烏雲,蘇長風知道,小虎子這迴算是有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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